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時良其實說錯了,他所說的明天晚上,其實就是今天晚上。
因爲我們吃烤兔肉吃到後面的時候,天都亮了。
不得不說,這一夜給我熬得,真有點想死。
在早上七點左右,我把行李都收拾好了,隨便用溼巾擦了擦臉,找出一張毯子來,直接躺在地上就睡了下去。
或許是因爲我自己的身子還沒養好。
吃飯的時候還沒啥事,但這一躺下去,我就感覺渾身上下都疼得不行,又酸又疼的別提多難受了。
這還不算,我本來就又疼又困,只求早點睡着,好好休息一番。
但方時良可沒管那麼多,往地上一躺,呼嚕頓時震天響。
他的呼嚕聲很大。
不是一般的大。
大到了他一打呼嚕,整個屋子就隨之震顫的地步。
“媽的........這孫子打呼嚕咋這厲害呢........”
這間破破爛爛的石屋,連個窗簾都沒有,大白天的,外面刺眼的陽光就這麼直接射進來,本來就不怎麼好睡覺,現在方時良再這麼一弄,我殺他的心都有了!
也不知道在地上翻來覆去的墨跡了多久,我這邊還罵着街呢,都怎麼沒反應過來,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
那一覺,睡得很舒服。
真的,沒有做夢,什麼都沒有,感覺就是一閉眼一睜眼的事兒。
等我被方時良叫醒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別他媽睡了!不看看都幾點了!!”方時良罵道:“你他孃的不餓是不是??”
“我手機都讓你給沒收了,你還好意思讓我看看幾點?”我嘟嚷着,沒搭理他,翻過身就想繼續睡:“昨天太累了,等我再睡一覺緩緩。”
“你緩個卵啊!”方時良氣得直罵街:“趕緊滾起來!要不然老子就.......”
一聽方時良這語氣,似乎是要發火了,我也沒敢繼續墨跡,忙不迭的爬了起來,睡眼惺忪的看着這孫子:“咱吃啥啊?”
“我吃肉!你他孃的吃屎去吧!”方時良狠狠的罵了一句,隨後就推開門出了屋子,也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那時候我也是困得不行,聽見這話,嗯了一聲,見他出了門,我想都不帶想的,直接躺下去就睡起了回籠覺。
大概過了半小時左右,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只感覺有人猛地握住了我胳膊,隨後便甩了出去。
就跟甩麻袋似的。
我落地之後,已經被摔得快喘不上來氣了,齜牙咧嘴的衝着方時良罵道:“你能不能溫柔點!!!咱有必要直接動手嗎?!!”
“你不吃飯是吧?”方時良瞥了我一眼。
我不說話了,乖乖的爬了起來,跟着方時良出去了。
這次他整的不是烤肉,是烤魚,聞着那叫一個香啊,可惜的是這魚.......
“這魚是不是有點小了?”我拿着一根串着魚的木籤子,問方時良:“咱吃這點能飽麼?”
這裡就四條烤魚,每條魚的大小,都不過巴掌長短,全都是標準的白鰷魚。
要是放在平常,我吃這種烤魚估計還覺得挺享受,用來下酒那是一絕啊,但要是靠着這玩意兒充飢......
“想好了嗎?”方時良不耐煩的問我。
“想好啥?做手術啊?”我憂國憂民的看着手裡的這串烤魚,問他:“我要是答應你,你能給我弄點好吃的嗎?”
方時良聽見我這麼說,差點沒炸廟,伸出手來就打算拽我過去揍一頓。
但我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笑了起來。
“你現在算是醫生,我是病人,老子馬上就得上手術檯了,你也不說對我好點?”我無奈的說:“好歹讓我吃頓飽飯啊!”
“你怎麼想通的??”方時良好奇的問我。
“睡一覺就想通了。”
我說着,把烤魚放在嘴邊,輕輕咬了一口。
嚯!方時良的手藝果然不錯啊!不去當廚子真是可惜了!
“我師父說過,我的命好,甚至於比我爺爺跟我爸的命都好。”我一邊吃着烤魚,一邊嘟嘟嚷嚷的跟方時良說:“你知道我的壽數有多少年嗎?”
“知道,你師父跟我說過。”方時良有些氣憤:“狗日的,我知道你命長,但你也不用這麼嘚瑟吧??”
“嘿嘿,老方,這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你羨慕不來。”我笑道:“在齊齊哈爾,我用上清天靐陣折了五年壽數,但就算是折了這五年的壽數,我也能活一百零三歲。”
“這是不出意外的話能活到一百零三歲。”方時良罵了一句:“要是老子現在弄死你,你說你能活幾歲?”
我悶頭吃着烤魚,看着他,不吱聲了。
這孫子明顯就是嫉妒!標準的嫉妒!都嫉妒到急眼的份上了!
哎但這不得不說,我有時候想想這事,我都覺得嫉妒自己,這命咋就這麼長呢?都快趕上王八......不對,這好像是在罵自己。
或許是老天爺不想趕盡殺絕吧。
我們袁家三代,一代的命比一代好,我爺爺命苦,這是左老頭親口對我說的,但究竟苦到什麼份上,他倒是沒跟我細說。
至於我父親的命則就比我爺爺強多了。
按左老頭的話來說,他是個富貴命,但我到現在都沒能想明白。
爲什麼左老頭所說的富貴命,會變成現在的失蹤命。
再說了,我也沒見他富過啊!
至於我的命數,左老頭倒是沒怎麼多說,就說我命挺好的,也挺長,屬王八。
之所以左老頭在得知我折了五年壽數之後,並沒有過激的表現,也是因爲這點。
我的命數是一百零八,折了五年,還有一百零三,這已經夠我活的了。
也是因爲這樣,我睡一覺起來,纔會選擇答應方時良的提議。
他的觀點其實沒錯。
壽數放着也是放着,要是命都沒了,還談什麼壽數?
不過是十年而已,折了十年,我還有九十三年能活呢,不少了!
但仔細想想的話,其實這也挺嚇人的。
剛入行沒一年,我就折了十五年的壽數,要是繼續在這一行裡待下去,折壽的節奏繼續跟上,那就別說是九十年了,就是九百年都不夠我折騰的。
“行行行!想通了就行!!”方時良剛纔還挺生氣的,但到了現在,他卻顯得莫名興奮了起來,笑呵呵的看着我:“我還是第一次拿別人來練手呢!”
“你還好意思說。”我無奈的看着他:“要是我死在你手裡,老子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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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放心吧!”方時良拍着胸脯給我保證道:“你肯定不會死!我是不會拿你小命開玩笑的!”
“行吧.......”我皺了皺眉頭:“容我問一句啊,方哥,你不是要鑿開我的九穴嗎?你拿什麼玩意兒鑿?”
這個問題,似乎是瘙到了方時良的癢處。
方時良也沒直接回答我,特別詭異的衝我笑了笑,然後站起身子,直接跑到了石屋後面。
只聽石屋後傳來了哐噹的一聲響,隨即,方時良就提着一個小布包回來了。
“啥玩意兒?手術刀啊?”我抱着開玩笑的心態,問了一句。
“跟手術刀的意思差不多。”方時良也陪着我笑着,盤腿坐在地上,將手伸進了這個布包裡,摸索了起來。
過了幾秒,方時良便將手從布包裡抽了回來。
“用來鑿開你腦袋的就是這東西。”
方時良說這話的時候,手裡拿着一根金色的釘子,粗細跟筷子差不多,上面有許多凸出來的痕跡,像是沒打磨好似的。
我滿頭冷汗的看着這根釘子,說話都哆嗦。
“有麻醉劑嗎?”
聞言,方時良非常得意的笑了起來,搖搖頭。
“我有比麻醉劑更有效的東西,你想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