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腳步聲遠去,肖琳琳拿手擋開韓墨遞過來的豆漿,“還以爲你會生氣。”
韓墨卻疑惑地“啊”了聲,“我有這麼小氣?”
“你什麼時候大方過?”她反問。
“這個紀雲宸眼光不錯。”
和他搶女人,也得有這個膽子才行。
他擱下了杯子,將下巴抵在肖琳琳肩窩。
以前她很不喜歡這個姿勢,男人的下巴尖瘦,靠在她肩上跟塊石頭似的,頂得她又酸又痛。
但是現在,她卻覺得這個姿勢格外舒心。
難道因爲分別在即,今天不管韓墨做什麼,都好像特別順眼?前幾天她還在爲了逃跑計劃做着周密的安排,可是爲什麼,今天想到逃跑在即一點都不覺得解脫,反而心裡悶得慌。
“對今天這場婚禮,有什麼想法?”耳邊傳來他淡淡的嗓音。
“又不是第一次參加婚宴,能有什麼想法?”對他的問題感到莫名其妙。
“就想跟你聊會兒天,別那麼敷衍我。”他懲罰地頂頂下巴,表示對她的回答不滿意。
“可我真的沒想法。”他這麼一頂,肩膀還是感到一疼,她忍不住在他懷裡動了動。
“你最近幾天怪怪的,是不是在想着逃跑?”
他一語點破,驚得她心肝微顫。
表面上卻是想都不想,立刻否認,“逃跑?你覺得我有這個能耐從你眼皮子底下開溜嗎?”
“樑皓初結婚,你看着心裡難受。”他的聲音透着一股篤定的透徹。
心理戰術,她必須冷靜應戰。
淡漠地表示嗤笑:“那就更是無稽之談,韓墨,我可告訴你,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要是打定主意冤枉我,你就儘管冤枉吧。”
他擡手,點點她微微撅起的紅脣,低笑,“委屈啦?”
“哼。”她小臉一扭。
“好了,我也是隨便說說,跟你開個玩笑。”將她的身子轉過來面朝自己。
“一點也不好玩。”她佯裝生氣。
韓墨拍拍她的臉,像哄寵物一樣,“等過幾周你生日,也給你辦一個盛大的生日宴,怎麼樣?”
“不需要。”她冷冷地拒絕。
都跟他說過自己生日那天發生過不愉快的事情,再也不想慶祝生日了,他這麼快就忘了?
“你是我的女人,當然要好好慶生,何況你之前說過,你從來沒有慶祝過生日。”
韓墨沒有忘記,所以他決定給她補辦一個隆重的生日宴,“在這一次索性把你這些年缺少的十二次統統補回來。”
肖琳琳搖頭,“我不喜歡熱鬧。”
他在她脖子裡吹着熱氣誘哄道:“這是一次身份的證明,你不想要?”
“證明什麼?我是你的情人?拜託了,這樣的身份證明我一點不覺得光彩。”
這個男人到底知不知道,在他看來是蜜糖的東西,在她眼裡不亞於砒霜。
昭告全世界她是他的女人,那麼將來呢?現在有多風光,將來被丟下的她就有多難堪狼狽,成爲所有人的笑柄!她不需要一時的虛情假意,她求的不過兩個東西——真心和永恆。
韓墨暗了暗眸,視線落在她冷冰冰的小臉上,解釋:“不是情人,不是小寵物,是女朋友。”
“女朋友?”肖琳琳乍一聽到這個詞從
他嘴裡念出來的時候,還覺得有點陌生。
直到她看向他的眼睛,發現他並不是在開玩笑。
韓墨見她不說話,只是眼光怪怪地看着自己,連忙問道:“對,這個身份你滿意嗎?”
沒料到只是換來肖琳琳一聲嗤笑,“你覺得有意義嗎?”
“怎麼沒意義?”肖琳琳一句話就讓韓墨的臉色變得難看了。
承認一個女人是他的女朋友,這已經是韓墨對女人所做過最大的承諾,她還不知足?
肖琳琳露出一個自嘲的淡笑來,“現在全世界誰不認識你韓墨啊?而我呢,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家出生的平凡丫頭,你的女朋友,我何德何能?攀上你這樣身份的男人,在外人眼裡,女朋友和情人是沒有分別的,他們只會嘲笑我,說我是攀高枝的麻雀!”
韓墨盯着她的臉,讀出她自嘲背後那份對他的譏笑和輕視,強忍下慍怒,抓着她的肩,“誰敢嘲笑你?所有人只會羨慕你,嫉妒你!”
“那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肖琳琳語氣淡漠道。
“好,到時候如果誰敢看輕你,我就一槍崩了他。”肖琳琳眼中的冷淡就像一把刀,劃在韓墨心頭。
“韓墨,你能不能別這麼幼稚?”她輕渺地笑了,透着無力。
他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三觀不同,溝通不處於一個頻道。
“肖琳琳,告訴我,你內心的真實想法。”他嚴肅地看着她,希望這個女人能把內心的想法說給他聽。
她就像天空中的一朵雲,飄忽不定。
相遇以來,一直都是他在抓取。
但抓住了她的人,依然抓不住她的心。
他根本走不進她的心裡,也猜不透她的想法。
頭一回遇上這麼讓他挫敗的女人,在不斷的抓取和掠奪中,這個女人的心離他越來越遠,遙不可及。
肖琳琳還是沒什麼表情變化,“我說的就是全部。”
相處這麼久了,韓墨還是這樣。
我行我素,唯我獨尊。
他以爲她要的是什麼?就是那些外在的名頭嗎?
根本就不是,從來都不是。
她只想要一份真摯的感情,而不是在患得患失中度過自己的青春和一生。
拿青春貌美換取財富和地位,纔不是她要的。
“不是!”他單手握拳,皺緊眉頭看着她。
“你愛信不信。”肖琳琳從他手中拿過灌餅,把最後一口吃了下去。
“你心裡還愛着其他男人是不是?”
正因爲了解肖琳琳的成長背景,知道她骨子裡是個缺乏安全感的女人,這種人表面看着比較薄情,實則內心極爲堅定忠貞。
他做了這麼多都不能融化肖琳琳那顆心,那就只能證明她另有所愛!這個發現讓韓墨怒不可遏,但這裡還是酒店,他只能剋制自己,不讓自己吼出聲來。
肖琳琳簡直拿他沒辦法,“你不瞎猜會死啊?”
“你的表情告訴我,你說的絕不是全部,你還隱瞞了我。”他薄脣抿成一線,臉上冷峻得嚇人。
“我真是怕了你了。”
“是跟樑皓初有關?”韓墨眯眼。
剛纔他都親眼看到了,他們兩個站得那麼近,樑皓初還敢碰她的頭髮!
肖琳琳的身體是他的,全部都是他
的,哪怕一根頭髮絲也容不得別人的染指!“我都說了幾次了,跟他沒關係!”
“那就是紀雲宸!”韓墨一拍桌子,杯子裡的豆漿都被灑出來了。
他臉色鐵青,雙目泛着可怕的紅光,“狗皮膏藥一樣的男人,你看上他了?
狗皮膏藥?論起纏人的功夫,紀雲宸哪能跟韓少比啊。
她是不是該慶幸沒被他看到樑皓初親手把髮卡別到她頭上,不然他現在肯定已經在咬人了。
無視他要殺人的眼神,肖琳琳撇撇嘴,“早飯也吃了,你鬧夠了沒?我要出去忙了。”
韓墨端起桌上只剩一丁點的豆漿,全數喝下,以滅掉一點怒火,否則他真是要忍不住當場發飆了。
“既不是懷孕,也沒有打着壞主意,那你最近奇怪的行爲要用什麼解釋?更年期?”
“你才更年期!你全家都更年期!”肖琳琳忍無可忍,崩潰地瞪他。
兩人旁若無人地在酒店的餐廳裡大吵大鬧,看在別人眼裡倒像是一對恩愛的小情侶。
路過的人們雖對他們指指點點,卻都是表達善意的羨慕。
就連要去清場的保鏢也被韓墨給攔下了,這樣的圍觀,他倒還是挺享受的,心情也逐漸轉好了。
……
下午三點,婚禮儀式正式開始。
梁氏建築和肖氏集團的正式聯姻,這可謂是A市商界的一場盛世,幾乎全城的媒體都到場拍攝。
秋高氣爽的天幕下,大紅色的氣球迎風飄揚,中間的帷幕上寫着“恭祝樑皓初先生與肖沫桐小姐喜結連理百年好合”的字樣。
巨大的草坪被佈置得既典雅浪漫又奢華高調。
肖沫桐身穿雪白婚紗,臉上打着厚厚的粉底,對着鏡頭笑容燦爛,總算是蓋住了她那張還未痊癒的臉。
她的母親林雪也到場了,坐在下面看得眼淚汪汪。
這場婚禮將在全市商場的LED大彩屏上同步直播,可見樑家對這場婚禮的重視,足以讓肖沫桐得到所有女人的羨慕和嫉妒。
肖沫桐站在紅毯這一頭,將手挽上了肖景年的胳膊,父女兩人緩緩朝紅毯那頭的樑皓初走去。
而韓墨和肖琳琳,此刻就呆在酒店二樓的VIP休息室裡。
他不想面對媒體,也霸道地不讓肖琳琳出去。
然而,無論呆在哪裡,都不會影響到肖琳琳執行她的計劃。
韓墨躺在榻上,享受着按磨服務,一邊吃着熱帶水果。
見肖琳琳站在窗前觀望着草坪上的儀式,頗有興致地問:“這樣一場充滿功利和虛榮的婚禮,你也看得津津有味?”
“閒着也是無聊,就看看唄。”她淡淡說着,嘴角帶起一抹奇異的笑容。
快了,就快了。
肖沫桐被牽到樑皓初面前,司儀問道:“肖沫桐小姐,你是否願意嫁給樑皓初先生爲妻,無論健康、疾病、富貴、貧窮,都一生一世守護在他身邊,愛護他、照顧他、珍惜他,直到白頭?”
“我願意!”肖沫桐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大聲喊出這三個字,妝容精緻的她在陽光下顯得豔光四射。
司儀看向樑皓初,“樑皓初先生,你是否願意娶肖沫桐小姐爲妻,無論健康、疾病、富貴、貧窮,都一生一世守護在她身邊,愛護她、照顧她、珍惜她,直到白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