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在墓園和盛航分別,短短几天時間,他竟然給她弄了這麼一件“大事”出來。
莊寧恩急着找盛航,給他電話時,盛航正在去沐容兮醫院的路上,最終兩人約定在醫院見面。
她是迫不及待要找盛航說清楚這件事情,但又不能告訴盛航有關於她和莊家之間十幾年前的仇恨,只是自己忽然間要盛航不幫莊家的話,他會不會產生懷疑……
連莊寧恩自己都會懷疑自己內心深處滋生瘋長的黑暗,更何況盛航那樣聰明的人,不可能察覺不出異樣。
“寧恩……”
莊寧恩在醫院門口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這是沐容兮所住的醫院,可沒想過在醫院門口也能見到她。
莊寧恩面龐露出絲絲的尷尬,“容兮小姐,身體好些了嗎?”
其實,從沐容兮蒼白的臉色便能看出,她並不好,但潛意識裡倒希望沐容兮能好起來,期盼着盛航的身邊能有一個真心待他好的人。
“能一起坐下來聊聊嗎?”沐容兮邀請。
面對沐容兮的邀請,莊寧恩似乎無從拒絕,兩人在醫院一處較爲幽靜的地方坐下,沐容兮不開口,莊寧恩則不好意思打破沉默。
她相信此時此刻,沐容兮一定有很多話要對她說的。
“寧恩,我知道你爲盛航哥做了很多,這一輩子無論誰都無法取代你在盛航哥心目中的位置……”
沐容兮終於開口,開口的話題自然是圍繞他們三者之間的三角戀情。
若是以前,莊寧恩還會覺得一提及這事,頭暈目眩的,可如今卻努力做到坦然的面對。
“容兮小姐,你也該知道這並不會改變什麼,最後和他在一起,長相廝守的人永遠不可能是我。”沐容兮應該要放心的,自己並非是她的情敵。
可如今,生病,生命垂危的沐容兮視作莊寧恩爲最大的情敵,甚至正因爲盛航那麼的愛莊寧恩,沐容兮萌生出了一定要活下來的想法,生命的可貴,以及在被搶救室裡分秒必爭出來的珍貴,更加令沐容兮明白了一個事情:過去的她,在默默守候盛航那麼多年之後卻毫無結果,緣由都在於她的不積極。
假若她有幸再有一次機會,一定會不顧一切的讓盛航留在自己身邊。
“寧恩,我已經決定接受骨髓移植手術了,雖然配對率並不是百分百的吻合,但如今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找到百分百配對的骨髓,但我想爲自己,也爲我和盛航哥努力一次,接受手術。或許,我會在移植過程中出現強烈的排斥現象當即死在手術檯上,可若不動手術,不冒這一次險,我可能活不過兩個月。也許,老天覺得我沐容兮命不該絕,讓我在手術檯上活下來也說不定呢。”
沐容兮在訴說自己的情況時,依然是雲淡風輕的口氣,好似無論好的壞的結果,她都做好了心理準備。
莊寧恩一時語塞了。
她雖然不是學這一科的,但很清楚不是百分百的骨髓移植,手術風險是相當大的,然而從沐容兮堅定不移的面龐上可以看出,誰也不能勸說她不去做這個手術。
“在手術之前,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容兮小姐,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去做。”莊寧恩不推託。
“你一定能做到的。如果手術不成功,我死了,不管你和盛航哥之間有多少阻礙,有多少放不下的心結,答應我,幫我照顧他。盛航哥其實在生活上是個很粗心大意的人,一點都不知道照顧自己,他現在雖然知道了陸成的死是因爲他,可他卻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是有限的,所以,請你幫我照顧他,無論將來他的身邊會有誰陪伴,都替我好好的照料他的生活。”
這幾年,的確是沐容兮的照料,讓盛航的身體還算不錯。
也正因如此,盛航纔會清楚沐容兮在得了絕症之後,他虧欠沐容兮很多。
“你不會有事,別說這些,我和你之間,能不能見面聊些除了盛航之外的話題,我和盛航早已經是過去式了。”莊寧恩不願意提及這些令人傷心,甚至絕望的事,只會勾起更多傷楚。
沐容兮淺笑了笑,“可是,我們之間只有這個話題能聊啊。”她們不是朋友,幾乎可以稱作是情敵,自然只有這麼個單一話題。
沐容兮繼續道,“我也希望自己沒事,但願老天垂簾,不要讓我那麼快的死去,否則,我不會瞑目的。其實,我好不甘心,愛了盛航哥那麼多年,我只希望能和他相守一段時間,哪怕只是短短几個月的夫妻生活,我也會死後無憾。”
“因此,如果我能活下來,有幸從手術檯上起來,寧恩,不要和我爭盛航了,你們本來就不可能的,何必繼續糾纏不清,讓彼此痛苦難受,我再也不願意見到盛航哥痛苦煎熬的活着。如果我活下來,我是他的妻子,絕對會是名正言順的妻子,而你,也請你識趣的離他遠一點。”
沐容兮這一次似已經下定了決心,倘若活着,一定不能再讓莊寧恩有機可乘了。
莊寧恩沉默幾秒。
她能理解沐容兮的心理,但又有道不出的猶豫。
“寧恩,你不能答應我嗎?”
“容兮小姐,這其實不存在答應不答應,我和盛航不可能有結果,你比誰都清楚的。”
可沐容兮卻不滿意這樣的答案,搖了搖頭,“但我也比誰都清楚盛航哥的心思,只要有你在身邊一天,他永遠也不會去試着愛身邊任何一個人,你要眼睜睜的看着盛航哥內心孤老至死嗎,你忍心看着他像行屍走肉一樣活着,沒有感情,只有滿心的虧欠?”
“就算你不答應我也沒關係,只要我能從手術檯上活着下來,我絕對再也不會把他拱手讓給你了!”沐容兮誓死捍衛。
莊寧恩卻是滿心混亂,她是應該答應沐容兮的,甚至應該毫不猶豫的答應她提的要求,畢竟答不答應都已經是既定的事實,又何必苦苦掙扎,可她就是說不出口,沒法給出任何許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