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故地重來
從村子到京城,只有百八十里,可是這百八十里,卻如同官道上的二三百里。
直到下午,他們終於來到了三裡莊。
現在這個時候去城門口排隊,排到他們時也該關城門了,只能明日進城了。
沈彤長長地舒出一口氣,她知道江婆子他們一定在三裡莊等她,而且芳菲還會帶着他們住到曾經住過的那位大娘家裡。
她正這樣想着,就看到了大餅。
大餅正坐在村口的老槐樹下,和兩個拉活兒的大娘聊天,大餅天生就是個會討人喜歡的,那兩位大娘看他的眼神裡都透着慈愛。
沈彤從騾車上探出半個身子,對騎在馬上的女子說道:“大俠,我朋友在這裡。”
女子冷冷地說道:“那你還不快滾。”
沈彤牽牽嘴角,想對女子說點什麼,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只好說道:“現在真要告辭了,多謝大俠,改日......”
那些人是死士,江婆子一家早就察覺出來了。
芳菲看到她,抱着她又哭又笑,爪子按到沈彤的傷口,沈彤疼得齜牙咧嘴,芳菲嚇了一跳,這才發現沈彤受過傷。
“當然不是”,沈彤揚起頭來,一字一句地說道,“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一天不會讓他們得逞,燕北不是他們的,除了燕北郡王,誰也別想染指。”
說完,她轉過身去,回頭望去,見那女子端坐在馬上,也正在看着她。
好吧,沈彤下了騾車,向老柯和二三、大華一一告辭,便牽着火兒,向老槐樹下走去。
“沈姑娘,有需要我們一家子出力的,您只管開口,我們江家雖然沒有什麼本事,可是那些大人物做不來的事,我們能。”江婆子說道。
也就是說,這女子住到了村子裡最冷清的一戶人家。
她對大餅說道:“我知道你們住在哪裡,你不用帶路了,那位大嬸,她也要進京。”
沈彤知道她沒有吹牛,如果江湖上有惡人榜,江家一定名列其上,這一家子心狠手辣,但做起事來卻是行事如風。
沈彤連忙攔住她,江婆子並不知道死士營的背景,當然也就不會知道死士營的可怕,一家子一起上,只有送死。
沈彤點點頭,道:“京城裡恐怕有了變故,尤其是楊家。那天晚上,楊訥死了。”
沈彤微笑,大餅真是機靈,到了京城便不再稱呼她爲“沈姑娘”了。
“來客人了,快,好幾個人呢。”剛剛還在聊天的大娘看到有人進村,立刻綻開大大的笑臉,小跑着過來,生怕被別人搶到前頭。
直到芳菲跑去竈間給沈彤燒洗澡水了,江婆子纔有機會問起當日的事。
“他是楊家四爺,老護國公和太皇太后的親侄兒,是楊敏和楊勤的堂弟。他是被楊錦軒殺死的,但是楊錦軒也是被季四爺陷害。雖是如此,楊訥的這條命還是死在楊錦軒手裡,楊錦軒有個弒長的把柄,季四爺把他吃得死死的。楊錦軒答應了季四爺很多條件,差不多是把整個燕北賣給了季四爺。”沈彤冷笑。
江婆子忽然覺得眼眶發酸,沈姑娘只是去過一次燕北,就把燕北看得比性命還要重,甚至超過了她這個土生土長的燕北人。
她是說到做到的人,她要殺季四爺,就一定要去。
聞言,就連經驗豐富的江婆子也是臉色微變,她道:“原來是那些死士。”
沈彤不用挑明,大餅就明白沈彤要讓他做什麼。
黃氏被人帶走的事,沒有人比江屠戶一家更清楚的了。
沈彤衝着大餅揮揮手,道:“我回來了。”
她讓他盯着那女子以及和那女子在一起的人。
韓無忌牽了火兒去了馬廄,火兒身上也有傷,好在它除了沈彤,這羣人裡就只給韓無忌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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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婆子像是泄了氣的皮鞠子,無奈地說道:“那怎麼辦,難道眼睜睜看着楊錦軒那個蠢貨把燕北讓給他們?”
沈彤口中的阿孃是黃氏。
韓無忌給它換藥,又用刷子給它洗了一個澡,火兒吃飽喝足,獨自佔據整個馬槽,閉上眼睛舒服地睡覺了。
大餅在西安時,整日混跡於市井之間,西安城裡的風吹草動逃不過他的眼睛,他是蕭韌手下最得力的探子。
這時,大餅從外面進來,道:“那位娘子和她的人住到村東頭老高家了,老高家的房子是三裡莊最破舊的,價錢卻和其他人家一樣,因此,幾乎沒有人去他家裡投宿。”
沈彤便把她和火兒受傷的事簡單說了,又道:“那位季四爺是易容的,他就是帶走阿孃和欣嫵的人。”
隔了幾年,又回到這裡,沈彤沒費功夫就找到了那位大娘家裡。
“我把這些事告訴你,並非是要剿滅他們,以我們的實力,無法撼動他們分毫。當年刺殺秦王的人,也是他們,他們在暗,我們在明,他們都是死士,一批死了,還有下一批。所以我們只能想其他辦法,而並非硬碰,我們根本碰不過他們。”沈彤說道。
江婆子是燕北人,聞言眼珠子都瞪圓了,她呸了一聲,罵道:“他們想得美,老孃可還想有朝一日回燕北養老呢,趁着現在那些人還沒有佔了燕北,我去把他們殺了,我這就傳信出去,讓我家當家的帶着孩子們過來。”
當日爲了轉移黃氏,引開那些人的視線,江婆子一家人和那些人交過幾次手,那些人眼看要被活捉,便立刻自盡,那時他們就明白了,這些人不是普通殺手,他們是死士。
大餅也看到了沈彤,他歡呼一聲:“姑娘!”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女子打斷了:“改日不用請我吃飯。”
她又哭了起來。
“楊訥是誰?”江婆子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只能判斷出應該是護國公府的人。
沈彤想起了那口樟木箱子,箱子裡的人明天早晨又會醒來吧。
他們住到老高家,就是不想被人發現箱子裡的秘密。
那口箱子裡究竟藏的是什麼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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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早進城,城門兵將是會檢查的,到時箱子裡的人會被查到吧,那女子不會不知,也不知道她會用什麼辦法躲開檢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