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09-06
揮手微笑目送黃梅花和李雲道從視絲中消失,馬功德才小心翼翼地拿起手機,撥了一個快捷鍵爲“”的號碼:“彬哥,人走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進來吧!”
一身藝術家氣質的馬功德轉身進入“湖畔一號”會所,電梯到四樓,出了電梯,刻意了四周,才走到房號爲“50”的房間門口,不按門鈴,卻只是輕輕敲了三下。
開門的是一身青湖色長衫的儒雅中年人,正是幾天前在秦家露過面的文彬,秦系一脈的軍師級人物。房間是可以媲美一線五星級酒店的套間,房號爲50的套間是馬功德爲文彬長期預留的,室內的裝修甚至連擺設格局都跟文彬在中茵皇冠花園裡的房子如出一轍,紅木紫檀主色調的中規中矩,這一點倒是跟上了年紀的秦孤鶴有些相象。
客廳的茶几上正在煮茶,顯然在馬德功進來之前,這個溫文爾雅的男人一直在這間房號爲50的客廳裡喝功夫茶,包括剛剛馬功德帶着黃梅花和李雲道路過這裡時,他也只是隱而不見。
馬功德也是茶道中人,一見桌上上好的武夷山大紅袍就眼紅,坐下時正好電水壺裡的水燒到設定的溫度,頭遍洗完茶具,文彬不慌不忙地給馬功德沏了一杯,才淡然笑道:“怎麼樣?”
馬功德聞了一口沁香入脾的茶香,搖頭道:“不出深淺,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黃叔在場,所以他很低調。”
文彬自己也沏好一杯,端着紫砂杯笑道:“秦爺相中的人,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被你穿?”
馬功德自嘲地笑了笑:“說得也是,彬哥,你還真別說,我真是一點兒都不出這小傢伙有單槍匹馬進匪窩的膽子,你說會不會這裡頭有什麼貓膩?”
“有沒有貓膩我不知道,不過老爺子人的眼光向來很準。”文彬喝着茶,不動聲色道,“至於武力值多少,這個不是我需要關心的問題!”文彬自己就是一個文弱書生型的黑道人物,只負責戰略方向和策略性的事務,打打殺殺的事情,向來都是賴世雄出面解決,難度太高的,往往黃梅花不動聲色就解決了,犯不得要他們動腦筋。
“很準?”馬功德對於文彬的回答有些吃驚,“彬哥,你的意思是老爺子真準備把衣鉢傳給他?沒道理啊!”
文彬輕抿了一口茶,搖了搖頭,道:“這個現在誰也不知道,老爺子說有道理,那就有道理。”
馬功德皺眉道:“彬哥,話不是這麼說的。按理,老爺子傳位給黃叔,那是大家都認準了的事兒,你,雄哥,應該都沒有二話,畢竟人家勞苦功高,實打實的實力放在那兒。可是半路殺出個莫名其妙的乾兒子,這就有點兒說不過去了。彬哥,我知道你嫌我多話,可是在你面前,你也知道的,我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就算黃叔不接班,那起碼也應該在你跟雄哥之間選一個吧?老爺子是不是老糊塗了?”
“嗙!”文彬重重地將杯子扣倒在玻璃茶几上,嚇了馬胖子一跳,隨後,文彬面露不悅道:“你胡說什麼?”
“沒……彬哥……,這事兒……反正我爲你不值!”
文彬又重新將杯子扶好,輕聲道:“不管怎麼樣,老爺子對我,有救命和知遇之恩,如果老爺子在世時一定要將衣鉢傳給這個半大的小子,我也絕計不會說半個‘不’字的!今兒的話你也就對我說說,出了這門,小心黃叔擰下你的腦袋!”
對於黃梅花的變態實力,江南道上早就算是路人皆知,文彬一提,馬功德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腦袋,似乎在yy自己腦袋能不能經得過黃梅花那雙大手的一成功力,隨後,馬功德一聲冷汗中道:“不會不會,這些話我也就在您面前發發牢騷。”
文彬點了點頭,又幫馬功德斟滿茶:“況且,是驢子是馬,有幾斤幾兩,用不着我們試,總會有人按捺不住想拉出來溜溜試試真假,我們就先在一邊着,是條漂亮錦鯉還是過龍猛龍,用不了多久就有答案了。”
馬功德恍然:“你是說……”
文彬笑着點了點頭。
兩個趣味相投的男人相視一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繼續喝茶,外加戲——別人上演一場應該不會太糟糕的好戲。
香檳色的別克昂科雷並沒有直接開往下一個地點,而是在一家小學校邊上的小店門口停了下來,招牌掛的是“金陵鴨血粉絲湯”。黃梅花沒有解釋,只是帶着李雲道直接進了小店。李雲道打量着小店裡的陳設,跟其它的一些小店沒有什麼區別,而應該己經開了好幾年了,但有一點很不同,可能是老闆有潔癖,店裡出奇地乾淨,每張桌子上還置着一個別致的花瓶,雖然昂貴的鮮花,但綠意盎然的藤生綠蘿讓小店裡充滿了生機。小店應該是做學校生意的,這會兒十一點剛過,學校還沒有下課,店裡的生意上去有些冷清。
黃梅花一進門,就領着李雲道找了一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剛坐下,一個圍着淡黃碎花圍裙的女人拿着設計別緻的菜單微笑着走了過來:“過來了!”
黃梅花難得笑得如此靦腆,點頭道:“嗯,照舊來兩份。”
上去三十出頭的女人長得不算精緻,也不算是傾色絕色,但給人的感覺就如同一杯平靜的白開水,恬靜,舒服。“好的!馬上就來!”
圍着花布圍裙的女人轉身前了黃梅花一眼,平靜的目光中帶着些說不清的感激。
李雲道沒有多問,只是在一大碗明顯比普通份量多出很多的加料鴨血粉絲上來後,埋頭吃個盡光,連帶着湯水也喝個乾淨,得坐在不遠處的女人目瞪口呆。
“要不要再來一碗?”碗中也快要見底的黃梅花笑道,“本來以爲我吃飯已經夠快了,沒想到還有人比我厲害,霍藍,給雲道再來一份!”
圍裙女人應該就是黃梅花口中的霍藍,黃梅花還沒有的時候,她已經進入了廚房,片刻的工夫,又端了一碗份量相同的出來。
李雲道有些目瞪口呆地着霍藍,得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傻孩子,什麼,快吃,你黃叔在我這兒一般都是不過兩碗不出門的。”
其實李大刁民在心裡揣測着眼前這個女人的身份,女人的眉間有道不太清楚的刀疤,但不仔細根本不出來,加上跟黃梅花如此熟悉,所以某人暗自揣測眼前這位是不是曾經也在江湖叱吒風雲如今金盆洗手大隱於市的一代女俠。
“別琢磨了,霍藍是普通人,跟我們不一樣。”黃梅花似乎猜到了李雲道在想什麼,一語道破天機,“只是受了秦爺的恩惠,待在蘇州,說是要報恩,說什麼也不肯走。所以我就盤了個門面,二樓就是她現在住的地方,一樓開個小店,做做學生的生意,這種閒雲散鶴日子,是旁人羨慕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