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關於永恆的思考

看着面容冷漠,但眼睛深處瀰漫着悲傷的盧修斯,梅林嘆息道:“就沒有恢復的辦法嗎?”

“沒有……除非是傳說中的時間魔法。”

銜尾之蛇斬釘截鐵的說道。

以它的見多識廣都沒有辦法,更別說他人了。

梅林只能嘆息。

盧修斯就靜靜站在母親的牀前,呆立的如同人偶,只有兩人問話的時候,他纔會顯露出一點生氣來。

“之前他的魔法就是我教的,他可以算是我的學生。我打算把他帶走,找個清淨的地方恢復實力。”

銜尾之蛇突然說道。

“要不,您和我一起去王都?我們愛西斯王都魔法學院可以給你提供各種各樣的便利。”

“不了,我的身份很敏感,知道太多的隱秘和秘術,而現在我的實力大跌,並不足以守護,如果暴露在公衆的視線裡,我可能會有大麻煩。”

這就是懷璧其罪的道理,現在銜尾之蛇的實力根本就無法與其地位相提並論,不說其它,光就它的魔核就足夠吸引人,因爲服用它的人能獲得永恆的生命!

梅林沒有強求,他看着盧修斯和在牀上發癲的盧修斯之母,久久沒有言語。

沒過半個小時,盧修斯的母親突然沒有了聲息,她的靈魂本就極度微弱,那詛咒亦是使他們活下來的保證,如今詛咒一除,所有人都將回歸死亡。

這是靈魂衰減,現在的梅林無能爲力。

直到這個時候,盧修斯纔有所動靜,他的臉依舊面無表情,但幾滴眼淚卻不知不覺的滴淌下來。

銜尾之蛇嘆息一聲,右手一揮,盧修斯就失去意識,癱倒在牀上。

它轉過頭來對梅林說道:“無論是基於什麼樣的理由,你都拯救了我,我現在也沒什麼好東西,只能給你這個!”

說完,它面色一紅,接着喉嚨部位像是有什麼東西往上涌動,噗的吐出一塊黑色的結晶。

“這是我的蛇膽,裡面蘊含着我循壞的天賦。只要你吃下它,不僅會百毒不侵,還擁有第二條生命。”

梅林沒有推辭,而是鄭重的接下了這黑色的結晶,並當着銜尾之蛇的面吞入腹中。

他只感到一股溫潤的力量流入胃裡,讓整個身體都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銜尾之蛇見狀,渾身魔力一起,帶着盧修斯消失在原地。

梅林離開木屋,來到小鎮的大街上,這裡已經七零八落的躺着屍體,大家的靈魂都耗盡了。

就在這時,小鎮的天空和大地,忽起灰色的煙霧,這些霧氣迅速自燃起來,點燃了周圍的一切,迅速讓小鎮周邊,被命運之矛影響的地方化成火獄。

梅林獨自行走在這火獄中,今天之後,小鎮將永遠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外界的湖泊,它纔是正確的時間長河中,小鎮這附近演變的結果。

熊!一縷濃烈的火光突然升騰而起,照亮周圍,那是燃燒屍體後的產物。

梅林突然心中一動,這火焰,似曾相識!

他的手中突然出現一團散發着七彩之色的氤氳之息,這是來自於鳴泣之島的,由神秘人爲他準備的對付大導師的武器,如今終於又發現一部分。

當七彩的氣息出現時,周圍升騰而起的火光似乎受到了某種牽引,齊聚在梅林身邊,道道流光進入氤氳之息中。

這些火光進入之後,梅林手中的這團氣息明顯發生了變化,似乎更加凝實。

梅林注視着它,腦海裡倏忽閃過某個單詞,但又馬上遺忘,讓他難以說清這光團的本質。

“算了,以後自會見分曉。”

他手掌一翻,把這光團收起。

等到所有人都燃燒殆盡後,天地間似乎再也沒有東西可燒,無論雲氣、大地還是遠處的山峰都開始發生變化。

數千年的歲月彷彿在一瞬間內過完,大地慢慢凹陷,溝通地下水網,原本的小鎮,馬上變成湖泊。

梅林就站在湖水面上,感受這歲月變遷,一種奇妙的感慨油然而生。

無論高山磐石、天空大地,在時間的面前都脆弱無力。

任何事物都有其死亡,而時間就是連接生和死的紐帶,指引着萬事萬物,朝着同一個末路行去。

這世界真有永恆的存在嗎?

梅林自問,永恆的存在並不等於永恆的生命,後者只要被殺,就算不上永恆,就算有種種手段能夠復活,在無垠的時間長河中,也會歸於末路。

或許,只有不存在的事物,纔是永恆的吧!

梅林啞然失笑,這豈不是矛盾?

雖然如此,但他心裡隱隱意識到了一點:恐怕無人、無物、無事是永恆的!

“這種東西,等我登臨這個世界的頂峰後再去想吧!現在去想這個也不過是杞人憂天。”

梅林搖了搖頭,似乎要甩開這種消極的想法。

很快,歲月變遷完畢,此地再也見不到小鎮的景象,而是完全的變成了王都附近的一個湖泊。

下一刻,校長的身影出現在梅林面前。

“你似乎盡到了你該盡的責任。”他說道。

“校長先生,您好像知道許多東西,能不能告訴我?”

此刻,梅林的心情頗爲沉重,莫名的提出了這個要求。

“雖然我很想這麼做,但是不行!信息也擁有力量,若讓你提前得知一些事情,許多原本會發生的將不會發生,許多原本不會發生的也都會發生,等你領悟的時候絕對會後悔的!”

校長拒絕道,稍後,他看了看梅林略顯苦悶的臉,又說:“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你,敵人沒有你想象中的那般強大,你也不是孤軍奮戰,我們,都站在你的身邊!”

梅林猛地擡起頭,盯着校長的臉,兩人對視超過一分多鐘,隨後,梅林移開視線。

從校長的目光中,他能看到真誠,絕無虛假。

無論他心裡有什麼樣的打算,梅林心中的安心感倒是上升不少。

一直目睹大導師的恐怖和殘忍,想到自己的敵人很可能是他,梅林就感到一陣絕望和喪氣,藉着這次感嘆世間無永恆之事一起爆發出來,讓他的心態有些失常。

如今,總算調和回一部分。

“謝謝。”

梅林低聲道謝,隨後沖天而起,直往王都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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