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目凝神,秦川專注到九曜琉璃盞之中。
卻見器靈之內,彷彿有一陣真元流動,許是數量極少的緣故,十分微弱,但其蘊含的強度,卻是超出了自己本有的真元。
“難道是那夜施展無明業火之時,殘留在其中的?”
心中一疑,秦川面有謹慎,小心翼翼地將神識探入其中,防止那抹元神的突然侵襲。幸運的是,只要自己不主動觸及它,它倒是極其安穩地匯聚在器靈之中。倒不如說,被禁錮在了其中。
一番查看,終於探明瞭那股真元的來源。
“這是?”
只不過,秦川面色有些訝然。
那股魔道真元,確實是自己曾經施展無明業火之時,不慎殘留在器靈之中的。不過此時,卻莫名其妙增強了許多,大體上看,幾乎達到了開啓明王三重祭第一重的程度。如此詭異的情況,是什麼使其無緣無故強化的呢?
秦川睜開眼來,苦思不解。
然而轉瞬之間,卻是一抹喜色,一下浮上了眉間。將那九曜琉璃盞喚回手中,緊緊地握住,不由輕聲笑了出來。
“原來,竟是這麼回事。”
頤養真元!
此刻秦川終於弄明白,九曜琉璃盞傳言中頤養真元的功效,竟是這般。向那器靈之中同時注入元神與真元,便能利用元神之力的神奇,將注入的真元進行煉化,煉化之後,便會得到更加強盛的真元。
自己偶然之下,竟然發現了這一奇效。
隨即,秦川嘴角一揚,意念再度凝入九曜琉璃盞之中。
心念一動,將那股極少的真元運轉了出來,嘗試用以施展術法。若是能夠成功,毫無疑問,這又成了自己一個強力的倚仗。
自己雖然沒有元神,但是九曜琉璃盞有啊。
既然暫時不敢亂動那抹元神,那便利用它來爲自己頤養真元。未得元神,卻先一步利用了九曜琉璃盞的奇效,果真是天助我也。
“咻!”
一股黑氣猛然從秦川軀體之中竄出,正是血蝕之術,一切運轉都毫無問題。那股經過頤養的真元,確實能夠使用。
“嘿嘿。”
秦川輕笑一聲,得意之色愈甚。
頓時,沒有半分遲疑,意念一動,再度將九曜琉璃盞祭了出來,懸於空中,七彩光耀閃閃發光,流光溢彩,美妙異常。
“明王三重祭已足夠驅使,甚至第二重都還無法完全駕馭。不如,先煉化道法真元,也算是彌補一些缺陷。”
思考一番,秦川便打定了主意。
魔道修爲,自己大都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施展,平時依靠的還是道法,若能用道法應對大部分狀況,自然也是極好的。畢竟,魔道用得多了,對自己的心境,也有極大的影響。
尤其,還是心魔之道。
“道法,自然。”
靜氣凝神,一縷縷青色真元,自靈核之中流轉而出,注入到九曜琉璃盞。同時其中那抹元神,受到九曜琉璃盞器靈的驅使,開始緩緩地進行着淬鍊。霓虹之光大耀,還夾雜着一陣青色光芒,靜靜流轉。
林中,樹影斑駁,靜謐和諧。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川方纔回出神來。
只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淬鍊,注入其中的道法真元,已經得到了些許強化。只不過,作用並沒有那般明顯,細細看來,也就比現在好了些許。
“看來,也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美好啊。”
嘆了一聲,秦川倒也沒有過多沮喪。
能有此助益,已是旁人求之不得的了。只要繼續將那真元分出,同元神一起留存在器靈中,任它自行煉化,對自己的修煉也沒有多大的干擾,需要之時拿出來,也定是出其不意的招數。
比起上官瑤的紫氣東來自然是差了些,但也聊勝於無。
“此番脫離了伏羲門,道法修行之上,一切都得靠自己,再也沒有人指點了。也不知,以後的修行,又會遇何等困擾。”
想着,秦川立起了身來,忽而輕笑幾聲,便也不再去想。
瞻前顧後,本就不是自己的作風。
經過幾日的靜修,六爻離合境的壁障,似乎秦川也即將觸碰到了。只要得一契機,便能一舉突破。想必,葉秋奇此刻,早已達到了吧。
“那小子。”
想起葉秋奇,秦川會心地笑了一笑。
隨即,鎮山河祭出,騰空而起,縱身一躍踏立其上,緊接着化作一道藍光,繼續向着前方飛行而去。
……
中州之境,號稱中原脊柱,算是天下間最爲安定的地域了。不僅其地勢平坦無險,兇獸絕跡,而且一大修真巨擘梵音寺正是坐落於此,魔教之徒自也不敢太過猖狂。百姓安居於各城鎮村落之間,算得世間一大樂土。
不過,至於野外流寇盜賊之類的,倒是不敢說了。
秦川一路至此,御劍飛於雲層之上。
此番尋紫涵不着,更是被儒園通緝,而自己暫時也還沒有那個實力闖到暗黑門去,合計下來,便決定在這最爲熱鬧的中州遊歷一番。
只能等探得些許聖子殿的消息,再作打算。
忽然之間,見得雲層之下,某處山間羊腸小道,一老一小兩個俗世凡人,互相拉攜着,不要命地疾奔。
定睛看去,卻是淡淡一笑。
原來,二人竟是遭了劫匪,儘管棄了行李驢車,卻仍被幾個大漢一路追拿,許是怕他二人報到官府去,想要殺人滅口。
“居然遇上這等事。”
輕道一聲,秦川倒也不打算袖手旁觀,手印一轉,朝着下方落去。
此處小徑乃是前往中州雲湖城,一個老叟,帶着一名約莫四五歲的孫兒,拼了命地沿着小路奔跑,卻哪裡會跑得過幾個精壯的漢子。不得片刻,便是被那幾個劫匪團團圍了起來。
“呔,你個老不死的,爺爺問你話,你跑個什麼?”
其中一個漢子喝道,手持一把生着鏽的鋼刀,阻在一老一小二人身前。卻也因爲方纔一番追趕,上氣不接下氣,臉色漲紅,顯然有些發怒。
“各位大爺,錢財行李老頭都留給你們了,放過我爺孫吧。”
那老叟聞得一喝,驚得身軀顫了一下,當即跪了下來,連連磕了幾個頭。他那孫兒想來也是嚇得不輕,蹲在地上扶着老叟,戰戰慄慄,“爺爺爺爺”的不停呼喚着,更似有幾分哭腔,一動也不敢動。
尋常百姓,只求一日三餐,又哪裡有修真俠客那般真性情。
“呼……”
秦川站在衆人後方,見得此番景象,心中長嘆了一聲。不過也有些許無奈,自己都出現這許久了,竟是沒有一個人發現自己。
“嘿!”
一聲輕叱,引來衆人的目光,“幾位大俠,我這兒有百兩黃金,你們過來拿去,放過那爺孫倆吧。”
幾個劫匪本來見得秦川出現,驚了一下,但是緊接着聽得秦川言語後,一個個面露貪婪之色,紛紛走到了秦川身前,盯着秦川一陣猛瞧。至於那老頭,放他跑他也跑不掉,倒是先懶得管了。
“你小子哪裡來的?黃金在何處?”
爲首的漢子問了一聲,那把大刀扛在肩上,自以爲風範十足。不過在秦川眼裡,卻是顯得無比的滑稽。
“天上來的。”
秦川答了一聲,忍不住笑出聲來。
“哈哈!我哥幾個還是地府裡的十殿閻王呢。”
漢子狂笑幾聲,看着身邊衆人,隨即個個也是笑了起來。本以爲這突然出現的人是個傻子,沒想到還真是個傻子……
不過突然之間,笑聲便是戛然而止。
只見得一股透着幽藍之色的勁氣,帶着無比冰寒的氣息,從他幾人腳下一掠而過,緊接着沿着雙腿向上蔓延,不消片刻,竟是生生將幾人凍成了冰雕。豔陽之下,卻如同嚴寒隆冬,冷風輕拂。
甚是凜人。
“十殿閻王?十殿閻王曾經都沒敢收我。”
顧自嘟囔了一聲,秦川聳了聳肩,從那幾具冰雕之間行過。當然,也只是略施懲戒而已,對於幾個路邊劫匪、凡夫俗子,自己還不至於動了殺氣。只待個把時辰,冰塊消融,那幾人便能從中出來了。
“大伯,沒事了。”
秦川走至那一對爺孫跟前,喚了一聲。
此時二人似乎才從呆滯中回過神來,卻是紛紛朝着秦川連連磕頭,比方纔對那幾個劫匪還要真誠,只把秦川當做仙人一般。
“多謝仙長救命之恩,多謝仙長救命之恩……”
“嗯?”
聞言,秦川倒是有些微微的疑惑。
此老叟喚自己“仙長”,而沒有叫出“神仙菩薩顯靈”之類,難道對修真間事還有些許瞭解?仙長之名,正是俗世凡人對入世遊歷得道之士的稱呼。
“起來吧。”
秦川喚了一聲,將那老叟扶了起來。
一番詢問,方纔得知,原來這雲湖城中,有一個姓方的修真世家。這老叟有個兒子正是在那方家做雜役,故此纔對修真之事有些瞭解。此時爺孫倆到那城中去,也正是爲了和他那兒子聚上一聚。
得以脫險,二人仍有餘悸地看了那被凍成冰雕的幾個人一眼,顫顫巍巍,倒也不敢詢問秦川,想來劫匪得到懲戒,心中也是出了口惡氣。
隨即,老頭對着秦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問道:
“不知仙長名諱?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