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廊道里遠遠傳來緊急的腳步聲。風不羈側目一看,風揚臉色陰沉,還在遠處就問:“曉晴在哪?!”
緊隨在風揚身後的樑靜見到風不羈,悵然若失的抓着風不羈衣襟,她溼潤的眼睛裡目光灼灼,“芊芊在哪?我求你你放過她吧,有錯的是我。”
風不羈垂眸,看了一眼緊閉的手術室門,他脣色發白,聲音有些低啞,“她在裡面搶救。”
樑靜這才鬆了一口氣,眼睛一翻,差點暈倒。
“曉晴不在這,跟我來。”風不羈看了一眼風揚,徑自走向廊道的分叉口,風揚萊恩緊隨而至。
樑靜立在原地,晦澀一笑。
透過隔離病房的玻璃,風揚無法置信地望着沉睡的風曉晴,她身上插滿了各種針管,整個頭被包紮得露出一小塊臉,臉上還貼着紗布,可見傷得極其慘烈。
“她真的無法醒過來了?”風揚幽幽的問道,隨後風揚帶上了墨鏡,遮住他眼底泛起的潮溼。
風不羈沉默片刻,再道:“爹哋,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交給我。”
“從保安公司調出來的錄像帶我已經看過了,上面拍得很清楚,徐芊芊把曉晴推下了樓!你眼睛瞎了嗎,她抓着曉晴的頭不斷朝玻璃窗上撞啊!我知道你喜歡那個女人,可是曉晴是我的親生女兒!是我看走眼了,想不到她是如此蛇蠍心腸的女人!”漸漸風揚激動起來,氣息極爲不穩。
“正因爲她抓着曉晴的頭把玻璃都撞碎了,爹哋你想想,如果是徐芊芊謀害曉晴,她會有那麼大的力氣嗎?”風不羈沉穩道。
“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風揚咬牙。回憶起錄像帶裡殘腥的畫面,被害人是他的女兒,他眼底霎時直冒怒火。
“多說無益,我一定會你一個交代。”風不羈沙啞着聲音,垂眸,徑自離開。
風揚只聽到幾聲沉重的腳步聲,接着便看見風不羈頹然倒在了地上!
※
四周很黑,她漫無目的的走在一片芨芨草中,涼風肆虐着,將野草吹得凌亂。
抽泣的風聲、野草的唦唦聲中,隱約夾雜着女孩哀傷的嗚咽聲。
她循着那哭泣聲走了過去。只見一塊石頭後面,一個小女孩抱着雙膝哭泣。
女孩擡起絕美的臉蛋,眼中溢滿了憂傷的淚,溼漉漉的眼睛宛若黑夜裡璀璨的夜明珠:“媽咪,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一聲媽咪,令徐芊芊心馳一蕩。
她期待了好久這一聲媽咪。
“寶寶,媽咪沒有不要你。”徐芊芊心碎的落淚,想去抱住她,卻只抓到一陣風,女孩的身影如鏡花水月一般漸漸消失,幽怨的嗚咽聲傳入她的耳中,“那媽咪爲什麼要打掉我!我討厭媽咪!”
一瞬間,她眼前已經沒有了女孩的身影,驟然出現風不羈冷漠的臉,一雙無情的眼望着她。
她悽然落淚,上前涼涼的問:“是不是你弄掉了我的孩子?”
“你說啊,是不是你?”她嘶聲抽泣,悲憤搖晃着他的身體,他卻巋然不動,淡漠的望着前方,彷彿他眼底容不下這世間的一切。
他眼中的空寂讓她感覺將她拋諸於外。一股寒涼從她腳底竄上心口,她一步一步後退,腳下的草如針扎一般,痛得讓她失去知覺。
他的身影也漸漸的消失,彷如過往雲煙一般,消失得透徹。
“寶寶!我的寶寶!”徐芊芊驚醒過來,眼底淌滿淚水,下意識的捂住腹部。
一睜眼,她已躺在了陌生的地方。
白白的牆壁,明亮而空曠的房間裡,她孤立的躺在中央的試驗牀上,身上插滿了各種針管,周圍冰涼的
空氣將她包圍。
“你的孩子目前還健在,不過接下來能不能保住你的孩子,我就不確定了。”隔離室裡的音響設備裡傳來陰森森的笑聲。
徐芊芊百感交集,側目一看,玻璃窗外立着一個白袍男子,正朝着她笑。隔離室外還佇着一干人等,皆是一身嚴謹的白衣,手上戴着白白的手套,專心工作。
她低下頭,悵然若失的撫摸着腹部,不敢確信那白袍男子的話。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面孔、他匪夷所思的話,都令她坐立難安。徐芊芊面色慘白,手掌支在牀側,勉強坐起身扒掉針管,虛弱的啓脣,“你的話什麼意思?”
“你這副特殊的身體真是誘人,我十分感興趣。不知你肚子裡小生命會不會有另類的跡象。”喬治盯着她的眼中盡是興奮的精光。
他話音一落,徐芊芊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薇兒老師曾經說過她的體質和一般人有異,她以前就知道她的血型屬於罕見類型。
就連她自己也很訝異,上次harbs病毒來襲的時候,harbs在她體內發生了超乎尋常的反應。
薇兒老師私下裡說過的話更是讓她震驚,她的體質在漸變,薇兒暫時未分析出具體原因,初步判斷和和harbs有關,harbs病毒在她體內被細胞吞噬。
當時薇兒.史密斯凝重的囑咐過,這件事不能告訴人,並且對當時參與過徐芊芊身體研究項目的人員進行了封口。目前放出harbs病毒元兇尚未找出,如若像徐芊芊這樣的特殊體質秘密落入心術不正之人耳中,可能會給她帶來惹不盡的災難!
就如現在!
就在這時候,密室門被推開。風揚面色低沉,身後跟着萊恩,踱步進來。
“她醒了?”風揚走來,聲音低沉,目視喬治,根本不屑看一眼徐芊芊。
“不過她現在狀態很不好。”喬治皮笑肉不笑。他研究過徐芊芊體質,這幅身體的確很具有吸引力。這樣的特殊體質百毒不侵,如果給他拿來做強化的話,將來說不定可以打造成頂尖的生物武器。
這一定會是一件完美的作品!
前提條件是她必須活着,目前她身體修復能力薄弱,萬一她給毀了,還真是可惜。
“等不及了。馬上開始!”風揚凌厲一瞪,萊恩搬來一張椅請他坐下。
喬治笑笑,給幾個研究人員打了個眼色。幾個研究人員恭敬地頷首,然後打開隔離室門走了進去。
徐芊芊惶恐的看着那幾個人,幾人手上持着的注射器宛如凌厲的刀鋒一般,幾人兩下把徐芊芊擒住。
怎奈徐芊芊掙扎不過,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針管疾速插/進了她肌膚裡,藥物注入她體內,瞬間涌上一股脹痛,她眉心擰了擰,“你們給我注射什麼東西?”
下一刻,她身體上的束縛解除,幾人一板一眼走出了隔離室,根本沒有人回答她。
徐芊芊登時急了,慌亂地想拉開隔離室門,門被關得死死的,怎麼也拉不動。
身體裡莫名的刺痛感和內心的惶恐交織在一起,她衝向玻璃窗口,隔離窗被拍得啪啪響,“風叔叔我一直認爲你是善解人意的長輩,敬重你。你真的要弄到和媽咪決裂的地步嗎?我也是媽的心頭肉,即便是我害了曉晴,那也應該是受到法律制裁,你這麼做,就和媽咪再也沒有轉回的餘地了。
難道你一點也不愛她嗎?信任兩個字難道就有那麼難嗎?”
當時她就像中了魔道一般,意識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她自己都不明白她爲什麼回去謀殺風曉晴。
風不羈也不相信她,她更不奢望風揚相信
她。
可是,那也不該如此被當做實驗研究品。
“不要叫我叔叔打親情牌!我已經準備好離婚協議書了,從此以後我們再無任何瓜葛。”此刻的風揚冷漠無情,隔離室裡徐芊芊如同籠子裡掙扎的小白鼠。
“噗——”只見隔離室裡徐芊芊身體猛的一震,捂住了胸口,汩汩鮮血從口中迸出,濺在玻璃窗上。
風揚卻無動於衷,他眼中的寒意讓人膽寒。
就算曉晴沒有成爲植物人他也會做出這個選擇。風不羈已經病倒了,病魔正在吞噬他兒子的生命。他引以爲傲的兒子在接下來的每一秒隨時都可能發生生命危險。
救他兒子刻不容緩!
如果非要在樑靜和兒子兩人之間做個抉擇,那麼他一定選擇兒子!
再說,徐芊芊把她女兒害成那般慘烈,他怎能不怒!
他已經失去女兒了,他更不能失去他的兒子!
徐芊芊的異樣令喬治眸色一暗,密室裡其他研究人員震驚地盯着電腦上的數據顯示,即刻彙報:“她身體對毒素產生極大的排斥,體內已經細胞迅速在吞噬毒素,可是她的抵抗能力在急遽下降,體內的白細胞在迅速減少,血小板偏低……”
在場人的目光都不禁聚集在隔離室裡的玻璃窗。
鮮血留下的痕跡似乎要將玻璃窗撕裂,顆顆血點漸漸匯聚成一滴滴的豆大的血珠,緩緩落下,似乎做着絕望前的最後掙扎。
令人觸目驚心!
徐芊芊雙瘦弱無骨的手抓在玻璃窗上發出吱吱響聲,還有那撕心裂肺的哀嚎聲,宛如地下竄出來的遊魂悲鳴一般的淒厲,糾纏着聽者耳膜,令隔離室外的人員毛骨悚然。
刺鼻的血腥味將她刺激得更爲瘋狂,指甲似乎要將玻璃窗撕裂才能平扶她身體上的痛苦。
徐芊芊下體漸漸冒出溼熱感,她感覺有什麼東西漸漸在她體內流失,突然想起了她腹中的孩子!
僅剩的理智讓她放棄了自己的倔強,她悲痛欲絕的哀求,“風叔叔,請您相信我,這其中一定有內情啊,你殺了我只會着了真正黑手的道。我肚子裡還有一條無辜的生命啊,得饒人處且饒人,就當爲曉晴積一份德吧……”
“這個孽種本就不該降臨這個世界。風家的子嗣絕不允許注入這種骯髒的血統。”
風揚見過大風大浪,臉上十分鎮定。
徐芊芊痛不欲生的吶喊也令他腦海再一次回放風曉晴墜樓前無助掙扎的一幕。
可是風揚心底沒有半分同情感,反而更怒!
是她把風曉晴害的這麼慘,他怎能放過她!
這個女人居然懷上了風不羈的孩子,留下這個孩子也是個禍患!
風揚的話彷彿將徐芊芊打入萬丈的深淵,她什麼也聽不進了,只有孽種兩字深深刺痛她心扉。
風不羈也說過這兩個字!
爲什麼都說她的孩子都是孽種,可那是條充滿希望的小生命啊。
“她不是孽種!難道在你眼裡人命就那麼輕賤麼?你何苦咄咄逼人吶,人在做天在看,一報還一報,你會有報應的,會有報應的。”徐芊芊淒厲的嘶吼,目眥欲裂,眼中溢出血絲。溼熱的血浸溼了身下的褲管,悲慟的淚流過她心口。
噬心的厲痛和體內的疼痛讓她承受不住,瞬間徐芊芊雙腿一軟,跌落在地,渾身抽蓄成一團,地上漾出一道道血痕,情景令人駭然驚心。
“情況不妙。”喬治眸光一緊,盯着顯示屏上時起時伏的數據報告和細胞圖像。
徐芊芊真是個例外,他用這些實驗毒素注入衆多普通實驗體也沒有徐芊芊身上的反應過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