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羅倫薩?”白蘭心看着索菲婭,“你們原來住在那裡?”
索菲婭點點頭,“雖然我後來再沒有回去過,但是,我依然記得,那裡有我童年最美好的記憶。”她的話將自己帶回到二十多年前。
奧古斯丁館長帶着她去河邊玩,她微笑着央求祖父爲她下河抓魚,這件事她後來忘了,但奧古斯丁卻深深地記得,並且把它記在了日記裡。
“我的小公主央求我下河爲她抓一條魚,我高興地答應了。雖然附近的小河我離家有一刻鐘的路程,可是看着這個從小就沒有親人呵護的小公主,我怎麼能忍心拒絕呢?。”
“儘管春天剛來沒多久,河水依然冰涼,但我還是願意爲她挽起褲管去抓一條,因爲她真的太可愛了。我讓她坐在河岸邊的樹下,乖乖地等着,哪裡都不準去。可是,當我抓到一條小魚時,我的小公主卻不見了。”
“這把我嚇壞了,我丟下手裡的魚爬上岸,四處尋找,終於在樹林背後的河邊找到她。看到她時,她正趴在岸邊,手裡拿着一個玻璃瓶往河裡灌水。我知道她是想把抓到的魚放進玻璃瓶中。我急忙跑過去,怕她掉進水裡。”
“我急忙跑過去一把抓住她抱在懷裡,當我正要訓斥她時,她卻好奇地盯着我問,‘我的小魚抓到了嗎?你看,我在這裡找到了一個玻璃瓶,快把小魚裝進來吧,不要傷害它哦!’”
“我的怒氣立刻消散了,我的小公主長大了,感謝上天的垂愛,將這個可愛的天使賜予我,讓我終於不再孤單。”
這段往事是索菲婭偶然在祖父的書房整理書架時看到的,當時她只是會心的一笑,如今想起倍感傷心。
對不起,祖父!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只顧着
自己,卻忘記了我們是相依爲命的兩個人。
淚水又一次從索菲婭的眼眶裡流出,她突然覺得現在自己真正成了一個孤兒,再沒有任何親人。在自己出嫁的那一天,祖父再也不能牽着她的手,把她交給另一個人,她成了孤零零的一個人。悔恨夾雜着心痛的感覺,讓她突然抽泣起來。
“對不起,我不該問這個……”
“跟你無關,”索菲婭盡力平復自己的悲傷,“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我能陪在祖父身邊,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事情發生。”
世事難料,卻又無可奈何。
索菲婭的話令白蘭心想起自己的母親,三年前如果他能陪在母親身邊,盡力照顧她,也許母親不會這樣悽慘地離去。
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無論他如何留戀這個塵世,最終都會離去。富人或是窮人,偉人或是平民,都有謝幕的一天。
只是他未曾想過自己母親的謝幕,竟是如此地悲涼。在一個寒冬的夜裡,她獨自一人悄然離開了這個人世,沒有留下一句話,也沒有見他心愛的兒子最後一眼。對於母親的離去,他一直心存愧疚,一生也無法彌補。
子欲養而親不待,這種心靈深處的痛苦就像一根鋒利的刺,刺痛着索菲婭,也刺痛他。他無法去安慰索菲婭,只能沉默,因爲任何安慰不過是在欺騙索菲婭的同時,又欺騙着自己。
索菲婭拭乾了淚水,擡頭望着白蘭心,“如果去佛羅倫薩有生命危險,你還願意陪我一起去嗎?”
白蘭心沉默了片刻,點點頭,“我想,我沒有理由拒絕。”
“爲什麼?”索菲婭說道,“我是爲了完成祖父的遺願,那是我的責任,你呢?你是爲了什麼?”
索菲婭多麼希望白蘭心能按她的想法回答,但他的回答卻出乎她的意料。
“真相!”
白蘭心略有所思,“在這件事情上,我們自動地分成三類人,你和奧古斯丁館長是守護秘密的人,殺害你祖父的人是搶奪秘密的人,而我是想知道真相的人。”
他接着說道:“人可以分成多種多樣,有的人可以創造歷史,像柏拉圖、達•芬奇、牛頓、愛因斯坦這類人,像我們這樣的人一生都做不了創造歷史的人,只有去發現歷史,而還有一類人,既不能創造歷史,又不想去發現歷史,卻想要篡改歷史,這就是人類的矛盾。”
“任何時候都有危險,說不定哪天我們就都不在了,但在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一天,總要找到自己存在的價值,否則,那就真的是個活死人。”
索菲婭看着白蘭心,雖然這不是她想要的回答,卻依然讓她感覺如沐春風。
她平靜地笑了笑,“我們還沒到那一步,如果真有危險,我也會保護你。”
“謝謝,不勝榮幸!不過,”白蘭心不屑地揚了揚眉,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不定我們遇到危險時還要仰賴小腦上面的大腦。”
索菲婭爽朗地笑了,顯然,白蘭心意思是破解危機不一定靠索菲婭的身手,而是要靠他的智慧。
“好吧,小腦很樂意爲大腦效勞,”索菲婭用最快的速度換好檔位,突然發動瑪莎拉蒂,“大腦可坐穩了!”
說完,瑪莎拉蒂如箭一般衝了出去,白蘭心慣性般狼狽地陷進了座椅中。
索菲婭看了下車上的時間,12月25日,早上7點52分。
“我們在中午之前趕到佛羅倫薩附近的芬奇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