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的手裡還拿着那張支票，臉上的神情卻是無比的冰冷。
“回莫斯科。”
莫斯科高大的尖頂建築內，尼古拉望着眼前的男人，把兩百萬美元的支票遞了上去。
“我可以斷定，這幾年內，小星星修船廠沒有任何修理工作，他們連個腳手架都沒有搭起來過。這幾年來，所有的撥款都進了他們的腰包，我是最後知道的，他們想要用這筆錢讓我閉嘴。”
“這些年來，我們國內的造船工業都是這個樣子，沒有人想過爲了國家，爲了軍隊做什麼貢獻，他們所有人都在惦記着能往自己的口袋裡塞多少錢。”
“我知道，今天是有些衝動了，但是，我也知道，如果用正常手段來處理，這些人都會逍遙法外，他們會買通審判他們的法官，給他們逃離我們國境的機會，帶着他們貪污的錢去西方享受。”
“所以呢？”
“我們國內已經亂成了這個樣子，根本就沒有辦法繼續完成修理潛艇的任務。”尼古拉開口：“我一直都認爲，把我們的維修任務交給東方，纔是最好的。”
“我知道，有人會說我和東方走得近，但是，我這是爲了海軍的強大，如果不是東方人幫忙修理航母，我們的庫茲涅佐夫號一旦進入了船塢，十年都出不來，還可能會在火災中徹底報廢，沒有東方，我們就不會有兩棲艦，護衛艦。”
“我知道，站在國家的角度上看，交給我們國內的修理企業是最好的選擇，但是，我不相信他們，我們的撥款只會進入他們的腰包，我們原本想要扶植這些企業，但是最後換來的結果不過是他們帶着貪污的錢逃亡西方。”
男人嘆了口氣，站了起來，走到窗戶前面，望向遠方。
“核潛艇是我們最大的機密，是我們維護國家安全的重要手段，我們怎麼可能把核潛艇交給東方人去維修。”
“東方的核潛艇技術早就超過我們了。”尼古拉說道：“雖然外界觀察到的只有093，但是他們自己建造的肯定更多，他們的核動力攻擊潛艇的性能已經和海狼不相上下，他們的彈道導彈核潛艇的排水量恐怕早就到了兩萬噸的級別，我聽說，他們有全球最大的彎板機，最大可以卷繞13.5米的耐壓殼。”
颱風級擁有四萬噸的排水量，但是不過是兩個耐壓殼並列到一起的，他們做不出一個大耐壓殼來，但是東方可以，他們擁有世界上最先進的技術！
工業基礎雄厚，電子技術先進，東方的潛艇已經領先大毛一代了，把潛艇交給東方去修理，那有什麼問題？肯定比自己修理要好。
“其實，我們完全可以從東方訂購核潛艇，當然了，我這樣的提議是不會被通過的，畢竟因爲和東方人走得近，已經有很多人在抨擊我了，我只想說，我既然負責海軍，就要爲海軍考慮……”
“知道了，你下去吧。”
尼古拉走了出來。
國內造船企業無恥，修船企業也一樣，這次的斯摩棱斯克號修理中失火導致整艘潛艇報廢，絕對不是個例，接下來，裡面的男人只要去各個修船廠看看其他正在修理中的潛艇，就該知道了。
自己造的確很好，但是，當自己已經失去這種能力的時候，外購是最好的方案，畢竟東方有自己最鐵的兄弟！
莫斯科的大雪紛紛揚揚，幾名挪威人頂着雪花，拜訪了Rosatom公司，目前大毛所有的核動力破冰船都由他們來運營。
事關重大，奧爾楊親自出馬，當他來到Rosatom公司的時候，受到了對方的熱情歡迎。
“歡迎各位，我是赫列布尼科夫，你們來我們公司，有什麼需求儘管說，我們會全面滿足。”
“我們想要請貴方的五十年勝利號核動力破冰船給我們開路，走一趟北極航路，這次航程很重要，我們希望貴方帶我們在十天內穿過北極航路。”
“原來是爲了這件事，扎伊採夫，扎伊採夫！”
扎伊採夫笑着點頭：“各位，包在我們身上！你們選擇我們的核動力破冰船，那是最明智的！”
“那麼，我們先簽合同？”
“當然可以。”
奧爾楊仔細地看完了整個合同，沒發現有什麼問題，核動力破冰船帶一路，價格也是正常的，並沒有因爲冬季就貴多少。
這些年來，大毛一直大力推廣北極航路，也有很多船隻開始走北極航路，既省錢，又省時間，開始只是夏天航行，現在則是慢慢地擴展到了冬季，以後四季都能航行！
“這個條款裡，能否加上在十天內穿過航路的要求？”
他們目前最急缺的是時間啊！
“可以加上，但是如果加上這個條款，那費用就得上浮百分之五十。”
“爲什麼？”
“特快和普快價格能一樣嗎？既然要享受快捷的服務，那就得加錢，實際上，就算是不加這個條款，我們肯定也會用最短的時間完成任務，畢竟我們的領航任務很多，不會爲了你們而耽誤時間的。”
其實，奧爾楊還是想要加上時間限制的，但是想想增加的費用，又覺得肉疼，他們現在最缺的就是錢啊！沒有錢，什麼都做不了。
“放心吧，我們以前經常跑這條航路，我們的五十年勝利號以前不止一次跑過，絕對沒問題的。”
“好吧，希望貴方的船隻三天後在北極航路入口處等我們。”
反正是制式合同，也沒啥太大問題，奧爾楊就簽署了合同，然後就是等待打款了。
看着挪威人離開，赫列布尼科夫鬆了口氣：“還好，他們沒有堅持要加時間限制，否則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這有什麼難的。”扎伊採夫說道：“我們有那種半個月內很清晰，半個月後失效的墨水，他們要加，我們就用那種墨水寫。”
赫列布尼科夫頓時一滯，還有那種東西？
“如果他們掏出筆來呢？”
“哪裡有那麼多如果，我們這個制式合同裡，是不是有個不可抗力因素？到時候，突然遇到寒流，超出了破冰船直接航行能力，得反覆衝擊，能怪我們嗎？如果突然遇到磁暴，我們迷失了方向，結果開到北極點去了，這些都是不可抗力因素。”
赫列布尼科夫一陣惡寒。
“這樣會不會影響我們的聲譽？”
“怎麼可能，我們爲了維護北極航路的暢通，也是盡了最大努力的，只不過他們運氣不好而已，能怪我們？”扎伊採夫說道：“他們想要運輸鑽井平臺過去，是爲了和我們爭奪市場，我們這樣做，是爲了國家利益，懂嗎？”
“好吧。”
東方，天船重工。
一個個鑽井平臺被裝上了半潛船。
石油鑽井平臺有着特殊結構，一般上面有幾十米到一百米，下面就得看海水的深度了，多的有四五百米，很多摩天大廈都沒有這種高度，所以在建造的時候，都是躺着的，運輸也是躺着，等到了目的地，將一端充水，石油平臺就豎起來了。
八個鑽井平臺，就需要有八艘半潛船，好在正好有幾艘挪威的半潛船在附近卸貨，剛好能趕得上，再從島國和南泡菜國租借幾艘，就夠用了。
東方的？
東方也有大量的半潛船，但是開的價格太高，條件太苛刻，他們就沒用。
道克懷斯先鋒號重型半潛船上，索爾特洛看着半潛船的船首部位下沉，然後輕輕地開動到鑽井平臺下方，最後揚起頭來，於是，巨大的鑽井平臺就被裝上了船，心中滿是惱火。
哼，什麼保險金，根本就沒這個必要，東方人就是想要從他這裡多撈一筆而已。
不過，無所謂了，這是最後一筆，等到帶着這些鑽井平臺離開，他就再也不會來了，他已經受夠了東方！
八艘半潛船終於都裝齊全了。
“出發！”索爾特洛看了一眼日曆牌，12月24日，今晚是聖誕節，可惜，看不到聖誕老人了。
不過，自己就是聖誕老人，自己給國內送去最急需的物資！
“一路順風！”秦海洋站在碼頭上，向離開的船隊喊道。
“秦董，這筆生意終於做成了，我們天船重工也成功地擺脫了危機！”身後，夏雨的聲音響起：“我真是太高興了！”
夏雨當然高興了，生意終於做成了，那也意味着她將會成爲天船重工的總經理，除非秦董反對。
但是，他剛剛接手天船重工，當初說得清清楚楚，誰把八座鑽井平臺賣掉，誰就能當總經理！現在如果反悔，那他以後說話還有人信嗎？
人心散了，隊伍可就不好帶了。
“這次能做成生意，夏秘書功不可沒。”秦海洋當然不會忘記，他看向在場的人：“現在，我宣佈，從這一刻開始，夏秘書已經是我們天船重工的總經理了！”
四周響起了鼓掌聲，雖然他們對曾經的夏雨或許有過很多的質疑，甚至也曾經用異樣的眼光打量過她，但是現在，夏雨幫忙把鑽井平臺賣掉了，夏雨就能坐那個位置！
“走，去會議室，我們請夏總講講接下來的發展計劃。”
坐在會議室裡，夏雨看着下面的衆人，心中那叫一個美。
“我認爲，我們東方的造船工業發展得太大了，一個個重工集團都在造船，我們天船重工並沒有這方面的優勢，當初，我們也是因爲無法競爭過其他人，所以我們才選擇造鑽井平臺。”夏雨開始說起來了自己的發展計劃。
“鑽井平臺製造時間長，在這個過程中可能有很多變動，如果客戶中途退訂，還會遇到同類型的問題，所以，我認爲，我們應該放棄這塊業務。”
下面很多人都驚訝了。
“那咱們造什麼？”
“對啊，咱們也不會造別的啊！”
“我們有秦董的關係，以後可以從明州集團接訂單，他們造不了的，分給我們一些，有什麼我們造什麼。”
秦海洋皺起來了眉頭：“我再重複一下，天船重工是天船重工，明州集團是明州集團，這是兩個不同的單位，我們的發展要靠自己，別想着靠我爹。”
夏雨點頭：“好，那我們就靠自己，現在有了這麼多的資金，而且能源行情很好，我認爲，我們完全可以成立一個金融部門，我們炒能源期貨，也能賺很多錢……”
“不行，我們要做的是實業，只有實業才能興國！”
“那我們搞房地產怎麼樣？”
“我們是重工業集團！”
夏雨說一個，秦海洋就否定一個，夏雨的臉上依舊帶着微笑，心中卻開始慢慢地遲疑起來了。
這秦董，該不會就是來否定自己的吧？他就是想要讓自己下不來臺，他就是想要讓自己知道，哪怕自己當了總經理，依舊不是一把手，做什麼事都需要向他彙報！
“夏總，這樣吧，這段時間，你先和其他人做個天船重工今後的發展計劃出來，咱們不着急。今天就到這裡，散會！”
夏雨站了起來：“送秦董。”
明州集團。
“海洋已經將夏雨任命爲了總經理，不過，今天剛剛開會，就把夏雨給打壓了一番。”許正陽報告。
“嗯，這小子已經知道夏雨是內奸了，還敢把夏雨扶上總經理的位置，當然不會讓夏雨在這個位置上呼風喚雨。”秦濤點頭。
“不過，海洋遲早都是要回學校上學的，這天船重工的總經理，還是得有個靠譜的人來當啊。”
“咱們不用操心，看他的安排吧。”
“好，那咱們就先不用把訂單讓給他們是吧？”
“當然不行，現在讓了，豈不是便宜那個夏雨了。”
“那用咱們把夏雨的問題解決了嗎？”
“不用，交給海洋自己處理。我一直都覺得，他是打算借刀殺人。”
“好，那些人很快就會發現上當了。”許正陽說道：“還有一件事，老毛子的斯摩棱斯克號潛艇在修理過程中起火，尼古拉去視察，在現場，很詭異地發生了修船廠廠長一腳踏空，摔進船塢的事情，該廠長當場斃命。”
“嗯，看來是把尼古拉給氣壞了，說不定，以後咱們還能承包老毛子的核潛艇維修業務。”
“這怎麼可能？”
秦濤笑了笑。
老毛子國內的造船工業什麼樣，秦濤是知道的，上面撥款，下面貪污，估計一盧布都沒有用到修理上，否則也不會氣得尼古拉當場下黑手。
這種風氣一旦形成，根本就無法改變，換個人上去也一樣。
就和當年朱元璋一樣，把手下的貪官殺了一批又一批，剝皮填稻草警示後人的招數都用了，照樣也沒有能保證官場的清廉。
根都爛掉了，還怎麼繼續下去，他們想要省錢，還要有效率，最好的辦法就是交給己方修理。
不過，估計又會有人逼逼了，所以，最後會發展成什麼樣，秦濤也不知道。
如果修的話，倒是可以練練手，老毛子的949型核潛艇，水下排水量兩萬多噸，比很多彈道導彈核潛艇還大，它最大的特點就是在兩側傾斜放置的反艦導彈發射裝置。
在紅色帝國時代，這種反艦導彈是打擊航母的利器，最大飛行速度2.5馬赫，最大射程超過五百公里，除了能裝備750千克的半穿甲戰鬥部之外，還能裝核彈頭。
但是現在，這種導彈已經太落後了，所以，這種全世界碩果僅存的巡航導彈核潛艇如果改進的話，主要的改動方案就是用新的潛射導彈發射裝置代替，這種裝置要發射多種導彈，還可以像俄亥俄級那樣搞梅花一樣的發射裝置，一個管子裡塞進去好幾枚導彈，讓它的威力大大增加。
不過……自己就不用操心了，看老毛子怎麼安排吧。
冬季的北冰洋是非常寒冷的，能在這裡生活的物種只有北極熊，以及像北極熊一樣的老毛子！
哪怕就算是在船艙裡，供暖溫度已經調到了最高，索爾洛特依舊感覺到非常的寒冷，他裹着自己的阿迪達斯羽絨服，卻感覺不到任何暖意。
“該死的，這裡爲何會這麼寒冷。”索爾洛特不由得說道：“我感覺自己簡直馬上就要去見聖誕老人了！”
“還可以吧。”大鬍子船長說道：“我們沒感覺到有特別寒冷啊，你穿的羽絨服是從哪裡買的？”
“東方啊，我找了一個專門賣羽絨服的店鋪，店家推薦我這款羽絨服，國際大品牌……”索爾洛特說道。
“那你得翻開看一看了，看看上面是不是寫着MADE IN CHINA。”大鬍子船長說道：“其實，如果買到正規的廠商產品也無所謂，就是怕買到一些小作坊的仿製品。”
索爾洛特哆哆嗦嗦地拉開了拉鍊，找到了縫在裡面的商標，果然，那個英文單詞清晰可見。
“該死的，東方人就只生產假冒僞劣產品嗎？我這衣服裡面到底填充的是什麼東西？”
“不，不，你只是買到了一些低劣的產品，這並不代表東方貨都是這種商品，東方有兩種人，一種極力壓縮成本，做出來的產品質量很差，一種質量很好，做出來的產品比西方的還好！”
大鬍子船長說着，指了指自己的羽絨服：“我這件也是MADE IN CHINA，質量相當好，非常保暖，對了，你聽說過嗎？美軍查獲了一批假鞋，之所以將發現是假的，因爲太耐穿了，真的沒那麼耐磨，最後發現來自東方！”
“該死的，那我怎麼買到了假貨？”
“一般來說，他們出口的質量都很好，他們自己賣的就得擦亮眼睛了。”
“該死的，破冰船怎麼還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