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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母此時並不知道,所以還似笑非笑。
“先生呀,你是不是又爲難她了?怎麼又不跟你當學生?”她道。
青霞先生道:“什麼叫爲難?求學磨礪心智本就是很難的事,哪有輕鬆做到的....這個孩子脾氣太不好了。”
薛母道:“有嗎?她脾氣挺好的呢,先生,其實就算她脾氣不好,也是正常的。”
青霞先生明白她說的意思,冷哼一聲,道:“荒謬,愚夫之見。”
崔氏哦了聲,道:“那以後就有勞先生你開智了,希望您能早日達成心願。”
不管怎麼說,這孩子也算是在他掌管之內了,雖然被耽擱了,但慢慢來教導吧,也爲時未晚,青霞先生沒有理會崔氏的陰陽怪氣,看着濃密的夜色,想着今日見那孩子的情景,忽的想到一件事。
“宗周就要來了。”他道。
崔氏道:“知道了呀,不用擔心,是男孩子呢。”
青霞先生道:“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就算是女孩子,她也應該沒事。”
崔氏看他一眼,道:“先生你也發現了吧,這個算是天佑了吧。”說道這裡幾分激動,“就像當初那般情況下還能將她救出來,火那麼大,原本以爲已經來不及了呢。”
武夫婦人啊,青霞先生沒有理會她的話,沉聲道:“我擔心的是她的脾氣,到時候別惹來麻煩,你們,都看好她吧,這孩子跟你們先前說的可有些不一樣。”
有嗎?是你想象的不一樣吧,讀書人心思真重...崔氏道:“..是先生你跟她不熟嘛。”說罷看天色,“我該回去了,她很用功的,起的早。”
青霞先生道:“只是這用功的心思不對,你日後不要再跟她說那種話,養成一副市儈的樣子。”
崔氏似笑非笑道:“如果不是這市儈之心,先生覺得她有什麼理由一心向道?先生,對於向道來說,還是先活下去最重要,這些事都是篤大人交代的,先生有什麼不滿請於篤大人交涉吧。”
說罷甩了甩衣袖,施禮轉身而去。
青霞先生面色沉沉,看着這婦人消失在夜色中,山風吹來他不由哆嗦一下,打了個噴嚏。
夏日的山風還是有些涼嗎?他不由裹了裹衣衫轉身向回走去。
夜色裡的草堂響起了接連不斷的噴嚏聲,睡在外間的小童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先生,您沒事吧?”他問道。
回答他的先是一陣噴嚏聲,然後纔是青霞先生悶悶的鼻音:“沒事,大約是受了風寒。”一句話說完又是噴嚏聲,話也說不出來了。
風寒?那可不能小瞧,小童咕嚕爬起來,“我來熬湯藥。”夜裡的草堂亮起燈火變得有些嘈雜。
走到山下的崔氏回頭看了眼夜色裡若隱若現亮着的燈火,輕輕撫了撫衣袖。
“...實在忍不了,反正篤大人也沒在...讀書人真是好煩呢,多打噴嚏,少說些話吧。”
.......
薛青和青霞先生的打賭拜師的事自然也傳回了郭家,一直關注這件事等着看熱鬧的孩子們面對這個結果,神情都有些古怪。
他們想着青霞先生不收薛青,但現在的不收總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倒像是薛青又不收青霞先生當師父....爲什麼要說又?
“有病吧。”郭寶兒道。
“他可真厲害啊。”郭子謙則眼神閃閃道。
這話郭子安不喜歡聽,呸了聲,道:“是先生故意不收他說的話,明年能過縣試,見鬼了呢。”
不管怎麼樣,雖然說是自學,薛青可以進社學聽課,也算是上社學了,當薛青拎着籃子出門上學的時候,沒有人再說他撒謊了.....改恭喜他明年童生試了,是的,薛青特意又起晚遇到院子裡的人。
“你們這恭喜太不真誠了。”薛青道。
蹲在牆角亂木石頭堆上的男人們愣了下,要怎麼真誠?
“應該恭喜我狀元公...童生試算什麼。”薛青道,說罷緩步而去。
真是....男人們面面相覷。
“狀元公,下次蹴鞠的時候照顧我們一下啊...贏了錢分你一些。”板凳拾麥喊道,一臉的真誠。
薛青揮揮手,“好的呀。”
........
出了大院,街上看向她的視線就少了很多,對於長安城的民衆來說,薛青這個名字和人還是很多人都對不上號,名字如雷貫耳,但那都是笑話,笑話聽一聽笑了就是,管它人長什麼樣。
薛青一路直奔六道泉山下的知知堂,想着今日晚了四褐先生肯定又高興的有話說了,但她沒有走到知知堂,被斜刺裡忽的伸出一根樹枝差點絆倒.....當然不會絆倒,薛青擡腳邁了過去。
地上當然不會突然有樹枝長出來,誰這麼無聊,薛青轉頭看,見一個帶着斗笠的人蹲在兩間店鋪的夾縫間....雖然斗笠下還有布裹住頭臉,薛青也一眼認出是四褐先生。
薛青有些無語,道:“先生你....”
她剛開口就被四褐先生打斷,衝她噓聲且招手,一面左右看,接着飛也似的縮進夾縫中。
薛青跟進去,道:“....你被揭穿身份官府通緝了嗎?師徒一場不如讓我去舉報掙個獎金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四褐被說的倒是一怔,忘了自己要說什麼,道:“什麼身份?”
薛青道:“江洋大盜採花賊什麼的....”
四褐先生呸了聲:“就不能想點你先生我好的。”
薛青打量他一眼攤手。
四褐先生再次呸了聲。
薛青蹲下來在他對面道:“先生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你要這幅潛逃的打扮....你跑了欠我的錢怎麼辦?”
四褐先生揚手敲了她額頭一下,扯下包住臉的布,瞪眼道:“你還問出什麼事!昨天你又做什麼了!”
薛青哦了聲,想起什麼道:“先生,正要告訴你,青霞先生認爲你說大話呢,覺得我過不了縣試,你可要爭氣點。”
四褐先生道:“倒打一耙啊小子!明明是你說大話。”
薛青道:“我沒有啊,你說讓我能考狀元的,狀元都能考,一個縣試算什麼。”
四褐先生瞪眼道:“但那是五年後,不是明年!你明年二月還不到十四歲,你知道古往今來有幾個不到十四歲的孩子過了縣試嗎?”
薛青道:“讀書怎麼能論年紀呢,既然是讀書人,都是學子,沒有孩子大人,都一樣,都一樣。”
四褐先生呸了聲:“...你這牛吹的我連知知堂都不敢去了,萬一被人發現我是你先生...丟不起人啊。”
薛青道:“所以先生你要努力不要丟人啊。”
要被這學生氣死了,四褐先生瞪眼,忽的又哼哼一笑,道:“是的,既然大話說出去了,總不能丟人,學生,五年變成一年,那功課也要加快加大了。”
薛青看着四褐先生臉上的笑猜到他不懷好意,果然四褐先生一擺頭讓她跟他來....沒有回知知堂而是來到懸崖下,四褐先生一如先前蜘蛛俠一般爬上了六道泉山頂。
就在薛青猜測着他是要去威脅青霞先生還是燒了學校,一面伸手抓住繩子準備攀爬上去的時候,繩子啪的一聲如同死蛇一般被扔了下來。
四褐先生的聲音也從上邊扔來:“徒手爬上來吧。”
徒手...
薛青看看手裡還握着的繩頭,再擡頭看看高聳陡峭的山崖。
“先生,其實我還是個孩子呢。”她高聲向上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