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的時間並不長,在能源研究蔀和核工業集團的努力下,第一臺國內的小型可控核聚變反應堆,正式完成了。
在徐川看來,這臺小型可控核聚變反應堆,應該稱呼爲緊湊型聚變堆更合適一點。
因爲它完全達不到小型化的技術。
真正的小型化聚變裝置,應該能突破米的極限,安裝在汽車、飛機、輪船等各種交通工具上。
當然,還有更小一點的,不過那個就沒法稱之爲聚變裝置了,稱呼爲‘聚變電池’更合適一點。
但對於人類文明,亦或者說正在研究小型化可控核聚變技術的他們來說,正如樑曲所說的一樣,這條路,已經沒有了前進的方向,所有的一切都得他們在黑暗中摸索前進。
連小型化都沒搞定,就想着聚變電池,那是更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是重生回來的他,也不知道小型化可控核聚變這條路到底該怎麼走。
畢竟,在重生回來前的那個時代,可控核聚變技術都沒有實現,又如何去談小型化了。
不過他終歸是多出來了二十年的時間,對於未來的方向,還是有一些全新的見解和把控的。
而這次針對已經成功商業化運行的破曉聚變堆進行同比縮小,無疑是一條最值得嘗試的路。
只是,說心裡話,徐川並不是很看好等比縮小破曉聚變堆這條路。
破曉裝置雖然實現了可控核聚變技術,但老實說,其實是取巧了的,有一些問題並未得到根源性的解決。
比如等離子體磁面撕裂、扭曲摸、等離子體磁島等問題,事實上這些並沒有得到徹底的解決,而是通過強臨界磁場的超導材料以及改變聚變堆外圈磁場的結構強行壓下去的。
不可否認在大型的聚變堆中,它已經能夠做到穩定運行,但誰也不知道縮小後的裝置在運行過程中,會不會重新遇到這些原本就已經解決了的問題。
但無論如何,他總得嘗試一下。
畢竟科學的發展,都是通過一點一點積累數據,然後進行研究,最後才成功的。
沒有以往的數據和錯誤鋪墊,又如何能迎來最終的勝利果實呢。
當然,這次製造的小型裝置,也並非單純是爲了收集數據,對於它能否實現緊湊型的聚變反應,徐川和衆人還是抱有一線希望的。
畢竟從理論上來說,復刻破曉聚變裝置的小型化設備,還是有一些希望做到小型化運行的。
如果它成功了的話,雖然還無法運用到航天飛機上,但運用到航空母艦上是完全足夠了的。
五米*五米*五米的核心堆,哪怕是再加上配套的控制和發電設備,航母上也有足夠的空間去裝載。
一艘裝備了聚變裝置作爲動力源的航空母艦,完全可以說真正的永不落日的母艦。
這也足夠值得星海研究院去試一試了。
三月三日,在星海研究院和核工業集團的努力下,華國第一臺小型化的緊湊型聚變堆完成了最後的調試。
在基於棲霞可控核聚變實驗工程改造的研究所中,連總控制室都沒有變化,一切就那麼順理成章的過渡了過來。
再次站在這間總控制室中,徐川悉以爲常的下達了啓動測試的指令。
伴隨着命令的傳遞,這裡的一切彷彿又回到了當初研究可控核聚變的時候。
各組控制室內的工作人員重新忙碌了起來。
外部線圈的磁場調整、液氮與液氦的冷卻、約束磁場的形成、氦三模擬原料的注入
一項又一項熟悉的工作重新展開,只不過這一次,他們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去眺望那更遙遠的未來。
當第一次的模擬實驗完成時,時間已經來到了下午。
採集到的數據藉助破曉示範堆工程那邊的超算中心加班加點的進行處理,因爲有相關的經驗,第二天超算中心就完成了分析工作。處理後的數據重新送回了星海研究院,由能源研究所的所長樑曲親自送到了徐川手上。
“情況如何?”
接過處理好的數據,徐川順口問了一句。
“不容樂觀。”
樑曲搖了搖頭回道:“有不少的問題都出現在了這次的運行中。”
“比如反應堆腔室中的等離子體磁面撕裂、扭曲摸、等離子體磁島等問題太嚴重了。”
“沒想到聚變堆做小後,這些原本得到了解決的問題再一次會出現了。”
“而且這還是氦三氫氣模擬實驗數據,如果上真實的氘氚原料,我都不敢想象結果會如何,直接爆發撕裂整個聚變堆來場大爆炸麼”
徐川一邊翻閱着手中的報告,一邊聽着樑曲的彙報。
從實驗結果來看,這次的小型化可控核聚變實驗,完全可以說是失敗的。
如他所預料的一樣,那些曾經在破曉聚變裝置上解決了的問題,在縮小後的聚變堆身上再一次出現了。
託卡馬克路線的小型化,大概率真的走不通了。
翻閱了一遍手中的檢測報告,徐川將其放到了辦公桌上,思索了一會後,笑着開口道:“既然託卡馬克路線走不通了,那乾脆換一條路線好了。”
聽到這話,樑曲直接就愣住了,遲疑了半天才開口問道:“換?換一條路線??”
“您的意思是,我們要徹底放棄剛造出來的這臺小型聚變設備嗎?”
他以爲這位boss會想辦法解決這些問題,畢竟以他在數學上的能力來說,解決磁面撕裂、扭曲摸、等離子體磁島等問題應該是有希望的。
結果沒想到他一張口就是直接更換研究路線?
這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
直接更換路線的話,這意味着前期的這些投入基本全都打水漂了。
徐川笑了笑,思索組織了一下語言後開口道:“從實驗數據來看,這次的測試的主要問題在於以前沒有徹底解決的磁面撕裂、扭曲摸、等離子體磁島等問題再次爆發了出來。”
“這是致命的缺點,也是托馬馬克裝置無法解決的問題。”
微微頓了頓,他看向樑曲臉上帶着疑惑和糾結的神色,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笑着道:
“不要想着我能從數學上解決解決磁面撕裂、扭曲摸、等離子體磁島這些問題。早在研究破曉聚變堆的時期,我就嘗試過了。”
“要是能做到的話,我也不至於讓這些問題留到現在了。”
“這並不是數學上的難題,而是處於託卡馬克裝置本身的結構的,它整體結構不變,我們再怎麼調整外場線圈的角度和方向,也不可能消除掉磁面撕裂、扭曲摸、等離子體磁島這些問題。”
“考慮到等離子體內部電流的不確定性,就算我們能夠完美地通過外場線圈構造我們需要的磁場,也很難掌控反應堆內部的磁場。”
“如果是大體型的託卡馬克裝置,我們還能通過強磁場與數學模型來進行微操。但小體積的託卡馬克,恐怕在它發生後擊穿了第一壁我們才能反應過來。”
聽到這話,樑曲臉色露出一絲羞愧和尷尬的神色,思索了一下,他開口問道:“如果更換路線的話,我們又能換哪一個,仿星器?球牀?反場緊箍?還是放棄磁約束走慣性約束?”
仿星器在早期曾被這位大佬否定過,球牀在這方面也同樣具有託卡馬克的缺點,而反場緊箍則技術都沒成熟,太小衆了,至於最後的慣性約束,老實說在這方面國內並沒有多少研究。
一時半會的,他還真不知道這位大佬想跟換哪一條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