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一個個方陣從主隊中分離衝向荒野各處,隊列中間,一個萬人陣大步的向着前方走去。
旗幟飛揚,黑色中用金絲勾勒出一個巨大的獠牙,一滴滴鮮血從牙尖上滴落。
方陣裡的甲士不同於別的士卒,身材魁梧卻又個頭略矮一些,看上去有點身高八尺腰圍八尺的模樣。
黑衣外面沒有披甲,腰間掛着長刀,手裡拎着長槍,槍桿足有三米,比一般的長槍都要多出半米,在他們背後揹着個碩大的皮箱,兩條肩帶勒在肩頭都陷進了肉裡,走過之處,地上留下一個個深深地腳印。
甲士沉默行軍,大步的奔向前面的防線,距離兩公里遠停了下來。
皮箱從肩頭解下,從裡面取出一塊塊顏色漆黑鋼鐵打造的甲冑,互相幫襯着,將甲冑穿戴上身。
重甲步兵,整個大秦也就只有這麼一個萬人軍團,不說那些精鋼打造沉重無比的鐵甲,就是這些能夠支撐得住的士卒,想要多找出一個都是千難萬難。
更何況,黑牙軍並不是純粹的步兵,上馬就是重騎兵,下馬就是重步兵,每天吃的都是妖獸靈肉,體質超越常人,萬人隊列,在兩千年前那都是先天級的存在,過了這麼久,他們退了半步,此時也站在先天的邊緣,沉重的甲冑兵刃對他們來說算不了什麼,成軍最難的,其實還是那些在兵馬俑裡化作了褐色粉末的黑鱗龍馬。
當初天山野生的妖獸,經高人馴化多年後變成了最爲強悍的戰馬,身上披着細細的鱗甲,腳掌下面生有軟墊,奔跑起來風一般迅疾,卻又悄無聲息,一張大嘴裡滿了的尖牙,似馬非馬,戰鬥的時候還能搖身一變成爲助攻。
這樣的存在,就是統一了全國的大秦都只湊出五千頭,光是每天吃掉的靈草就是個天文數字,始皇帝一股腦兒全都帶進了地宮,只是可惜,最後一個都沒有復活過來,世上最強悍的戰獸就這樣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裡。
黑牙軍總數萬人,五千,這就意味着有一半人都是步兵。
沒人可以長久的擁有黑鱗龍馬,三個月輪換一次,軍中大比,輸了的交出繮繩自動降爲步兵,不服氣的,三個月後再戰。
這些士卒實力相差不多,經常換來換去,時間久了,馬步都能耍得漂亮,復活之後發現龍馬沒能跟着過來,雖然傷心,卻也不覺得自己實力會下降。
重甲穿戴迅速,不過是一兩分鐘,方陣重新排列整齊,甲冑全包,臉孔變成了個猙獰的鬼面,肩頭手肘,到處都是寸長的尖刺,站在那裡,黑漆漆的,就像是一頭怪獸,後面甲士的鋼槍架在前面甲士的肩頭上,被上面的獸頭鎖住,連接成一個整體。
嗚嗚……。
號角聲響起,旗幟搖動,隨着號令,重步兵邁開整齊的步伐,挺槍,向着防線穩步殺來。
……
“見鬼了,這是……重甲?”楊大力看着遠處走來的身影,伸手拍了拍旁邊的李強,“給他們一槍嚐嚐。”
李強遠遠看了會,把槍膛裡的子彈退出,換上了穿甲彈,咔啦推上膛,趴在彈藥箱上瞄準目標。
砰。
一聲沉悶的槍聲響起。
遠處,一具重甲身體上濺起一串火星,搖晃了幾下,隨即繼續的往前邁進。
莊劍眼尖,搖頭說道,“沒用,只是打出了個小坑。”
扭頭看了眼李強的雙腿,見他傷口已經好轉癒合,微微點頭,隨即問道,“還有威力更大的沒有?”
李強搖頭,“之前科研所那邊送了些特製的穿甲彈過來,就是修士的盾牌都可以打穿,不過數量極少,當時就用完了,現在唯一能做的,要就是連續打中那個小坑,要不就是換裝燃燒彈,他不怕打,火他總是受不了的。”
楊大力在旁邊琢磨着,“要不打他的關節腦袋?鐵甲防禦力再高他也不可能像是防彈衣那樣能夠吸收能量,一槍不行就多來幾槍,我就不信他們的骨頭都是鐵打的。”
“用迫擊炮多炸出一些坑來。”董明明也想出了辦法,“那些傢伙穿了甲後動作笨重,一高一低,絕對夠他們喝一壺的。”
“火箭彈,幹嘛不用火箭彈轟他們?”靜靜揮着小拳頭,興奮地說道,“那個纔是過癮,轟啊,一傢伙就能掃清楚一大片。”
楊大力苦笑解釋。
他們這些帶隊的早就已經接到了指揮部那邊的通知,甲士突擊,那邊是自顧無暇,雖然說是留着火箭彈對付嬴政,可楊大力估算着會擋不住,最大可能是用在自己身上,只不過,他不是軍隊系統的人,開口就說別人不是對手,這話實在是太打臉了,想了又想,最後他只是隱晦的提了一嘴,至於信不信聽不聽明白,那也就是命了。
“可惜了,還還想着能夠再看一次煙火的。”靜靜嘟着嘴說道。
一羣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討論着,那些散修拍掉身上塵土,也沒心思去盤膝打坐恢復靈氣,聚攏過來,好奇的聽着。
沒接觸過,他們只能從修士的角度去想問題,不過本來就是散修,實力又低,想破了頭都想不出什麼,只能乖乖的在旁邊看。
倒是那些戰士,連續作戰,從通道殺到秦始皇陵,經驗豐富,時不時就有靈感冒出。
兩公里的距離太近,由不得他們無休止的討論下去。
重甲行軍,腳步沉重,逐漸的,地面開始震動起來,擺在旁邊的那些彈匣被震得噠噠不停跳動,挪移着位置。
重機槍手鎖定目標,採用點射的方式開始射擊,打一兩槍就換個地方,幾百挺同時轟鳴,準確的命中目標,頓時那邊行進的重甲停滯了瞬間,全靠後面長槍支撐,不然就要嘩啦啦倒下整排。
李強眯着眼,鎖定着遠處的敵人,瞄準鏡裡,火星飛濺,漆黑的鐵甲上出現一個小小的凹坑,不等火星消散,手指扣動,重狙發出一聲轟鳴,隨即穿甲彈準確無誤的打在凹坑上面。
重甲身體猛地往後面一傾,長槍頂住,人跟着就往前揚起,凹坑被打得深了許多,連帶着旁邊的甲片都變了形。
鬼面裡傳出半聲悶哼,甲士連遭重擊,肋骨生痛,一口血差點就噴出來。
砰。
第二槍響起,穿甲彈呼嘯着飛出,沒有半點偏差的,在一公里外將行走的甲士身上拇指大小的凹坑打中。
噗。
鮮血噴射。
彈頭在體內翻滾,打穿之後被後面的鐵甲擋住,隨即又以更猛烈的態勢反彈回去,在鐵甲中來回的撞擊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