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寧恩來到盛航的病房,他的臉色依然不太好,發白的面龐裡揣着辛苦,他一定很疼,可他也習慣在她面前什麼都不說,至少他的情況不想讓莊寧恩擔心。
莊寧恩長腿逼近他時,盛航很順勢的攬她入懷,悍然的將她摟入懷中,目視莊寧恩的眼神裡是複雜的,萬分意味深長的,這一次,難得的莊寧恩沒有抗拒,只是皺皺眉,“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照理說,盛航不應該知道她來了煤礦爆炸事故現場的,連民宇都不知情,盛航卻來了……
當在煤礦爆炸事故現場,見到盛航的那一刻,她是說不出的感動,直到現在,她的心也是脹得滿滿的溫暖,只是,一想到盛航的情況,酸澀便不由自主的涌上心頭。
“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他回答得霸道,這像極了他的性子。
盛航的眼神很深很炙熱的落向莊寧恩,明明他們從紐約到現在,只不過是分開幾天而已,可是,他卻覺得和莊寧恩好像分開了幾個世紀那麼長,想念得緊,無論莊寧恩願意與否,盛航修長有力的臂膀就那樣將她攬入了懷中,吻已經情不自禁的落向她的紅脣,趁着莊寧恩驚訝之餘,奮力的撬開了她的貝齒,肆無忌憚的在她清甜可口的脣裡攻城掠地。
莊寧恩驚訝,但驚訝之間,又能察覺出不一樣。
此刻,盛航帶給她的熱吻,是絕對不一樣的,和以往完全不一樣,少了些許的強勢和蠻橫,但隨即是似有若無的不安全感。
難道……
盛航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身體狀況嗎?
思及此,一道惶恐和慌亂硬生生的掃過莊寧恩的心底。
她依然處於極度的矛盾當中,惶恐不安着,希望勸說盛航住院接受治療,但又不希望盛航那麼早的得知他自己的情況,他若是知道了,像盛航這樣性子的人是不會願意待在醫院裡等死的……
想到了“死”這個字,霎時間,莊寧恩渾身抖瑟。
“冷嗎?”盛航覺察到了她的顫抖,在終於離開她的脣瓣的時候,他關心的問詢。
莊寧恩機械的搖頭,視線不躲避的凝望近距離之下的盛航,“你不該來的,我的事……你爲什麼要管?”
他真的不該管。
要不是他多管閒事,現在盛航的身體狀況就不會壞到這個程度,不可能壞成這樣,而她再一次的成爲了罪魁禍首,就像當初她那麼執拗的離開盛航,在機場的時候對於盛航打來的電話是不聞不問,完全置之不理的態度,最後便造成了盛航的車禍。
以前的事,只要想起來,莊寧恩頭皮便發麻發燙,胸腔裡的空氣更像是被掏空了那般,窒息又疼痛遍佈而來。
“難道你該來嗎!江家的事,在你沒有成爲江家媳婦之前,這是你該管的事嗎?就算你插手管,你以爲自己能管得了?連江博才一個市長都沒法出面擺平的事,你認爲你莊寧恩就有那個能耐替他們擺平!你就算是想討好你的未來公公,也不至於把自己的性命搭進去吧。”
在煤礦爆炸事故地點的混亂,盛航和莊寧恩經歷過,所以,他們都很清楚現場的恐怖,若真是把命搭進去,這一點兒也不出奇。
事故家屬的親人失去了,要別人來償命泄恨的心理都是那麼的強烈,她以爲她一個女人就能製造奇蹟,將他們通通說服嗎?不可能的,她異想天開了。
只是,莊寧恩卻不服氣聽到盛航這樣凌厲的責備和諷刺。
“我討不討好,那也是我的事,我說過……我的事不用你來管……你爲什麼不聽?你要糾纏我到什麼時候去,你真的夠了,盛航,就算你今天救了我的命,我也不會感激你,我不會的。你如果有那麼多時間,管好你自己吧。”
管好他自己的病情!
當初車禍之後的盛航昏迷不醒,喪失意志,他什麼也不知道的情況下,莊寧恩只能四處想辦法救他。
如今,她還能找誰救盛航?
她找不到了,也不敢再找了,如果用另外一個人的生命換來盛航的活着,盛航不會願意,莊寧恩更是再也做不到那樣自私自利,殘忍無情了。
聽着莊寧恩這一番話,他勢必是生氣的,眼底已經凝聚了陰沉和森冷,逼視着莊寧恩。
本來還算好的氣氛,在因爲莊寧恩的一頓憤慨之後,氛圍變得詭異,也變得凝重,然而,盛航還是好脾氣的長臂一撈,將她撈入了懷中,她掙扎,莫名的對盛航抗拒,其實這樣的抗拒只有她自己最清楚是源自於心底的不安,她不安到了極點,她害怕失去盛航,哪怕這一刻她已經是失去了盛航,可是,她不想眼睜睜的看着他離開。
五年,十年的生命……
聽起來好可怕好可怕。
就因爲這種害怕,莊寧恩是那麼的煩亂,甚至於遷怒。
盛航隱約能覺察到什麼,或者就算沒有覺察到莊寧恩的一樣,她的一切無理取鬧,盛航都能包容。
如今的他,沒有時間跟莊寧恩較真,也不想較真,只希望能和她和平的相處,安安靜靜的度過剩下的日子。
其實早在莊寧恩之前,在盛航發現腰間出現劇烈的疼痛時便去了醫院檢查,他自己的情況,比莊寧恩更早知道,腎臟衰竭的情況比想象中要快,他要是想再活個幾年,可能唯一的辦法就是換腎,但再度換腎的成功率很低,有可能當場死在手術檯上。
可就算是手術成功率很早,盛航也不會願意再一次接受別人的腎臟移植,不要再經歷像陸成一樣的事情,一直以來陸成的事聚在他的心底,令他痛不欲生,虧欠別人一條生命的生活,他已活得夠累了,盛航不願意再一不小心的揹負另外一條人命,換來自己的苟且偷生。
“江家類似的事情,我只允許你做這一次,從今以後,別再傻了,這一次,我替你擺平,無論是賠償還是現場的情況,我會派人去說服,接下來,不要再管這件事了,寧恩,你不適合做這一行,回去醫院工作吧,我替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