深夜的街道,沒有街燈,月光照不到巷子裡,純黑色的駿馬與馬背上的人幾乎融入夜色裡,只聽見馬蹄聲由遠及近,卻並不急促。夙凌手握着繮繩,卻並沒有將心思放在駕馬上,腦子裡還在想着今日送到的東海戰報。
東面領海時常有海盜作亂,但是因爲穹嶽貨物基本不走海路,皇上也沒有與附近島國互通的打算,故此與海盜少有交集,但是近月以來,海盜竟然多次登岸,在領海小鎮上燒殺擄掠,我軍水師薄弱,多次追擊都讓其逃脫,他和兵部大臣商議了一晚上,決定擬寫奏摺請皇上加派兵力駐守東海。
夙凌還在思索着調派哪一支隊伍前往東海,腰間的赤血忽然一熱,發出怪異的白光,在漆黑的夜色中顯得耀目而詭異,同時劍身異常劇烈地抖動起來,隔着衣物竟還是讓他覺得灼熱。
赤血少有如此激烈地表現,那道白光更是讓夙凌心驚不已,冰煉發生了什麼事?想到那日夙任說的話,夙凌本就提起來的心倏地一緊,聚靈島的人當真如此厲害,連冰煉和影衛都護不了她?!
握緊繮繩,夙凌夾緊馬腹,駿馬彷彿也感應到了主人地急切,長嘶一聲,暗黑的身影如利劍般飛馳而出,穿行於巷道之中。
急促的馬蹄聲引起了門口守將地注意,擡眼看去,遠處一道黑影極快的向前疾馳而來,不一會已經到了眼前,馬上的人猛地一提繮繩,駿馬長嘶一聲,停在將軍府門前,看清馬上的人,守將立刻迎了上去:“將軍!”將軍臉色凝重,守將正猶豫着怎麼和他說青姑娘出府的事情,夙凌已經利落下馬,就繮繩丟到他手中,急衝衝的往府內跑去。
夙凌剛進大門,與同樣形色匆忙的韓束遇上,韓束長舒了一口氣,嘆道:“將軍,您總算回來了。”
夙凌擔心自己的猜想的事情成真,口氣有些急躁,“出什麼事了?”
韓束表情怪異地說道:“倚天苑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果然出事了嗎!?腦子中自動憶起一劍穿心那一幕,夙凌身上一冷,臉色變得很難看。韓束奇怪地看着夙凌呼吸都有有些不暢的樣子,急道:“將軍您怎麼了?”
韓束響亮的聲音將夙凌的神智拉回,只見韓束除了表情有些古怪之外,並無異樣,以他的性格,若是青末在府中遭襲,他不應該是這樣的神情,夙凌壓下慌亂不安的情緒,一邊朝倚天苑的方向疾步行去,一邊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緊跟着夙凌的腳步,韓束眉頭糾結在一起,滿臉茫然地回道:“倚天苑附近不知道爲什麼,忽然被一股寒氣包圍,冰冷異常,我本來想進去看看,走到院子的時候整個人都快凍僵了,不得不先出來,不知道青姑娘在不在房裡,要是在就麻煩了!”
寒氣?冰煉雖冷,卻不至於會讓人走到院子裡就受不了的程度,夙凌也不明所以,不過聽到不是黑夜人夜襲,夙凌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只是腳步卻是絲毫沒有停滯。
守將拴好馬回來,兩人早已沒了影。這時前去報信的小將小跑着趕回來,沒等他站穩,守將急道:“你剛纔看見將軍了嗎?”
小將搖頭回道:“沒有。”
“夙統領呢?”
小將挫敗地回道:“也沒找到,他不在自己的院子裡。”他還去書房找過了,也沒看見統領,他明明沒有出門,怎麼就不見人了呢?
夜風瑟瑟的晚上,守將急出了一頭汗,“我剛纔好像聽到韓前鋒說,倚天苑出事了,青姑娘不就是住那嗎?”
“現在怎麼辦?”小將也跟着緊張起來,早知道是這個情況,剛纔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青姑娘出府!”找不到她,三弟就慘了,就算大哥肯放過他,他自己也能把自己逼死!
韓束點頭回道:“好,我這就去。”
“韓束。”夙任忽然又叫住了他,思索了一會,才交代道:“小心謹慎些,別落人話柄。”
韓束拍拍胸口,回道:“放心。”
韓束話音才落,一陣咯吱咯吱地脆響在安靜的夜晚陡然響起,衆人沿着聲響的方向看去,只見牆上的冰居然如蔓藤一般,開始緩緩的向地面延伸,瑩亮透明的冰凌很美,但是這樣沿着地面一路吞噬而來的樣子,卻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地感覺。
眼看着寒冰就要攀上腳背,夙晏如夢初醒般地大吼道:“後退!”
原來圍在倚天苑外的人趕緊退後,盯着地上還在逐漸延伸的冰屑,夙任的臉色也開始有些發白,對着韓束低叫道:“快去啊!”
“哦!”回過神來,韓束飛也似的往校場後的營地跑去。
寒冰還在瘋狂的往四面八方延伸,夜巡將士們各個心驚不已,這青姑娘不回來,將軍府不會被冰凍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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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內亂作一團,顧雲卻絲毫不知情。
顧雲沿着青石板的小巷慢慢地走着,擡眼看去,頭頂上只有幾顆雲霧遮蓋下的暗淡星辰,就連月光都不明朗,巷道的前方,亦是一片暮黑,似乎看不見前路,她卻還是這樣一步步地走着,心由一開始地憤怒,到後來地失望,再到此刻地迷茫,或許在這樣寂靜的夜裡只有她的腳步聲和心跳聲清晰可見。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因爲她也不知道要去哪裡,第一次,她不知道自己想怎麼樣。
她十七歲入伍,十九歲入選武警特警部隊,偵察、野戰、圍捕、解救人質、反恐怖,反劫機,她已經不記得自己執行過多少次任務,直到二十四歲執行反恐任務時,右肺被50ae口徑沙鷹手槍擊中,半邊肺葉切除,她不得不退役。退役後申請調入市局刑偵大隊,如願進入了警界,之後的次次考覈都全部優秀,破案率也極高。
回顧她二十多年走過來的每一步,都是靠自己的實力完成了,所以她理所應當地以爲,到了這樣男權至上的世界裡,她依舊可以靠自己的實力獲得認可。結果在她以爲她真的做到的時候,才知道原來一切不過是她的自以爲是,她其實就是一把劍的附屬品,在他們眼中,她是誰或許根本不重要。
她現在只想知道,那個時常對她吼,卻總是會答應她地要求,急躁的沒有耐心,卻會默默地陪伴她喝藥,總是黑着一張冷眼,卻會彆扭地說出“我願意”的男人,看中的是否也不過是那把劍而已?!他到底是喜歡她,還是習慣性地認可夙家神劍的眼光?!
腳步變得有些沉重,顧雲背靠着冰冷的石牆,緩緩地坐在路邊的牆角處,將自己隱藏到黑暗中,頭輕輕地搭在膝蓋上,緩緩地閉上眼睛。
她一直以爲她不在乎,但現在她的心爲什麼酸澀得難以忍受?
其實。。。她在乎的,在乎他眼中的她,到底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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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一章搞定的,奈何情節原來有這麼多~~大家等了2天了,先更一章吧,夙凌表白只能等明天了,明天儘量早更。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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