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能坐在一起嗎?
即使坐下來,也會大打出手吧?
如果和解了、妥協了,大家一團和氣,還需要再賣樓嗎?”
胡展驕驚愕地望着喬智。
“不要把人想得太善良,也不要把人想得過分邪惡。”喬智輕聲解釋,“無論是汪清、朱媛又或者居璨,在這段孽緣中都藏有自己的私慾。跟居璨聊了聊,你是不是覺得對她特別同情?其實如果你跟朱媛私下聊天,也會同情她的立場。”
一針見血,一語中的。
胡展驕沉默,“沒錯,我耳根太軟,對漂亮年輕的女孩,沒有什麼抵抗力。”
喬智忍俊不已,笑道:“你還真會順杆子往上爬。其實你也瞧出居璨這小姑娘不簡單吧。”
在分辨女人方面,胡展驕是個不折不扣的高手。
他對居璨的判,不少都是反話正說。
眼中露出一絲冷色,“存在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家境衰敗可能是真的,但跟汪清有多麼深厚的感情,我卻是不太相信。明明就是想着小三上位的戲碼。我最討厭以愛情作爲藉口,破壞別人的家庭。”
慾望無休止,當嗅到了更多利益,便會鋌而走險。
在整個事件當中,喬智更偏向同情朱媛。
她是最大的受害者。
丈夫背叛,婚姻危機。
她只能動用武器,讓丈夫回心轉意。
結果丈夫決定破釜沉舟,將家庭推向深淵。
女人遇到這樣的男人,實屬悲劇。
喬智頷首感慨:“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我們又不是法官,不需要審判任何人。只是關係太複雜,需要我們幫助梳理一下,順便獲得我們需要的東西。”
胡展驕笑着說道:“那我就等着看好戲吧。”
喬智不出意外,已經有解決此事的方案。
不是要勸和,而是要將那棟樓以巧妙的方式拿到手。
價格公道,不留後患。
“你不是觀衆,你得當演員。”喬智笑道。
買樓的事情,得完全交給胡展驕來辦。
胡展驕連聲嘆氣,“我怎麼有種成爲傀儡的感覺?”
“別說的這麼喪,還能不能當好兄弟了。準確來說,我是導演,你是演員。我會給你劇本,你到時候念臺詞就好了。”
“……還有臉說,不是把我當成傀儡……”
……
胡展驕返回酒店,等了大約一個小時,郵箱裡收到喬智發來的文檔。
胡展驕點開一看,喬智分門別類,寫了四段話術。
模擬和汪元庚、汪清、朱媛以及居璨,對話時他們的反應,以及自己得對話策略。
胡展驕啞然失笑。
喬智這傢伙做事情未免太細緻了吧?
難道真以爲能料事如神,猜出對方的心理活動?
看在喬智好不容易寫出來份上,胡展驕耐心地看了兩遍,掏出手機。
先打給汪元庚,按照文檔的提示。
“汪老闆,是我,胡展驕。想約你明天吃個便飯,不知是否賞光?”
“吃飯就算了,價格不會變。”
目瞪口呆,竟跟喬智寫下來的文檔,只差了幾個字,意思完全一樣。
胡展驕沉默數秒,繼續道:“我們還邀請了其他人,不僅你要出席,你的兒子、兒媳還有外孫,也將出席。”
“胡說八道……我哪來的……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喬智的預測再次應驗了。
喬智在文檔中寫到,此處耐心等待幾分鐘。
汪元庚會說:“你竟然敢調查我?”
胡展驕沒有繼續說話,汪元庚也沒有回答自己。
如同喬智分析的,汪元庚開始考慮如何應對胡展驕!
汪元庚一身冷汗,意識到兒子做的荒唐事還是被追查出來了。
汪元庚和老伴兒是想早點抱孫子,兒子兒媳結婚多年,兒媳一直沒法懷上小孩。
老倆口被逼無奈之下,苦口婆心地勸說兒媳。最終兒媳答應去做試管嬰兒,並一度告知兩人,實驗很成功。
結果沒想到上個月,兒媳和兒子大打出手,原來兩人竟然私下找了個女大學生代孕。
面對這等荒唐事,老伴兒直接被氣得住院。
汪元庚原本覺得事情已經發生,就硬着頭皮讓孩子出生,反正是汪家的骨血,兒子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沒想到朱媛隨後暗中出手,將兒子從公司擠出去。
因爲前期各種信貸到期,兒子陷入了資金困境,如果自己不賣樓,兒子就會變成窮光蛋,甚至還會被債主告上法庭,有坐牢的風險。
老伴兒得知此事,剛康復不久的身體頓時又垮了。
汪元庚和妻子都不是那種很封建守舊的人。
他能體諒年輕人爲了事業,將家庭生活放在一邊。
即使兒子和兒媳真要當丁克,他們也不會橫加阻攔。
在婚姻之事上,汪元庚卻是很傳統和固執。
汪元庚瞧出汪清竟然有離婚的念頭,狠狠地抽了兒子幾巴掌。
甚至說出“如果你敢離婚,我會將你從汪家族譜刪除這種狠話。”
汪清見父親如此態度,也就動搖了離婚的念頭。
這段時間,也沒敢和居璨聯絡,琢磨着,等公司的情況穩定,再做打算。
雖然對兒子恨其不爭,但汪元庚還是護子心切。
否則也就不會準備出售自己和老伴養老的唯一依仗。
“你暗中調查我?”
喬智再次神預判了。
“汪先生,換做其他人想要買樓,難道不會做細緻調查嗎?比如,那棟樓有沒有抵押給銀行或者小額貸款公司,爲什麼急於出售那棟樓。”
汪元庚冷笑,“自以爲是。難道以爲憑藉這些謠言,就能扼住我的喉嚨,逼我降價嗎?沒門!”
對汪元庚的反應見怪不怪,因爲喬智早就做過預判。
“我相信你明天會到場的,晚點我會將地址發送到你的手機上。”胡展驕暗歎了口氣。
喬智精準地預測了汪元庚的反應,並給出了精準的話術應對。
在整個事件當中,汪元庚和老伴存在很大的問題。
如果不是他們一直表達抱孫子的願望,兒子、兒媳也不會採取歪門邪道的辦法敷衍。
儘管汪元庚沒有答應赴約,但他明天肯定會到場。
他的心理活動,完全在掌控之中。
……
胡展驕緊接着給汪清、朱媛及居璨,分別撥通電話。汪清的反應比較平靜,似乎猜到胡展驕會順藤摸瓜往下查出原因,“你們還真夠卑鄙的。放心吧,我肯定會到場,我倒是要看看你們究竟能折騰出什麼花樣。”
汪清現在擔心胡展驕和喬智在暗中做手腳,將自己家中的私事到處傳揚。
到時候投資方會對自己失去信心,至於那棟樓也會被其他買家惡意壓價。
汪清只能投鼠忌器。
……
“什麼,讓我跟那個狐狸精坐在一個桌子上,她也配?”
朱媛的情緒比較激動,不願跟居璨再次見面。
“這隻狐狸精可是你請上門的。解鈴還須繫鈴人,請神容易送神難,難道你怕了她?”
胡展驕採納喬智給出的激將法。
故意用惡毒的語言刺激她。
“我會怕她,只是覺得跟她見面,會降低我的身份,而且我會忍不住……動手。”
“難道你想將老公拱手讓給那個女大學生?你現在的婚姻一步步走向深淵,看似是你贏了,其實是你口中的狐狸精勝利了。她不僅將你的家庭生活搞得一團糟,而且還會鳩佔鵲巢。”
胡展驕暗歎了口氣,喬智這段話術寫得好狠毒。
換做自己,肯定說不出這麼殘忍的話。
“閉嘴!放心吧,我會去的。”
朱媛逐步恢復理智,異常堅定。
聽着忙音,胡展驕鬆了口氣。
針對朱媛的這段話術,字字誅心。
即使只是念出來,也覺得很無恥。
……
至於跟居璨的對話,喬智給出的話術很簡單。
而居璨爽快地答應了這個飯局。
按照喬智的分析,居璨看似處於弱勢。
但她反而是最迫切希望,大家能坐下來一起將事情聊個明明白白。
跟汪家斷絕了聯絡,她心裡很慌。
她害怕竹籃打水一場空!
她不想成了單親媽媽,什麼也沒有撈着,還多了個拖油瓶。
……
喬智返回食堂,坐在辦公室內,心中感慨良多。
胡展驕發來消息,“你還真變態,竟然猜中了他們每個人心中的想法。喬智,你越來越恐怖了,你是有讀心術嗎?”
“只要足夠了解每個人的立場,猜中他們的想法和反應,其實並不難。前提是,要做足功課。”
“唉,別解釋了。你就是個老陰嗶……”
喬智忍不住笑出聲,胡展驕對自己有這個評價,也不是一兩次了。
掛斷胡展驕的電話,喬智開始分析明天的“和解宴”。
作爲組織者,必須要掌控劇情的發展。
但,生活總比小說或者電視劇更加精彩,充滿無數變數,哪能隨意駕馭。
喬智沒空嘲笑或者評價汪家複雜的家庭關係。
自己所處的家庭,比起汪家更加錯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