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紅花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戀愛的摸了摸他的頭:
“其實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但是很多事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比如天災**,比如生老病死!”
說到這裡,王紅花指了指周圍低矮的棚戶區:“唐城是個比較發達的工業城市,這塊地方以前肯定也不是這樣吧?”
葉雨澤點點頭。王紅花撩了一下垂落下來的髮絲,繼續說道:
“這就是我們人類無法抗拒的東西,就算我們能提前知道,也頂多是挽救一些人的生命,但是能讓這地方保持原貌嗎?”
葉雨澤陷入沉思,他承認自己性格方面有懦弱的一面,看似強悍。其實很多事根本不敢面對。
說道這裡,王紅花有些動情,伸出手摟住葉雨澤的肩膀:“你真的已經做了很多了,若不是你,姐姐估計也早就變成了北疆哪個山裡的一個小土包。
葉雨澤抱住王紅花的胳膊,也有些後怕。
王紅花繼續訴說:還有連裡的鉛筆盒廠,梅花阿姨的被服廠。沒有你都不會是現在的樣子。”
葉雨澤擡頭看看王紅花,他知道姐姐在說什麼:“姐,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只是不想再看到那裡!”
王紅花也沉默一會,加重語氣:
“我的往事比你還要不堪回首,可是那又怎麼樣呢?無論怎樣,你也是兵團的孩子,這個事實是改變不了的。對於生你養你的地方,你難道真的能放下?中國人是講究根的,沒有根的人就如蒲公英,風一吹就散了。”
這些話讓葉雨澤情緒波動有些大,不由自主的握緊了王紅花的手。王紅花皺了皺眉頭,並沒有抽出來。儘管手指已經很疼。
很長一段路,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唐城已經在北面建設新城,而葉雨澤住的這邊屬於塌陷區,不適感蓋樓,基本已經被放棄了。
住在這裡的人早晚都會搬走的,所以ZF對這裡的環境並沒有規劃。馬路邊長滿了荒草,就連牆角房前屋後都有荒草蕭瑟在那裡。
王紅花有些冷,上大學以後,她已經不習慣穿北疆那種臃腫的棉服了。此刻身上只是一件紅毛衣,加一件呢子外套。這還是葉雨澤以前給她買的呢。
覺出王紅花有些哆嗦,葉雨澤這才鬆開她的手,發現都被自己捏白了。趕緊用雙手給她搓了一下。
“姐,弄疼你了吧?”
王紅花反手握住他的手:“雨澤,手疼不算什麼。別讓姐心疼!”
葉雨澤心中被震驚了一下,這話很輕,也很重!重的讓他一時間差點喘不過氣來。
是啊,銀花不在了。自己心裡內疚,但是那邊還有那麼多朋友。人家並沒有對不起自己啊?
可是現在他把自己放逐了,可曾在意過那些人的感受?已經對不起一個人了,不能在對不起所有人吧?那叫自私!
想到這裡,葉雨澤悶悶的說了一句:“我懂了姐,可是我現在真的不想回去。”
王紅花笑笑:“我又沒逼着你回去,只是告訴你,我們都是兵團的孩子。不可能永遠的放棄那裡的。”
梅花翻箱倒櫃的找着衣服,三個孩子,每個人都做新衣服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她有些心疼。家裡沒錢了,存款葉雨澤回去時候都給他了,孩子電話裡面也沒提這事,估計是都花了吧。
每個孩子沒穿壞的衣服她都留下來,準備給小的穿。這是中國人的傳統,一代一代都是這麼過來的。
當然,到了後世就完全不同了,沒人會給自己的孩子穿舊衣服。
翻到箱子底,梅花突然看到了那張存摺。這是兒子走的時候給自己留下的,當時她也沒顧上看。她伸手拿起來打開看了一眼,一下子驚呆了!然後趕緊合上,彷彿被刺激到一樣。
過了一會,她覺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於是先用手揉了揉眼睛,又重新打開存摺:“個位,十位,百位,千位,萬位。”
她用手指點着上面的數字小心的數着,連續數了三遍,明白了自己沒數錯。
“這個小王八蛋,從哪裡搞來這麼多錢?”
梅花心裡罵了一句,開始仔細回憶兒子可能掙錢的事情。最後終於肯定,就是賣皮鞋那次了。
一萬多塊錢,在當時真的是一個天文數字了,特別是對於普通的家庭。不過梅花也屬於見過世面的那一類人了。畢竟連裡出了個於老貴,一下子拿出一萬塊錢要交黨費。
想想這些,梅花的心理也就踏實下來。皮鞋的事情內幕她都知道,不管兒子賺多少錢,都肯定不違法。
不過這事肯定不能讓老頭子知道。那傢伙思想比較進步,萬一也都交了稿費,自己哭都找不到地方了。
然後,一晚上的時間,梅花啥都沒幹,一直在找安全的地方。直到半夜才精疲力盡的把自己放倒在牀上。
臨睡着的那一刻還在想,人家有錢人是不是都這樣?時間都花在藏錢上面了。
“爸,你幫幫我,我要知道葉雨澤地址,不然我就不學習了!”趙玲兒半是認真半是撒嬌的朝趙副師長噘着嘴祈求。
趙副師長撓撓頭,女兒是他的心頭肉。長這麼大,除了原則上的問題,他還真沒有違拗過女兒。
可是這事自己說了真不算啊!那是人家的地址,自己總不能以領導的身份逼着葉萬成交出老丈人家地址吧?
“叮鈴鈴!”
這時候電話突然響了起來,趙副師長有點緊張。大晚上的來電話肯定是找他的,難道師裡出了什麼事情嗎?
趙副師長平靜了一下心情,拿起話筒:“喂,我是老趙,有什麼事嗎?”
這就是領導接電話的習慣,換一般人都會先問你好,你找誰?
可是領導喜歡直接報出自己名字,然後等人家說出打電話的原因。
只是還沒聽幾句,趙副師長破口大罵:
“你個小兔崽子,你以爲跑到唐城去勞資拿你就沒辦法了?你爸你媽可都在這裡,你信不信我派人把你抓回來?”
聽到唐城兩個字,趙玲兒的耳朵早已經豎了起來。聽筒那邊的聲音儘管有些失真,趙玲兒卻一下子聽出來那是誰,她一把搶過話筒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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