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束後,季歆會到家中,不多時,季幌便走了進來。
“可曾查清楚了,今夜服侍大王的女子是誰。”季歆見季幌一進來,急忙開口詢問道。
“回父親,已經查清楚了,剛剛服侍大王的乃是宋太子之女宋美人。”
“宋美人?”季歆一怔,驚訝的問道:“可是那個大王用淮北之地兩百里換回來的女子。”
“正是她。”
“難怪大王來江東巡狩也帶着她,原來是價值兩百里的女子。”說着,季歆又問道:“可曾打探到宋美人喜愛何物,爲父打算請宋美人在楚王面前美言一二。”
“孩兒未曾打探宋美人喜愛何物。”季幌搖了搖頭。
季歆聞言皺了皺眉,遲疑道:“是打探不出來嗎?”
“不是,而是孩兒沒有打探。”
“這是爲何?”季歆不解的問道。
“父親,依我之見,那宋美人乃是太子貞之女,乃是大王控制宋國的手段。如今太子貞已然失寵於宋王,被宋王貶到淮北。大王想要通過太子貞控制宋國的手段已經失效,而且,宋美人進入楚宮未久,還沒有真正的鞏固地位。
所以,孩兒以爲,與其交好前途未明的宋美人,還不如將小妹送給楚王,以向大王表明我季氏的忠誠。更何況,在孩兒看來,小妹的容貌都比宋美人更勝一籌。
大王這些後宮寵妃換了不少,天下人都說大王好色,而且喜新厭舊。”
說到這,季幌拱手道:“父親,與其將希望交給別人,何不依靠自己呢?”
“這···”季歆遲疑許久,想起宋美人的容貌來,不禁點了點頭。
連宋美人都能獲得大王恩寵,更何況自己那姿色更勝一籌的女兒。
想着,季歆便應道:“好,待大王祭祀過先祖季子後,爲父就在家中宴請大王,到時便讓她在一旁服侍大王。”
“是,父親。”
接着,季歆遲疑了一下,沉重開口道:“還有,將你三弟叫來,爲父有事叮囑。然後,你叫上你二弟立即返回延陵,你親自帶人清理前去皇山以及先祖陵地的道路,讓你二弟將府中的家眷奴婢全都遷出,並將周圍的百姓暫時遷到他處安置,且每日清洗府中一遍,不能讓大王以爲我季氏無禮。”
“諾。”
不久後,季逢走了進來,向季歆行禮道:“父親,你找我?”
季歆點了點頭:“不錯,如今大王在吳城,爲父要隨侍左右,這幾日你就別亂走了,跟隨爲父聽命吧。”
季逢一怔,臉色不好看的應道:“諾。”
接下來兩日,熊槐便在吳城接見吳越勳貴,對他們全都安撫了一遍,以定人心。
又三日,熊槐都在別宮中沐浴齋戒,以準備祭祀儀式。
五日後,待祭祀的準備完成後,熊槐便帶着楚國羣臣,以及吳越當地的貴族,向皇山而去。
皇山在吳城北部,吳國先君太伯就葬在這裡。
太伯身爲吳國開國之君,更是周文王的大伯,有讓位之德,故而熊槐以重禮祭祀,祭之以太牢(一頭牛)。
祭祀完太伯後,隨行的吳人貴族明顯輕鬆了不少,尤其是那些之前沒有資格去郢都,接受楚王親封的中小貴族,連眼中的緊張消散了大半。
現在楚王祭祀了太伯,這就是說明楚國已經正式承認了他們的貴族地位,如此,他們就由不清不楚的貴族,成爲楚國的貴族,受楚國的保護。
從這一刻起,他們再也不用擔心遭到原本楚國貴族的巧取豪奪了。
從今往後,大家就是一家人,最起碼明面是這樣。
接着,熊槐祭祀完太伯後,繼續北上,來到延陵。
此時,延陵的吳侯府已經被清空,連周圍的百姓都已經被遷走。於是,熊槐直接帶着侍衛住進了吳侯府。
至於吳侯季歆,則另尋地方暫居。
次日,熊槐來到季札的陵前,祭之以少勞(一羊一豬)。
季氏之人見得犧牲,頓時全都喜上心頭。
季札雖然有讓位之德,但是卻並沒有做過國君,現在季氏雖然已經被封吳侯,但是季札卻不是吳侯,無法享用諸侯的祭祀。
按照規矩,季氏祭祀季札,只能用一羊或者一豬。
但現在,楚王以少勞祭祀季札後,季氏就可以用少勞祭祀季札。祭品雖然多了一隻豬,但是這其中意義卻是重大。
國之大事在祭在戎,而一家之事,關鍵就在祭祀,這關乎家族的地位。
甚至,從今往後,季氏就可以宣稱自己是吳國的主脈,是吳國的繼承人,而不是吳國公室,吳國延陵季子這一條支脈。
此時,所有的季氏族人,看着正在舉行祭祀的楚王,目光中充滿着感激。
楚王以少牢祭祀季子,無疑說明了楚王對季氏的看重。
不久後,祭祀完成,在返回吳侯府的路上,熊槐發現季歆態度越發恭敬了,見此,熊槐不禁點了點頭。
只要季氏一脈堅定的站在楚國這一邊,在以吳制越的方針,楚國控制越地的時間,必能節省十年功夫。
而楚國所付出的代價,卻不過是區區一個諸侯的名分,而且還是先賢季子的名分,這實在是算不了什麼。
更何況,吳侯這本來就是諸侯的身份,再給季子一個諸侯身份,對楚國沒有任何影響。
回到吳侯府,熊槐就在府中小憩之時,一個護衛前來稟報道:“大王,吳侯攜女求見。”
熊槐一怔,隨後便笑了笑:“請他們進來。”
“唯。”
待季歆他們進來,熊槐笑着問道:“吳侯此來所謂何事?”
季歆有些諂媚的應道:“大王遠來延陵,臣無以爲報,願以吳地特產奉獻給大王。另外,如今祭祀已成,繼續讓軍中將士伺候大王,必然多有不便,是以,臣特讓小女前來侍奉大王,請大王不要嫌棄小女粗鄙,不堪使喚。”
“果然。”熊槐心中暗道了一句,然後向季歆之女看去。
之見其身穿一件淡綠色的長裙,長髮烏黑而柔順,直達腰間。向其面上看去,柳眉鳳目,尤其是那一對漆黑的眼珠,如同寶石一般閃着光彩,靈氣十足,而臉頰更是泛着羞澀的桃紅,配着點點朱脣,格外吸引人。
熊槐不得不承認,單憑容貌,這季嬰就超過了自己後宮中的大部分人。
此時,她見楚王看了過來,立即行禮道:“臣妾吳侯之女,嬰,拜見大王。”
熊槐聽着她酥軟的聲音,不禁點了點頭,然後目不轉睛的看着她應道:“善,那就留下伺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