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則柔知道今日自己是討不到半點好處了,她回頭對老爺子道:“爸,婚我是離定了,離婚之後我會帶小豪離開這裡,以後也不會回來。”
林明啓是商場老屁股了,哪裡會聽不出柳則柔話裡的意思?她是用小豪來要挾他,希望他能出面阻止他們離婚。因爲離婚是她提出來的,而林書宇也答應了,所以她不能收回,只能是希望家裡施加壓力,讓林書宇主動放棄離婚,跟她求和。
林明啓知道林書宇不會聽他的話,事實上對於兒子的事情,他從來都是管不得問不得的。只是,他也真的捨不得孫子,老人家的心最軟,所以柳則柔知道從他身上下手。
他爲難地道:“則柔,婚姻是需要經營的,信任是基礎,你若是不想離婚,可以跟書宇攤開來談。”
柳則柔臉色一沉,道:“爸爸你誤會了,我已經堅決要離婚,他對不起我,我不可能還跟他繼續生活下去。”她到底是重視面子,又或者是自卑心過重,導致自尊心強,所以不願意認輸認錯。
林明啓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對着倔強的柳則柔嘆了口氣,又對柳則柔的母親道:“親家母,我們兩邊勸勸吧。”
柳則柔的母親微微頜首:“嗯,書宇那邊,親家你幫襯着說幾句好話。”
柳則柔怒道:“媽,爲什麼要對他說好話?他難道沒錯嗎?”
柳則柔的母親也動怒了:“事到如今,你還堅持這樣說嗎?你的證據都是來自猜測,媽媽也不該這樣一味地縱然你,我跟你爸爸這輩子,都沒紅過臉,夫妻之間,有什麼不對的,就坐下來把話攤開來說,爲什麼要這樣鬧?我也有錯,不該一味地相信你說話,而不去了解事情的真相,我回頭問過書宇之後,再來收拾你。”
柳則柔的兄長一直都沒有怎麼說話,他的性子一向比較軟弱,沒什麼出息,如今聽到媽媽發脾氣,也不幫着妹妹了,道:“是啊!妹夫其實也不差的。”
倒是柳則柔的阿姨,卻不幫着姐姐,有些不屑地道:“姐姐這話你就說得不對了,書宇怎麼就對了?他就算沒有出軌,也跟人家玩曖昧了,這分明是她對不住則柔在先,分明是他不對,爲什麼要責備則柔?難道她就該啞吞了這虧嗎?”
“夫妻要經歷幾十年纔到頭,哪對夫妻沒有個磕磕碰碰?若遇到猜忌就說要離婚,那豈不是人人都要離婚?還有臉說,你就不該在則柔面前一味地攛掇她離婚,溫倩我也認識,我現在相信她不是你們說的那樣,這件事情,我會去問個清清楚楚,你也給我消停點,不許再說昏話。”不愧是老師出身,說話有紋有路,也頗具信服力。
“馬後炮,當時你不也罵書宇了嗎?”柳則柔的阿姨嘀咕道。
“還說?”柳母怒不可遏,揚聲道:“不是你們一味地在我面前說些分化的話,我會一時情急就登門來興師問罪?你剛纔肯定是沒被人打夠吧?”她橫了狼外婆一眼,見她神定氣閒地坐在沙發上,一副看好戲的架勢,心中不禁更是惱怒,人家一來,就讓舒勤一句話都不敢說,而自己,卻對柳則柔沒有辦法,說了那麼大的一通道理,就像是放屁一樣。念及此,她氣憤地拂袖而去。
柳則柔等人見柳母氣沖沖地走了,也只得跟着走。
柳則柔一行人走了之後,狼外婆開始發飆,戳着舒勤的腦門一個勁地罵:“你這個腦殘,你這個二百五,你這個腦進水,你有點智商嗎?人家夫妻的事情關你屁事,你多管什麼閒事?那林書宇的德行你還沒了解清楚嗎?還敢橫插一竿子進來爲溫倩說好話?你要說好話要仗義出頭就該找你老孃我,你憑什麼出頭?就憑你那張笨拙的嘴巴?還是憑你踩死螞蟻都會痛哭三天的軟弱性子?上次在酒店人家沒把你打死算你老孃我上輩子積德,沒讓我白頭人送你這顆進水腦袋。回來就回來了,你要見你兒子誰管你?你兒子沒電話嗎?你不會給他打電話?愣是要找來這裡,你不知道林書宇是什麼人嗎?連你老孃我都要懼怕他三分,你竟然敢一個人踩上門來。”
靖兒饒有興味地聽着狼外婆的狠罵,似乎聽出了些韻味,就是,她也懼怕林書宇,懼怕什麼?她這麼兇,林書宇應該不敢對她不敬的。
正想悄悄地問林樂風,卻聽到玄關處傳來一道男聲:“你倒是說說我是什麼人?”
衆人擡頭看去,只見林書宇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如今正在玄關處換鞋,眸光有些凌厲,臉色深沉。
狼外婆擡頭一看,便周身不自在,嘀咕道:“老孃最煩這種說教的書生,不管你了,走!”說罷,就要起身離開。
那林書宇卻攔住了她,嚴肅地問道:“舒老太太倒是說說我是什麼人?你這樣不分青紅皁白地指責,就是正確了嗎?您年紀也不輕了,每天帶着這麼多人招搖過市,造成惡劣的社會影響,給現在的年輕人造成了一種錯覺,以爲黑社會很是威風。雖然我不知道您剛纔跟我妻子和岳母說了什麼?但是,你覺得欺負了幾個女子,就是榮耀?就很值得你驕傲了?我跟你說,你這是徹頭徹尾的自我崇拜主意,一味地突顯自己的威風,卻不顧場合不顧影響。欺負老人婦女,您就覺得有臉了是吧?老子曾經說過,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能長,您都這麼大歲數了,卻不知道這個道理麼?老子又說過,以正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您做老人的,就應該站在和平的立場去處理事情,而不是一味地增加矛盾,即便是小矛盾,都會被你無數倍放大,造成天下大亂。”
狼外婆沒念過什麼書,以前一直反對舒勤嫁給這個書呆子,因爲她明裡暗裡不知道被這個書呆子搶白了多少回,對他兇,他跟你講道理;威脅他,他跟你講道理;辱罵欺負他,他依舊跟你講道理。所以,狼外婆基本是對林書宇聞聲色變的。剛纔見他回來,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要避開他,就是爲了避免聽這一大套的道理。她沒有文化,人家跟她拽文,她就有種要死的感覺。
如今被林書宇教訓了一頓,她叉腰站立,想找些話來反駁,但是腦子裡除了器官和祖宗之外,想不到一個有文化的詞,臉色一種白一陣青,鼓起腮,像個蟾蜍似的瞪視着林書宇。
“你別得意,你以爲我不知道老子嗎?我警告你,你再敢這樣跟我說話,我就滅了你老子!”狼外婆氣急敗壞,嘎嘣扔出這句話來。
林書宇的老子林明啓聞言,不由得縮了縮腦袋,輕聲道:“滅他老子沒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