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將計就計

“漢軍真是飛上去的?”阿奢那又一次問道。

圖希塞笑了。阿奢那這已經是問第五遍了,問得他都有些煩。不過,他還是用力地點了點頭。他明白阿奢那的心情,他也覺得不可思議,即使親眼所見,即使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

“千真萬確,我親眼看着三名勇士飛上要塞。”

阿奢那還要再說,多羅斯擺擺手,打斷了他。“好啦,說那麼多,你不就是想知道他們是怎麼飛上去的嗎?等樑嘯回來,你當面問他,豈不比現在說這些有用?”

阿奢那被多羅斯戳破了小心思,有些不好意思,沒有再問。他收起烏鞏的首級和傷亡名單,揚了揚眉。

“麻煩你召集塞人首領,我想把這些好消息通報給他們。”

圖希塞立刻答應了。他這次跟隨樑嘯出征,一舉拿下冰嶺要塞,不僅開了眼界,還得了實惠。樑嘯將把冰嶺要塞的守備任務交給他,換句話說,這條通往草原的要道以後就控制在他和漢人手中,以他自己的實力肯定是不夠的,趁此機會展示一下漢軍的神勇以及他和樑嘯的親密關係,對他大有好處。

圖希塞迅速召集了各部首領,到阿奢那的大帳裡議事。看到烏鞏的首級,又聽圖希塞講述了漢軍奪塞的經過,他們都被驚呆了,大帳裡一片死寂,只剩下壓抑的呼吸聲。首領們面面相覷,眼睛瞪得一個比一個大。

這着實有些駭人聽聞,人怎麼能飛起來,區區百餘人,又怎麼可能攻上冰嶺要塞那樣的險要所在。

在造足了聲勢之後,阿奢那首先打破了沉默。

“諸位,冰嶺要塞被攻克,樑將軍已經打通了援兵之路,更多的漢軍隨時可能通過冰嶺要塞進入河谷,也可以橫掃草原,洗劫匈奴人的牧場。這場戰事已經取勝在望,你們可以放心了。”

首領們彷彿重新活過來了似的,爭先恐後地點頭附和。

“不過,這片河谷是你們的家園,烏孫人、匈奴人不能就這麼來了就走,烏孫人已經被我們打殘了,匈奴人還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讓他們就這樣離開,豈不便宜了他們?”

塞人首領們互相看看,不知道阿奢那想說些什麼。他是想和匈奴人硬碰硬嗎?這可不太明智。他們全部加起來還不到七千人,如何能是匈奴人的對手。更何況樑嘯還不在這裡,僅憑阿奢那和多羅斯,行嗎?

見塞人們猶豫,阿奢那笑了起來。“我知道,你們擔心兵力不足,可是你們想想,爲什麼獵驕靡已經到了兩天,一直沒有發動攻擊?如果他們有把握,會這麼仁慈嗎?”

圖希塞這時有點明白過來了,起身道:“大祿的意思,是要誘匈奴人來攻,利用地形重創匈奴人,逼他們主動撤退,然後再進行追擊?”

阿奢那點點頭。“沒錯,你跟着樑將軍多日,想必一定知道這也是樑將軍的用意。只有如此,我們才能給匈奴人一個教訓,讓他們以後不敢再踏足河谷一步。”

圖希塞摸摸鬍子,遲疑片刻,也點了點頭。

見這是樑嘯的意思,塞人們沒有再反對,他們一致同意接受阿奢那的指揮,共同作戰。阿奢那隨即派維克多趕往右賢王的大營。

“大王,昆莫,該說的道理,我都已經說了,如何決定,請大王和昆莫三思。冬天將近,不戰不退,實在不是什麼好的選擇啊。”

維克多擺出一副同情的表情,言語之間卻多有輕視之意。右賢王和獵驕靡互相看看,都感覺到了一陣寒意。他們感受到了對手的得意和殺氣,也意識到了自己處境的確艱難。

戰,無法前進。退,心有不甘。

獵驕靡突然心中一動。“你是月氏人?”

維克多點點頭。

“大祿可好?”

維克多閉上了嘴巴,一言不發。

獵驕靡暗自笑了一聲。“使者請回報大祿,月氏三弓,如今僅剩下天弓在赤谷城。赤谷城沒有人能開天弓,留着也沒會什麼用。如果大祿開恩,願意談判,我可以將天弓獻與大祿。”

維克多眼中閃過一絲興奮,想開口說些什麼,卻還是沒說。天弓太有誘惑力了,幾乎是月氏人王權的象徵。如果阿奢那能將天弓帶回月氏,他的地位將更加穩固。他很想答應獵驕靡的條件,不過他也清楚這不是他能決定的,只有回報阿奢那之後再說。

“我會將昆莫的建議轉達給將軍和大祿。”維克多躬身致謝,轉身離開。

獵驕靡笑而不語。從維克多的反應,他已經猜出了現在是阿奢那在主持軍務,樑嘯不在軍中。論身份,阿奢那可以和樑嘯並肩,但是論用兵能力,阿奢那差樑嘯太遠。如果樑嘯不在軍中,那他大可不必如此謹慎。他轉身對右賢王說道:“大王,你有幾天沒有看到樑嘯了?”

右賢王想了想,搖搖頭。“還是五天前接戰的那一次。”

“大王,樑嘯不在這裡。”

右賢王大吃一驚。“不在這裡?那他會在哪裡?”

獵驕靡捻着手指,笑容中多了一絲兇狠。“如果我猜得不錯,他應該去攻冰嶺要塞了。只有拿下冰嶺要塞,他纔有逃生之路,援兵也可以通過這條路進入河谷。不過,冰嶺要塞可不是那麼好攻的。大王,我們應該趁此機會發動進攻,將樑嘯堵在山裡,無處逃生。”

右賢王大喜,連聲答應。

五天前,右賢王攻擊阿奢那的陣地未果,識相的撤兵,派人叫來了獵驕靡。獵驕靡率領一萬剛剛收攏的殘兵趕到,卻一直沒有發動攻擊。冬日臨近,塞人堅壁清野,他們徵集不到足夠的牛羊和草料,無法長期對峙,進攻還是撤退,是他們必須面對的問題。

右賢王比較灑脫,他還有一些輜重,可以選擇留在河谷等待戰機,也可以主動撤退。獵驕靡就比較困難了。大雪封山,他無法退回赤谷城,沒有輜重,他又無法留在河谷,他能做的似乎只有跟着右賢王去草原。可是如此一來,他就成了寄人籬下,從此只能對右賢王俯首稱臣。

對他來說,進攻比撤退更加可行。問題在於他的兵力受損嚴重,如果沒有右賢王的支持,他根本無法取得勝利。

右賢王也希望進攻,取得最後的勝利,可是在重大傷亡面前,他不願意冒險。如今得知樑嘯不在此地,他心動了,接受了獵驕靡的建議,決定再一次發起攻擊。

爲了取得最後的勝利,兩人都做了妥協,輪流進攻,共同面對。

大戰再次開啓,烏孫人、匈奴人發起了潮水般的進攻,一次又一次的衝擊着阿奢那的陣地。

阿奢那指揮月氏人頑強反擊。他軟硬兼施,連哄帶騙,將一部分塞人編進了隊伍,既減少了月氏人的傷亡,也讓他和他手下的將領有了一次演練步戰的機會。以前都是漢人和大宛人訓練人們,現在他們也有機會訓練塞人了,感觸大有不同,經驗也更加直接。

而這纔是阿奢那的目的所在。藉此機會訓練出一批精通步戰的將領,對他大有好處。

雙方惡戰數日,匈奴人、烏孫人傷亡慘重,雖然斬殺了不少人,卻始終無法突破阿奢那的陣地。他們這才意識到,雖然阿奢那算不是什麼名將,但是他的陣戰水平提升很快,要想脫破阿奢那的陣地,遠遠比他們估計的要難。

這讓右賢王很鬱悶,獵驕靡很沮喪。

就在這時,維克多再次來到了他們的面前。這一次,他遞上了烏鞏的首級與傷亡名單。獵驕靡一看,臉色大變,汗如雨下。

右賢王莫名其妙。“怎麼了?”

獵驕靡緊緊地咬着嘴脣,盯着烏鞏的首級和名單,臉色越來越白,兩條腿都開始發抖。他認得烏鞏,也知道這些名單上的人,可以肯定冰嶺要塞已經失守,但是他想不通,樑嘯是怎麼奪取冰嶺要塞的?

這怎麼可能?

“究竟怎麼了?”右賢王忍不住又問了一句。“這是誰的首級?”

維克多歪了歪嘴,微微一笑。“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樑將軍攻下了冰嶺要塞而已。這是冰嶺要塞的都尉烏貢的首級。大王,五天前,樑將軍就攻下了冰嶺要塞,現在他應該已經到了草原上。”

右賢王的臉色也變了,他霍然而起,怒視着獵驕靡,咆哮道:“你不是說冰嶺要塞易守難攻,樑嘯根本不可能拿下的嗎?”

也不能怪他失態,這個消息實在太震驚了。樑嘯最擅長的就是長途奔襲,好容易把他堵在了這片河谷裡,沒想到又被他跑了。現在右部匈奴的主力都在這兒,草原上只剩下一些老弱,如何能抵擋樑嘯的殺戮?

這簡直是一場天災啊。在這種時候,他如何還能保持冷靜。他都快瘋了。

獵驕靡欲哭無淚。右賢王緊張,他比右賢王更緊張。樑嘯攻克了冰嶺要塞,右賢王肯定呆不住了,他會以最快的速度撤退。

那他怎麼辦?片刻間,獵驕靡汗溼重衫。

維克多咳嗽了一聲:“昆莫,上次你好像說過,天弓尚在赤谷城?”

獵驕靡茫然的點了點頭。他這時候哪有心思關心什麼天弓和赤谷城啊。他已經成了喪家之犬,發現天下之大,竟無他立足之地。而幾個月前,他還是天山南北最強的烏孫之王。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昆莫?”維克多又提醒了一句。

獵驕靡依然恍惚不覺,右賢王見狀惱怒不己,大吼一聲:“獵驕靡,你傻啦!”

“啊?”獵驕靡如夢初醒,連忙謝罪。“大王,有何吩咐?”

“現在怎麼辦?”右賢王圓瞪雙目。“我要走了,草原上只怕已經是一片血腥。樑嘯”右賢王咬牙切齒,面目猙獰。“他是一頭狼,一頭比我們匈奴人還要殘忍的狼。每一次遇到他,我們都損失慘重。”

獵驕靡目瞪口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右賢王如此失態。身爲右部匈奴的首領,右賢王是僅次於匈奴單于和左賢王的強大存在,可是如今他提到樑嘯時,卻是一副羊看到了狼的恐懼。

不過,細想起來,右賢王與樑嘯幾次交手,無一勝績,雖然尚無正面決戰,但幾次交手都是樑嘯施以奇兵突襲,右賢王被迫撤退,不是徒勞無功就是損失折將。這一次又是如此,更可怕的是樑嘯殺進了草原,直搗右賢王的心腹。參照樑嘯之前的作風,這一次右賢王不死也要損失半死命。

獵驕靡眼珠一轉,計上心來。他轉身看向維克多。“既然如今是大祿主事,我想與大祿議和,不知大祿可能做主?”

維克多笑笑。“樑將軍不在,自然是大祿做主。”

“那就勞煩貴使,通報大祿,獵驕靡願意獻出天弓,只請大祿放我一條生路。”

維克多大喜,不假思索的應了。獵驕靡命人送上一份厚禮,又親自將維克多送出大帳,看着維克多離去,這才返身入帳。右賢王正在帳中發怒,一見獵驕靡就迫不及待的說道:“昆莫,我要走了,你怎麼辦,跟我一起走嗎?”

“大王莫急,如果可能的話,拿下阿奢那再走不遲。”

“拿下阿奢那?”右賢王詫異的盯着獵驕靡。“你說什麼胡話呢?”

“大王,你沒感覺到阿奢那的私心嗎?”獵驕靡哼了一聲,帶着一絲說不出的輕蔑。“樑嘯奪取冰嶺要塞,將這裡交給了阿奢那,阿奢那卻一心爲自己謀私利。這是一個機會,如果利用得當,也許我們有機會反敗爲勝。”

“反敗爲勝?”右賢王又驚又喜。“有機會嗎?”

“大王,阿奢那之所以取勝,並不是他的實力很強,而是他佔據了有利地形。如果我們能將他誘離此地,雙方野戰,阿奢那還能是我們的對手嗎?”

右賢王略作思索,眼睛亮了起來。他一拍大腿。“有道理!快說,怎麼才能把他誘出來?”

獵驕靡眼神微縮,寒光乍現。“很簡單,我們吵一架,再戰一場,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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