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學動作很利索，一邊翻看卷子，一邊開始念名。
“孫繼文、劉穎、脫宗浩、許軍帥、楊欣……”
禮堂裡一片哈欠連天的聲音，這尼瑪還真要念一遍，我看着昊先生是個蛇精病！
他是不是把自己出院時候的題目給我們拿過來了啊？
這得唸到什麼時候去……
然而，很快大家就發現了不對，因爲昊學的動作很粗暴，念名字也很快捷。
就這一眼，20多道題目的卷子能完成閱卷打分？沒那麼快吧！
昊學只是掃一眼，就把一張張卷子丟到地上，大概過那麼幾張甚至十幾張，才選出一份，念出上面的名字。
那些丟到地上的，都是淘汰的？
我擦！憑什麼啊？
考生們變得緊張起來，這是根據什麼標準來的到底？這麼簡單的題目，人人都能接近滿分啊，何以看上去淘汰率竟然超過了80%？
儘管淘汰率極高，可是因爲總量很大，還是花費了個把小時，才把這些卷子基本搞定，平均閱卷時間是……一秒一份！
被唸到名字的，竟然有那麼一種竊喜的感受，這是他們答卷時絕不會想到的。
“好了，搞定＠，..！”
昊學也覺得挺累，看看時間都快正午12點，長吁了一口氣，“唸到名字的下午再來，沒念到的，可以該幹啥幹啥啦！”
“爲什麼沒我！”
很快就有人跳將起來，替那80%的悲劇淘汰者，喊出了心聲。
“到底是按照什麼標準判卷的。一秒不到就一份卷子，你根本也就沒看我們的答案。那還要考試做什麼？”
有人牽頭，登時羣情激奮。禮堂喧鬧起來，甚至那不到20%的過關者，也像是做錯了什麼事情似的，在洶涌的人羣當中不敢作聲。
雖然這蝶谷醫院看上去有很多不靠譜的地方，喊出的口號更加虛無縹緲。
然而喊出去的月薪，視頻中展示的專家寄語，還是把幾乎所有人都吸引住。
而且昊學有言在先，合同不設捆綁年限，也沒有違約金。那還怕啥。反正還有半年才畢業呢，只要承諾的名師帶徒弟不是假的，這半年就賺大了！
然而，一張簡單得讓所有人發笑的試卷，就將80%的人拒之門外，不由得他們不憤怒。
“第七題。”
昊學稍稍收斂了笑容，平靜地面對一張張激憤的面孔，隨手拿起一張試卷。
“腹瀉應當服用的藥物。中醫類考生選項：A.三黃片。B.黃連上清丸。c.牛黃清胃丸。D.麻仁潤腸丸。西醫類考生選項：A.比沙可啶腸溶片。B.乳果糖口服溶液。c.硫酸鎂。D.歐車前親水膠散劑愷司爾。”
“這道題，大家都還有印象吧？”
“這道題根本就是出錯了！”
那個首先站出來的男生不屑道：“中醫我不太確定。西醫類別，你列的這四種藥物，都特麼是治療便秘的，用來給腹瀉患者服用？那不是南轅北轍麼。不拉脫水纔怪！”
“哦？”
昊學笑了，“那，你選的是哪一項？”
那男生似乎愣了愣。“c吧，不會的都選c。這個可不是我不會！根本就是題目錯了，我隨便選了一個而已。”
“是啊。題目絕對有問題，沒常識啊，中醫方面的也是四種治療便秘的藥物。是不是題幹寫錯了？”
“題目沒問題，這是我蝶谷醫院招聘筆試的唯一一道題目，其他的，都不是。”
昊學的聲音通過麥克風放大，在禮堂內迴盪，暫時壓下了一切喧鬧。
“你們都知道是治便秘的藥物，都知道這是常識。然而，這道題空白沒寫答案的，加上向工作人員示意有問題的，只有剛纔念名字的那幾百人。其他的，都是隨便寫了個選項。”
“第一關，考察大家對醫學，對用藥的嚴謹，很遺憾，在這次考驗面前，過關的並不多。我們是醫生，至少也是準醫生，將來做一個決定，選擇一種藥物，是事關病人身體健康，甚至生死存亡的！”
昊學的語調變得很嚴肅，“藥物的選擇，來不得半點虛假，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你們明知道藥物有問題，連問都不問一句，就習慣性地強行選擇一個的行爲，讓我感到很遺憾。”
“在我的構想中，在座的諸位來我蝶谷醫院工作，可能不僅是臨牀的醫生，也是未來醫學研究的骨幹力量。試驗新藥的時候，面對的情況，很可能並不是現在這樣大家都知道的常識性問題，很可能只有你自己知道，ABcD四樣藥物其實都沒有什麼卵用甚至是比較隱蔽的副作用，出於非得選一個、非得出成果這樣的心態，隨便使用藥物配比，造成的結果一旦爆發，將是災難性的。”
“所以，這一關考察嚴謹，大約也會造成一些誤判，但是對不起，這就是我設下的考覈標準。剛纔唸到名字的，下午兩點還在這裡集合，進行下一輪的測試。其他人，你可以委屈，也可以不服，但是你被淘汰了！”
全場靜默，那個最先站起來的男生也是啞口無言。
他們想辯解，想說這只是一次考試而已，如果是面對病患，我們又不會隨便選擇藥物……
但是人家說得也很明確，這就是第一關“嚴謹”的考覈標準，剛纔那剎那間的隨意，已經讓他們喪失掉了進入蝶谷醫院的機會。
捫心自問，這種隨意性的性格，真的完全不會帶到工作中去嗎？
不騙自己的話，沒人敢做這個擔保。性格都是一脈相承的，沒有人可以在一方面馬虎大意，換了一個領域就立刻變得謹小慎微，這不符合心理學的一般規律。
僥倖通過的幾百人，也沒有什麼如釋重負的感覺，只覺得這蝶谷醫院、這昊先生的考覈標準，的確是別出心裁，誰知道下一輪又有什麼奇葩的考驗等着自己呢。
他們可能也只是性格上的那點完美主義作怪，覺得這個題目有問題，就下意識地空在那裡，或者第一時間示意詢問。
沒想到就是這一閃念，讓他們順利通過第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