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肉食種馬不消停
趙政南在一個月後恢復了原本的姿態,杯杯在心裡恥笑他的忍耐力,其實又何必忍這一個月呢?自己的……根本無關緊要,他不懂!
晚上,又有如花美眷綽約而來,這次,趙政南把她放在了檯面上。
“杯杯,這是蘇容。”趙政南把杯杯從房間裡抓出來,按在椅子上,有板有眼的介紹。“蘇容,這是杯杯。我外甥女。”
外甥女,杯杯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她幹嘛要坐在這裡,聽他講給別人他們的關係!
“杯杯,蘇容人挺好,你跟她接觸接觸。”
接觸接觸?什麼意思!從杯杯的表情上就能看出她的厭惡和排斥。他想告訴她他這個女朋友還挺好,希望她不要反感?“哼!”杯杯冷笑出聲。
趙政南皺了眉,“你又有哪裡不滿意,說出來!”杯杯也隨着趙政南的表情皺了眉,其實兩人皺眉的樣子一模一樣。
杯杯又昂起了頭,眼神兇惡。“哪裡都不滿意!”
“你不要無理取鬧!”趙政南怒極差不多要揚起了手。但是杯杯知道他是從不打她的,所以她昂着的臉一動不動,毫無畏懼。
“你!”趙政南的拳頭握緊。
本站在一旁端端莊莊模樣的蘇容這時候卻開了口,拉住趙政南的手,把自己柔軟的手嵌進去,然後趙政南握緊的手就鬆開了。
杯杯冷眼覷着兩人交疊的手,一陣難過。
“政南,你怎麼那麼沒耐心,小孩子哪裡是這樣哄的。”蘇容的聲音還算好聽,只是杯杯此時覺得特別的難聽。“你不是跟我說過了她從小就跟着你生活嗎?你們一起過了這麼多年,我忽然半路跳出來她當然覺得我可能是要搶走她的舅舅,女孩子的心事你怎麼一點都不懂啊?”蘇容說話的尾音打着旋兒,吊人胃口,像是湖水被打破沉寂一圈一圈的暈開來。杯杯的心就像被人窺視了一般,看向蘇容的眼又冷了幾分,蘇容覷着杯杯的眼裡卻彷彿也是冷淡。
“是這樣嗎?”趙政南緩和了口氣,直接問杯杯。
杯杯一躍而起,用力推了一把風騷站在她面前的蘇容,蘇容一個踉蹌,或真或假,趙政南只真真的虎了臉,對着杯杯的背影,眸光沉沉,似要發怒,卻被靠在身上的蘇容眼神示意搖了搖頭。
……
“啊……啊……啊……”躲在房間裡的杯杯喉嚨裡只發出這樣簡單的音節,她能說的話是什麼?她能衝去去撕了那女人僞善的面孔嗎?她能衝出去告訴趙政南她的心意嗎?
她不能……杯杯的心裡早有答案,所以落了眼,更加傷了心……
雨下在我窗前
玻璃也在流眼淚
街上的人都看起來
比我幸福一點
用寂寞來測驗
還是最想要你陪
曾一起走過的夏天
我常常會夢見
我猜不到你真正的感覺
思念寫成臉上的黑眼圈
有時候我寧願
你對我壞一點
無法停止幻想我們的永遠
愛你是孤單的心事
不懂你微笑的意思
只能像一朵向日葵
在夜裡默默的堅持
多希望你對我誠實一點
一直愛着你
用我自己的方式
……??——藍又時《孤單心事》
愛你是孤單的心事,只能像一朵向日葵在夜裡默默地堅持……她的心事,盛大而孤單,只是杯杯覺得自己當向日葵太久,似是渴光,即將枯死了。
杯杯摸着突突脹痛的頭,再呆不下去……
“小受哥哥,來接我。”杯杯一個電話飛過去,語氣嬌嬌,帶着撒嬌的意味。只是事實上杯杯的表情……電話那頭的嚴向琛眉頭卻是劇烈一抖,嘴角抽搐。杯杯知道他肯定該罵她死丫頭了!
走過樓下的客廳,無視趙政南和蘇容,徑直朝門外走去。餘光裡,他們靠坐在一起,彷彿說着很好笑的事情,杯杯搖搖頭,命令自己關閉所有的感覺,要是想關就能關掉,她一直是這樣過來的,修煉多年,她已成了自命的“精”。衝出門,迅速上了嚴向琛的車。嚴向琛也很有默契的帶着她,飛逃離這個地方。
曾經是天堂,現在卻是地獄……
……
酒吧,混亂嘈雜,置身於這樣的**,似乎人人都在享受着得意人生,戴着面具,假意逢迎,擦槍走火。其實越是裝作得意的人,身後越是淒涼……
杯杯抱着酒瓶不放,看着混雜的人羣中,妝容厚的看不清本來面目的女人,微解襯衫坐在二樓包房中,覷着樓下眼裡狼光瀲灩的男人,又與古代的青樓有何差別,只是一個大方擺在面上,另一個披着好看的外衣而已。
杯杯仰着頭把玻璃質感的瓶口塞在嘴裡,涼涼的。她還沒醉……怎麼還不醉呢?杯杯的表情幾變,眉目顫抖,最終還是直接閉了眼,用苦澀的味道麻痹味蕾,幸好這世上還有酒這種東西。杯杯喝着喝着然後吃吃的笑了起來。
“哥又……”嚴向琛把瓶子從她嘴裡□,發出“啵——”的一聲。她的嘴巴是吸嘴嗎?嚴向琛無奈的看着瓶口膠了一圈的東西,不知哪些是酒哪些又是她的口水,一臉嫌棄。
杯杯不管他,身子一躍往酒臺上又拿了一瓶,異常熟練的打開。嚴向琛一個眼神阻止酒保上前,從錢夾裡取了幾張紙幣擱在桌上。酒保拿過錢數了數,讚賞的看了眼嚴向琛然後就轉身走了。
“哎……想喝就喝吧,反正我也阻止不了你。”
杯杯又灌了兩口,卻忽的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飽了。”說完把酒瓶往嚴向琛嘴裡塞,嚴向琛避之不及,接觸到他剛剛還嫌棄的東西,噁心起來。急忙抓起一旁自己的酒杯往嘴裡灌,衝下那噁心感。卻不知自己的酒是烈性的洋酒,一口悶掉,大傷元氣。杯杯倒是得意,她喝的多,但只是啤酒,小姑娘精明着呢,她怎麼會讓趙政南有機會苛責她呢!
“爽吧!我多好,給你滿上。”杯杯舔着笑臉靠向嚴向琛的臉,貼的異常接近,嚴向琛都能聞到她呼出來的酒氣,帶着小女孩好聞的香。
“是是,你最好。”嚴向琛說的寵溺,擺正她傾斜的身子,他知道她只是在作。
“那我都親自倒了,你怎麼不喝呀。”杯杯越發撒嬌。
嚴向琛彷彿是猶豫了一會兒,不過最後還是把酒含在了嘴裡。杯杯拉過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嚴向琛能感覺到那裡滾燙的溫度。手上卻突然傳來一陣細密的疼痛,逼得他要開口,然後含着的酒順利先下了肚。杯杯聽到他發出了聲音,才收起白亮亮的牙齒,看着他手上明顯的兩排牙印和一臉不爽的表情,滿意的彎了眉眼,嘿嘿一陣傻笑。嚴向琛原來想發火,但看見她的憨憨的表情就沒辦法了,心想趙政南真應該培養杯杯往做生意上發展,這要是在酒桌上,哪個男人會是她的對手……
“好哥哥,我心疼。”作弄夠了嚴向琛,杯杯趴在冰涼的大理石臺面上,貼合着她滾燙的臉,舒爽的不禁讓她的身子抖了抖,表情卻黯淡着,瞬間沒了生氣。
嚴向琛一直是知道的,她的心疼。
“哥哥,我疼呀!”不見嚴向琛來安慰自己,杯杯的小孩脾氣又上來了,一點耐心都沒有。
“知道你疼,那我能做什麼呢?怎麼能讓你不疼,你告訴我我一定給你辦到了。”嚴向琛耐下心來哄,看到她眼裡淚光閃爍,他的心也在跟着揪。
“你把那個叫蘇容的女人給我去趕了,趕的越遠越好。”杯杯扯住了嚴向琛的袖子,眼裡有光,璀璨閃爍。
“杯杯……”嚴向琛握住她的手,團在手裡,她的手就被包住了,一點都看不見了。
“真神奇。”杯杯直愣愣的盯着兩人的手,避開不去看他憐憫的眼神,語調上揚。
“杯杯。”嚴向琛的手緊了緊,順帶咯了杯杯的手。
杯杯抽出自己的手,靜默了會。“我知道的,知道的。”看向嚴向琛的眼光中已真的蓄起了淚水。嚴向琛的眼睛緊了緊,緊鎖眉心,是真的心疼。
……
“習晏。”杯杯的手指向門口的方向,嚴向琛順着她手指的方向,也看見了他。
他的問題,何嘗又是簡單就能解決的,嚴向琛可悲的想。
“我先回去了,我自己打車就行。”杯杯抓起放在一旁的外套,抖了抖往身上套。嚴向琛幫她把頭髮拉出來捋了捋,嘆了口氣還是先去把她送上了車。
回到酒吧,靠近他的萬劫不復……
……
家裡,一室清黑。
杯杯麻木的提着腿上樓,一步一步,走的艱難。胡亂想忘記的東西,原來只要一靠近那深深的源頭,都會一瞬間飛回來,堵在她的心口。
黑暗中,杯杯擡手擦了擦澀澀的眼睛,因爲乾涸,嘎滋作響。
黑暗中,趙政南沉着比黑夜更沉鬱的臉,站在臥室門口,然後,隔絕了清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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