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演四象,地化九宮!”
狂風凜冽,以秦川爲中心,向着四周席捲而開。
衣袖飄飛,獵獵作響。
頃刻間,自丹田之中,真元疾速朝着八個方位匯聚,每一份的真元強度數量皆是極其平衡,各落於九宮外的八個空間之內,彼此之間獨立而成,毫無聯繫,卻又各自與中央的秦川連爲一體。
這,正是近日來自己參悟的結果。
不過唯一沒有悟通的一點,便是要將丹田中的真元盡數抽無,空無一物,方纔能夠構成九宮中空之陣。
這個玄機,便是方纔在幽魂谷所悟。
“……”
緊咬雙脣,秦川額頭之上青筋暴露,幾近猙獰。
將丹田內的真元抽空,便要承受着八個方位上真元對中央的劇烈衝擊,如有一分不慎,就會被真元自動回溯造成了威壓生生擊破丹田而死。之前秦川便是考慮了這一點,方纔未敢這般嘗試。
不過此時,無論如何也要賭上一把了。
“九宮陣?!”
見得此刻秦川的舉動,樓夏面色一變,驚呼出聲。
九宮八卦陣乃是無塵子的得意技,作爲西疆資歷最老的他,又豈會不知。而無塵子能以此與珊瑚打成平手,九宮八卦的威勢,他更是比誰都清楚。
不過,他也瞧了出來,秦川此刻並未正式修成。
“找死!”
一聲怒喝,樓夏奮盡全力,一擊破除秦川設下的道道阻礙。
頓時身前數道冰牆瞬間破碎,漫天毒霧瀰漫而起,緊接着卻又盡數憑空消散而去。忽然,一手微舉,做了一個怪異的舉動。
“?!”
此刻,秦川也是察覺了幾分異樣的氣息。
然而,卻因結陣未成,無法中斷,丹田之內真元的流轉,也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只待最後一縷真元流出分散,九宮八卦,必成!
“乾爲天,坤爲地;坎爲水,離爲火。凝!”
“震爲雷,艮爲山;巽爲風,兌爲澤。凝!”
一聲令下,原本分列八方的真元瞬間一陣暴動,疾速變幻,眨眼之間,便已凝出八個八卦卦爻,匯聚成巨大的影像,紫色異光閃爍不止。同時,也因這次真元的暴動,引起空氣劇烈的震盪,衝擊着秦川的軀體。
頓時一陣氣血翻涌,嘴角溢出一抹鮮紅。
蓋因自己經過融合後的真元太過強大,還帶着幾分魔道的暴戾,又急於結成法陣,分出神來防備樓夏的舉動。
種種原因之下,不得不冒一番風險。
“咻!”
突然,伴隨着樓夏一句邪笑,自秦川腳下,一股無色無影的蠱術真元,竟是一下衝入秦川的軀體之中,帶着麻痹知覺的劇毒。
“不好!”
秦川面色一變,怒意更甚。
這毒雖然並不烈,可是卻不知樓夏用何種途徑穿過外圍真元的阻礙,憑空到了自己的腳下。若是被其麻痹,可就徹底的敗了。
而且,與此同時,自己的最後一縷真元,也分散到了八卦之中,如此便是說,此時自己的軀體,已與凡人沒有區別,即使是最普通的毒,也根本無法祛除。難道,九宮未成,自己就着了樓夏的道嗎?
“不對!”
猛然間,秦川似乎察覺了什麼,忽而眉目一揚。
“轟……”
當那最後一縷真元散出,徹底匯聚於八個卦爻之後,八方造成的真元氣勁再也沒有一分的阻礙,一齊朝着中央猛烈地衝擊。衝擊之下,竟是把樓夏灌入自己軀體的毒氣盡數地祛除出去,化成一陣狂風,掀出數丈之遠。
隨即,真元在丹田之中彼此劇烈地相撞。然而,就在八方均勻的真元衝擊到同一個點之後,居然各自抵消,最終形成了一個奇妙的平衡。
只一瞬間,竟是一切都平靜了下來。
“哼。”
冷哼一聲,秦川沒有理會樓夏的大驚失色,手印一轉,按照無塵子傳授的規則,心神迅速傳入九宮上的八個卦爻之中。
整個九宮陣,徹底連接了起來!
“九宮八卦,成!”
十指相扣,掌心相結,一股純正的天道氣息,猛然貫徹秦川的全身。
乾六、坎一、艮八、兌七、震三、坤二、離九、巽四。八個卦爻按照此規則排布九宮之外,而秦川的丹田,正處於中宮,空無一物,卻能隨時調取八宮內的真元,甚至還能隨時調配均衡,如掌天道。
當然,那被誅仙令禁錮在靈核中的一半真元,彷彿也如同徹底不存在於秦川的丹田一般,與九宮八卦並沒有牴觸。
也便是說,假若解去了誅仙令,自己的九宮八卦陣,還要更強。
“就算如此,今日你也別想逃出我的手掌!”
此刻,樓夏怒不可遏,一股陰邪的氣息擴散出來,牢牢盯着秦川。光芒閃爍片刻,卻是一支烏金長杖出現在了手中。
隨即,一股氣息自他體中擴散到整個仙雲嶺,彷彿在召集部下。緊接着,疾行數步,便是長杖一揮,一股無形的蠱術真元,朝着秦川激射而來。帶着強烈的心神威壓,如同中原法門中的元神衝擊一般。
“鐺!”
一聲劍鳴,原本消匿的龍脊再度現在了秦川的手中。
這般攻擊雖然強,可是自己並不是沒有抵抗過,相比於曾經金虛子的攻擊,甚至還弱了許多。儘管是一知半解的蠱術,但自己小心應對便可。
魔嬰花,絕不能放棄!
“咻!”
突然,一道身影疾至,卻是阿羅葉出現在了樓夏身後,一式蠱術的攻擊,毫不留情地朝着樓夏衝擊而去。
“嘭!”
與此同時,秦川身前一個卦爻承受了樓夏的一擊,光芒一陣激耀,聯動其餘的七個卦爻一陣閃爍,僅一瞬間,竟是黯淡而去。而那樓夏的攻擊,居然被分散到八方,各自化解,不費吹灰之力。
九宮八卦,如此奇妙!
“阿羅葉?!”
樓夏側身一閃,避開了這次偷襲,一對雙眸牢牢盯在阿羅葉身上,愈顯陰沉。似乎,在預料之中,卻又在計劃之外。
“你來做甚?”
秦川厲聲一問,卻是有些怒意。
憑阿羅葉的修爲,來這裡插手不僅幫不上忙,甚至還有性命之憂。那樓夏,雖說掌控阿羅葉有報復珊瑚之意,可是傀儡也並非阿羅葉不可。
隨時,都可以出手殺了她。
“樓夏,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阿羅葉沒有理會秦川,眸中一陣殺意,直視着樓夏。
見狀,秦川心中一怔。阿羅葉自巫神陵回來之後便心神不寧,難道她在那裡遇到了什麼?知道了她自己的身世?
“哈哈……”
樓夏一聲狂笑,狠意盡顯,“阿羅葉!你爲了教主的大權,竟然想要對你的祖父出手了嗎?”
“祖父?”
阿羅葉一聲反叱,“你作爲我的祖父,卻欺騙我殺了母親!”
“……”
頓時,秦川心中一沉。果然,阿羅葉已經知曉了她的身世。不過,似乎她還不知珊瑚與前楓木使私通一事,不知她的父親,並非樓夏的兒子。甚至,還不知樓夏的夏氏家族,是被珊瑚所覆滅。
冤孽!
“哈哈!”
聽得阿羅葉之言,樓夏再度大笑,也明白了阿羅葉爲何羽翼未滿便早早來對付自己。如此,自己更是不必再掩飾下去了。
忽而,神色一沉,浮上一股極度的怨恨:
“我夏氏沒有你這個孽種!滴血傳承之時,是巫神陵的祭司告訴你與珊瑚的關係吧?但他們有沒有告訴你,珊瑚與楓木使私通,被我夏氏發覺,卻反以叛教罪名覆滅我夏氏?你今日的苦難,全都來源於你的母親!”
“……”
聞言,阿羅葉似乎一陣失神,眸中閃過幾分迷茫。
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咻!”
秦川一式憑虛御風,身形驟閃,疾至阿羅葉身旁,扶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軀。厲眉一動,瞥了樓夏一眼,此刻,已經能夠確定,曾經劫走尚是嬰兒的阿羅葉之人,正是躲過一劫的樓夏無疑了。
“你回去,我來對付他。”
輕道一聲,見得阿羅葉此時嬌憐的模樣,秦川也覺幾分心疼。
如此年幼便被樓夏劫走,甚至還認做了祖父,在樓夏的欺騙與指使下,服了數十年的劇毒,還差點因爲巫水之故,變成沒有靈智的毒屍。
最終,親手殺害了自己的母親。
如此悽慘的身世,秦川也不是無情之人,自然也會心生憐憫。
彷彿,能有今日這般心計與城府的聖巫教主阿羅葉,也覺得情有可原了。換做秦川自己,恐怕早已崩潰,心魔纏身。
“今日誰也別想走!”
突然,樓夏一聲厲喝,一股蠱術真元凝出,鎖定在阿羅葉身上,“珊瑚那賊娘們,自恃蠱術高深,一手掌控我聖巫教,僞造謀叛罪名,屠盡我夏氏百餘人。此滅門之仇,必須由你來償還!”
說着,似乎已是怒意叢生。
“本想留你一段時日,既然你已知曉,那就活不過……”
“老傢伙,此時還容不得你猖狂!”
不待樓夏說完,秦川冷聲叱了一句。魔嬰花尚在樓夏的手上,自己無論如何也要與他拼個你死我活,而眼下他又欲對阿羅葉不利,自己勉強也還揹負着幽魂谷那救過自己一次的紅衣男子的囑託。
如此,那便戰吧!
“秦川……”
阿羅葉穩住身軀,不由輕喚了一聲。隨即,便察覺到秦川握在她肩上的手掌之中,傳來一陣心神靈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