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暗殺

194 暗殺

在這個通訊網絡覆蓋面都只有百分之幾的山區裡,有清晰的異常信號,說明對方離自己很近很近,什麼人能離自己這麼近,排除國外間諜行爲,只剩孫靖仁。要確定是否是孫靖仁並不難,做個餌,看對方是否上鉤捕捉,結果是正確的。

孫靖仁就在他們附近,爲了捕捉他們,或者更肯定的說是要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採取了近距離跟蹤。什麼時候被跟蹤上的,有待考究。但不是說他們別無對策。

首先他們料到了孫靖仁可能會跟蹤他們行蹤,誰讓孫靖仁已經輸過一次,這場戰更不敢掉以輕心,要百戰百勝必須知己知彼,找人蒐集他們的情報很重要。也可以解釋爲孫靖仁對自己的能力毫無信心。

其次在這基礎上,他們先佈置了餌,由姚爺帶的隊與蔣大少帶的隊混在一起,混人耳目,即姚爺其實是障眼法,蔣大少在半路中已是藏到了暗裡轉移陣地。這個辦法成功了嗎。成功了,成功的標誌,就是捕捉到了孫靖仁活動的痕跡。

然而,這一切,又在姚爺突然出事這個事上打破了寂靜。

“怎麼辦?”趙文生問。

君爺僅是稍微琢磨,在從得知姚爺出事那瞬間的情緒浮動,到現在完全的沉靜,山崩於面前都不會改顏:“讓蔣中校按照原計劃進行,救援行動由我們這邊負責。”

蔣衍不能出來,他必須在暗處繼續守株待兔。這場戰,他們誰都輸不起,哪怕姚爺真是犧牲了。

得到這個信息的蔣衍,心裡也蠻沉甸的。當然,他不信姚爺和常雲曦會這樣一命嗚呼,但是,看着朋友遇險自己不能前去援救,都是在心理上受盡折磨的事。

“我們是要在山裡貓一晚了?”莫文洋問。

“如果貓一晚上,能知道他們在哪裡倒好。”蔣衍英眉嚴峻,如今他們面對的難題是,敵方儼然一樣不是吃素的,用了幾組信號來混淆視聽。即使他們能分出哪一組纔是最真實的,孫靖仁有可能的所在處,但是,他擔心的是,率隊的人,他們想抓的人,恐怕不止孫靖仁一組。

孫靖仁帶了幫手來,而且帶了不止一幫的幫手,這遠遠超出了他們原有的預想。

他們迫於無奈,到最終可能只能是舍十取一。

山裡,夜幕降臨。

常雲曦睜開眼時,看見了天空劃過一顆流星,她剎那以爲自己死了產生幻覺,因爲那顆流星是那麼的亮那麼的美。

冰冷的幾顆夜露從樹葉滑落到她額頭時,她一個寒噤,從而清除地感覺到了自己沒死。

“冷嗎?”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

她轉過頭,看見了近在咫尺的烏黑的瞳仁,那麼亮那麼美,好比流星,心裡不由罵:這男人沒事長那麼美幹嘛。在夜裡很像美鬼很嚇人的。

“我們在哪裡?”她問,邊想坐起來。

由於不能確定在哪裡,她只能用手在旁邊摸索了會兒,確定坐起來暫時不會有危險。在夜裡看不清視線的情況下,摸着摸着,不由摸到了他身上去,摸到他衣服上,觸到衣服底下那層結實溫熱的軀體,她驀地像觸了電縮手。

在這期間,他的瞳子,只是靜靜地看着她,靜到哪怕她真伸出了手摸到他衣服底下,都不會有絲毫的動容。

在他玻璃珠的眼球裡,她能看到的,是她自己宛如小白鼠的影子。

“你——”她抽口涼氣,意識到不知什麼時候起,她和這個男人打起了心理戰。她在探查他心底的秘密,他也在探視她心底埋藏極深的秘密。

眉輕輕一揚,他的嗓音聽起來相當沉靜,沒有痛楚,卻是很肯定地說道:“我的腳受傷了,你扶我起來。還有,我胸前口袋裡有支手電筆。”

在兩個人一同遇難這生死關頭上,其它事都是要置一邊的,毋庸置疑。她根據他的吩咐做了,手在黑暗裡摸到他胸口,掌心貼在他衣服上能清楚地感受到底下的心跳,強有力的,她驀然一驚,繼而皺眉:這男人又不是手受傷了,不會自己取出筆給她嗎?

或許是感受到了她的疑問,他的手這才動了,摸到自己上衣口袋,摸出了那支手電筆。這是一支軍醫野外使用的工具,一邊是檢查病人瞳孔的小手電,另一邊是野外救生時比較大的手電光。他打開了大頭的手電光,光不是很強,但足以照出他們身邊身處的環境。

幸運,他們沒有跌進懸崖,是在靠近懸崖邊的一塊大岩石救了條命。但是因爲近在懸崖邊,天又黑,對這裡環境又不熟悉,他們最好是不要亂走,等待救援。

靠着大岩石他們坐了起來。因爲不知道要等多久救援人員纔到達,他們需要保持體力。可是他在流血,這使得她後來一看,看見他嘴脣都有絲髮白了起來。

“傷到哪了?”那一刻,她真怕他是護着她滾下來時,受了內傷或是外傷。

“腳。”他淡淡地說,自己身爲醫生都很明白是怎麼回事,“必須先處理一下,不然等到人來,我恐是隻剩半條命了。”

傷或許不致命,但不斷的失血,同樣會讓人喪命。

她一聽說,立馬拿手電筒照他的腳,發現了他左腿的小腿褲腿和軍鞋,紅了一片。捲起他的褲腿,看見了一道一掌長的傷口,有點駭人。她的指頭有些發抖,但聲音挺冷靜,道:“我先給你止血。”

他沒說話,冷丁的眼珠子看着她,看到她把掉落在一旁的背囊拉過來,拉開拉鍊。裡面的部分藥品,沒有被摔壞,這是最慶幸的事,她尋到了一捆繃帶,還有一瓶用塑料罐裝的鹽水。旋開蓋子,她先拿鹽水幫他沖洗下傷口,再拿紗塊壓住出血的地方,最後用繃帶捆。

熟練的動作,怎麼看,都像是受過訓練的,而且是受過實地訓練的。只是,她的手指,偶爾不間斷地會發抖,抖得如秋風落葉似的。如果只是手指頭髮抖倒也算了,她的呼吸隨之急促,臉色甚至發白,像在極力地忍耐什麼。

他溫熱的指頭觸到她腕間時,她嚇了一跳。有力的中指食指按到她脈搏,像彈跳的皮球。

“你有暈血症?”

她不說話,手腕扭動想掙開他的掌心。可他有力地握着她的皓腕,道:“看着我。”

“你想做什麼?”她擡起頭,仰起的晶亮的眼睛怒視着他,“我告訴你,你不用這樣的眼光看着我,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可憐,一切選擇都是我自己選的。倒是你,你自己,不也是。”

“我?”他眸底一沉,緊接一道不可思議的淺笑浮了出來,映得美麗的俊顏在夜裡熠熠發光,“你說我怎麼了?”

他以爲她沒有看出來嗎。她惱怒的時候,忘了掩住口說:“你喜歡我同學不是嗎?”

“我是喜歡她。但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他的眸子此刻的深沉,猶如海底最深的地方,深不可測,“我欠了她一條命。”

面對他的直白,她陡然間像是被光給照住,自己反倒無處可遁了。他的答案出乎她意料,光大,明正,她見到的憂傷,原來並不是爲他自己。

他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種人,相反,他光明磊落。

“你呢?你使勁兒想探我的秘密是因爲你自己是不是?”

她不說話。

“常雲曦。”他斜斜地飛着眉,那樣子那神態,好像是把她握在了掌心裡一樣,“怎麼?你未婚夫是因爲救了你的命死在了你面前了是不是?”

她愣,她怒。

她訝異於他竟然能用這麼直白的話將事實的真相如實地描述了出來。

冰冷地用力一甩,她擺開了他的手:“你這種混蛋應該下地獄。”

“可他該感激我救了你的命。如果他真是你所想的那般偉大的話。”他一點都不受她的話影響,揚着眉。

“你這話什麼意思?”她回過頭來再怒看着他。

“你愛他嗎?”

“那是肯定的。”

“不是因爲愧疚?”

“不是!”

她和那人的感情豈是他人能理解的,在她失去父親的那段日子裡,那人是她和她母親的所有依託,沒想到,父親去世後不到一年間,那人就輕易地爲了她拋棄她們母女走了。那一刻,她多麼希望死的人是自己。如果死的是自己,最少,自己不用在這世上苟且殘存,過着形同行屍走肉的日子,還要最終面對最後一個親人的失去。

“如果他真是如你說的那麼愛你,如果,他也像我這樣救了你的命,作爲一個男人,我相信我比你更瞭解他的心情,他把你留下來,只是想着,肯定你能過得好,過得很好,再找到個人,哪怕你永遠不會忘記他,都會和另一個人生活,過得很好來達成他的願望。而不是像你現在這樣死守着一個戒指,表面上像爲了他,實際上你過的不高興不快樂不都是在埋怨他嗎?”

那個割開的戒指,他知道被她要回去了,不知又藏在哪裡,大概等着回去重新融合起來,再戴上。

“你怎麼知道我過得不高興?”她眸裡的怒意未減。

“你吃東西都不快樂。人以食爲天。你連三餐吃飯都能心不在焉,你認爲你的日子叫做過得舒心快樂?”他嘲諷的嘴角往上一勾。

“我自己認爲過得快樂。”她一點都不讓步,然而,卻是眼睛在躲着他的目光。

再說下去,八成要吵了。在這環境中爭吵,兩個人都是理智的人,都知道很不明智,只是在耗費自己本來剩餘不多的體力而已。

他率先靜默了下來,細微地蹙着眉。

她才記起。他小腿上這麼長的傷口,理應是很疼的,沒有止痛藥的情況下,現在是最難熬的,可能會疼得如螞蟻在啄食神經一樣。

倒了些水在一條紙巾上充作溼巾,她遞到他手裡:“擦擦汗吧。”

女性溫婉的聲音低而溫柔。

他擡眉,能看見她低垂的眼眸下一圈極深的黑影。她綽綽的身影,在堅強中帶着脆弱,宛如高貴但讓人憐惜的青花瓷。這是個不知什麼時候能不知不覺牽動到男人惻隱之心的女子。怪不得他那眼光極高的老同學季雲,偏偏哪個富貴高幹千金都看不中,卻能對她動了心。

接過溼巾在額頭上擦了擦,稍微降低一點身體的溫度。縱使不再流血,但是傷口沒有及時再進一步處理,發炎化膿的話,也容易引起敗血症。

危機並沒有解除。他似乎只能是向上天祈禱。但其實他知道不用祈禱,以他意志以老天給他的使命,他都不會就此倒下。因爲,他這條命是欠了某人的,只要那人沒死,他想死都是不可能的。

他在想事情的時候,她也在想,低着頭,腦子裡即使她命令自己不要去想,卻時而會浮現他剛說的話。這是許久以來,自親人都去世後,第一次有人的話影響了她的心情。她擡頭,長長地吐口長氣。

燈火來臨的時候,他們兩個其實都快有睡着了的危險。

“常雲曦,常雲曦。”他叫她,伸出隻手推她快耷拉下去的肩頭,“不能睡!”

她猛地仰起頭,兩隻眼,在黑暗裡,忽如一雙野獸的眼珠,驚疑不定,寫滿了戒備。繼而,在看清楚是他後,收回了尖利的視線。

他在她剛纔表露出的刺蝟表情上琢磨了會兒,之後說:“我好像聽見了腳步聲。”

於是不久,他們看見了燈火。

發現人影,她火速地跳了起來,揮舉自己的雙手,大喊:“這邊!這邊!我們在這裡!”

匆匆的腳步聲,在她舉起自己的手電筒時,朝他們奔了過來。

“姚爺!”看到完好如初的爺,能呼吸的爺,高大帥儼然是兩道清流要滑下面孔,拿袖子擦了下眼角,“瞧你把我們嚇的,陳少校都想自殘了。”

姚子業剛在另外個兵的攙扶下站起來,突然聽到他後面這句,柳眉鎖緊:“你說孝義什麼?”

“他胡說八道。”陳孝義面色烏黑地從後頭走上來,聽到高大帥這麼說他也不客氣了,“是他想自殘。說姚爺出什麼事,他會自宮謝罪。”

姚爺挑了下眉,對着高大帥:“那怎麼辦?我腳都受傷了。”

高大帥哭喪起臉:“姚爺,您老哪怕斷了條腿都是活龍生虎,哪算出什麼事。”

姚爺眼神陡凜:“高大帥,你這嘴越來越犯賤了,竟敢詛咒本爺斷腿!”

“不,爺,我哪敢,是我嘴賤,我自打嘴巴。”說着佯裝拍打自己臉兩下,前來攙扶姚爺時,瞟到了另一邊的常雲曦,到爺耳朵邊說,“爺,風高夜黑的,你和她,沒有擦槍走火吧。”

這話順着風,進到了常雲曦耳朵裡,回過頭來的眼神,像把槍將他們兩個掃成馬蜂窩。

高大帥像是被她唬着的眼嚇到,縮回腦袋,一手又是抓扒帽檐嘆氣:“季老師情路漫長,可能西天取經都沒有他這般難。”

姚爺的指頭往他後腦勺一敲:“你這嘴皮子欠揍是不是。下回她再摔下去,我直接把你推下去給她墊背。”

其他人聽見姚爺這話,渾身無不打抖的。

姚爺是毒人一個,誰都信姚爺這話放出來肯定辦得到。

一行人把遇難人員帶離險境,來到半山腰常雲曦他們本來要到的小衛生所,已經是夜裡九點整了。

陳孝義給姚爺重新檢查了傷口,重新清創包紮止血,說:“幸好姚科你自己先做了處理。”在他想法裡,這麼成熟專業的包紮技巧,只能是姚爺自己做的。

“不是我做的。”姚爺輕易地否決了他的話。

常雲曦?陳孝義既是驚訝又覺得理所當然,他們本來就在猜疑她是不是學過醫學。

姚爺在環顧四周無人後,低聲問:“蔣中校呢?”

陳孝義明白他所問的,同小心翼翼地接着話:“姚科你出事後,馬上讓人稟報了指揮部。好像指揮部沒有特別指示下來。”

“嗯——”對君爺的這個決定,姚爺顯出了欣然,“我向來命大。”

陳孝義聽他這話,擦擦汗,吐口氣:“不過說實話,你滾下去不見了人影時,真把我嚇到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年一輛軍車翻下山崖,全車死了九個,就我和另外一個安然無事。”姚爺輕描淡寫的,知道自己的命硬着呢。

當然,他這個命硬,運氣一回事,自己的能力是一回事。在突發事件來時,他總是能最大限度地保護好自己。這該得益於當年上山在寺廟裡住的那段日子。除了學功夫,也獲得了和一些得道高僧雲遊四海的機會,在心境上得到了一種昇華的修煉,使得遇到任何危難時都不會輕易放棄自己。

陳孝義給他手裡放了兩顆止痛藥,他只撿了半片,放進嘴裡和着水吞下。陳孝義本想說一片可能不夠,他一個嚴厲的眼神制止了對方往下說:“如果我是其他人倒也算了,但我是指揮官。”

“我想今晚應該沒什麼事了,在這山裡,又是老百姓的地方。”高大帥聽見也上來說。

姚子業淡淡地瞥他一目,道:“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要以爲哪裡都是安全的。”

有爺這命令,本來不想放哨崗的高大帥,出了外頭,放了兩名哨崗。但是,縱使有哨崗,仍是在半夜裡出了事。這山裡黑,小衛生所坐落在複雜的山內環境裡,四周環境錯綜複雜,小道亂竄。若不拉設緊密的防護欄將整個小衛生所包圍起來,再加警報器,只設多少人站崗,都防不住。

這個事高大帥沒有預料到,姚爺也沒法預料到。

早在範淑霞受令給溫浩雪檢查一些擦傷時,就有人把她給盯上了。當時,一羣人全部去搜救落難的姚爺和常雲曦了。衛生所裡,只剩她們兩個。

溫浩雪見四下沒人,開始偷偷問她,求證昨晚上她說的話:“你說的寶物,是不是我姐姐戴的那塊玉佩?”

範淑霞乍一愣,很是訝異。她不知道溫浩雪,但是,溫浩雪早從其她人口裡是得知她的存在。

溫浩雪對她疑問的表情笑眯眯的:“我堂姐,是蔓蔓。我和你一樣,姓溫。你說的那塊玉佩,不瞞你說,我爺爺奶奶,給我們每人打造了一塊一模一樣的。我自己也有一塊,要不要我讓你看看。”

範淑霞得知她和蔓蔓和溫家都是什麼關係後,意識到自己昨晚說漏嘴了,早知道有這事,說什麼都不會說出來。她現在唯一能做的,是矢口否認。

可聽她連連搖頭稱不是,溫浩雪壓根不信,鼻子一哼:“行吧,你不說,我也會查出來的。反正,你若真是知道那東西里面藏着寶物,我們溫家個個都有一份,你跑不掉。”

範淑霞不知如何形容她這人了,若真的是有寶物,那也是屬於蔓蔓的,和她們沒有關係,怎能說成人人有份了呢。

她們在屋裡發生的對話,被一個躲在屋牆後的男人竊聽後,跑回去向上面的老闆報告,而負責接聽報告的老闆,正是楊修。

正如蔣大少推測的,此次孫靖仁帶的幫手多多,除了他叔奉老爺子命令給他調來了一支協同作戰隊伍,由一個柳志明的人帶隊,除外,楊家和江家各領了隊技術人馬來無償支援他。在孫靖仁眼裡,楊家和江家可能打着和孫家拉攏親近的關係,所以沒有拒絕。

現在,聽來報的人說範淑霞好像知道玉佩裡面的秘密,楊修和江埔是知道玉佩內情的,都一驚。

到了半夜裡,瞄着衛生所的哨崗並不足以戒備,有漏洞可鑽。剛好,範淑霞起來到衛生間。

抓範淑霞的兩個人,拿麻藥先捂範淑霞嘴巴上把人弄昏了,從衛生間後面小窗口將人遞出去,山中夜黑風聲大,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哨兵壓根發現不了。

範淑霞醒來時,發現自己是坐在一張椅子上被五花大綁。眼前站着的江埔是江家人,她是認得的,心頭一個打抖,心知這回自己恐怕在劫難逃了。知道可能自己逃不出去了,她倒是鎮定了下來。實際她能多活這麼多年,對她來說,她都覺得自己很幸運了。再說上次蔓蔓替她被抓差點死掉,對此她一直內疚在心裡。

“說,那塊玉佩你都知道了些什麼?”江埔和楊修對了個眼神後,問。

範淑霞搖頭:“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我的人都聽見你和那個姓溫的對話。”

範淑霞咬緊嘴脣,死活都不說,接着,靈機一動,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問:“如果你們說的蔓蔓那塊玉佩的話,我是見過一次,但不是被你們拿到手裡了嗎?”

江暉從蔓蔓那裡得到的是假玉佩,這點,在江奶奶請人鑑定時得到了證實,不是一級寶玉,既然玉質不是一級寶玉,那肯定是假的。

江奶奶和楊老太再一次得而復失,尤其江奶奶,覺得自己孫子死的太不值了,更無論如何要把這玉佩拿到手。

“假的?”範淑霞聽到是假的,露出的驚訝,不像是裝的。她確實不知道蔓蔓戴的玉佩是假,當然,也就更不知道真玉佩會是在誰手裡。畢竟那塊真玉佩在現實中有多少人親眼見過,怕也是寥寥無幾的。

楊修確定了她不是在撒謊,恰好,這個時候,有人慌然來報說好像哨兵察覺了異象,楊修向江埔使個眼色,打算威脅幾句後將範淑霞放了。

江埔答好,讓他帶人先走。

楊修走出去後,走了約有五十米遠,他自己的人驚慌失措從後面來報,說江埔自作主張拿刀子抹了那女人的脖子。

殺了?

楊修眼底驟寒,騰發怒氣:他們到這裡來可不是來殺人的。再說,殺人能自己動手嗎?不知道大陸對殺人罪的定義有多麼嚴重嗎?何況,範淑霞是一個軍人。殺在伍的軍官是一條重罪,別說警察,部隊本身肯定饒不了人。

江埔跟上來後,面對楊修劈頭問責,卻是咧開嘴一笑:“她本就是我哥的人,她給我哥陪葬也是應該的。”

一怔,楊修到這時才知道,江家奶奶這回願意派人過來,是知道了範淑霞躲在君爺的隊伍裡,想把範淑霞抓了。始因知道了對蔓蔓不易下手,江家奶奶爲被槍斃的孫子報仇,打算先拿範淑霞來血祭。

不到半個時辰,本來與他們分開行動的孫靖仁,又匆匆忙忙叫人讓他們過去匯合,明顯,是知道了他們殺人的事情。

“我們是來做任務的,你們殺人做什麼!”遣開了所有的將士,關着房門,孫靖仁朝他們咆哮。

要是底下的人,知道他們將自己的戰友殺了。孫靖仁想都不敢想這個後果,滿頭大汗。

“你慌什麼。”江埔不以爲意,“人又不是你殺的,是我殺的。”

“你——”孫靖仁衝過去,兩隻手忽然猛掐他的脖子,“你知不知道你殺的是誰?你殺的是我們軍隊的人!你這狗孃的,以爲我們軍隊是什麼東西可以任你說殺就殺!”

楊修一時間一個人沒法把他們兩人撥開,正好外面有人聽到了動靜,闖門進來後,朝孫靖仁說:“孫博士,別急,那女人一時半會兒死不了的。”

孫靖仁方是胸腔裡頭一鬆,能吸上口氣。

江埔卻是不信,向說範淑霞沒死的那個人喊:“你是誰?你怎麼知道她沒死?你又不在事發現場!”

那人進來時已關上門,走路,扶起他們剛爭執時碰落的椅子,都是紋絲不亂,透着自信:“我姓柳。至於我爲什麼知道,是因爲我的人說,你們前腳剛走,那地方,就被追查來的哨兵發現了。有姚爺在,你拿刀子割那女人的頸動脈而已,沒那麼容易死。”

柳志明的一番話,不僅讓江埔和楊修吃驚,讓孫靖仁都訝異。聽他這話,好像對姚爺十分了解。

“姚爺是什麼人,輔助君爺的人。君爺是什麼人,未來要當軍委的人。實際上他們兩個,早是很多人眼裡的眼中釘了。如果你們還不懂這其中事情的輕重,我告訴你們,比如說某人本來被許多人嫉恨着巴不得其死,但是在快要死的時候被君爺把命救了回來。君爺即是這麼個存在,明白一點,陸家老頭的威信,現在都沒有自家孫子的影響力大了。”

聽了他的話,三個人想到的不是君爺有多厲害,而是明顯這人是虎視眈眈着君爺的一羣人中的一個。

孫靖仁駭然,想着自己的叔怎麼會給自己派來這樣一個人,自己叔知道這事嗎。

“都去吧。那女人有姚爺在君爺在,又是君爺的部下,說什麼都死不了。”柳志明輕鬆一句,將憤憤不休的江埔和若有所思的楊修都打發出門,接着一隻手搭在孫靖仁肩上,說,“孫博士,這事可以讓他們自己鬧騰一陣,說不定能讓蔣大少提前收兵,對我們何嘗不是好事。”

“蔣大少?”孫靖仁還不知道蔣衍被人稱之爲蔣大少。

“我和他在入伍不久,即是同個連隊裡呆過,他在那時候,已經被人叫做蔣大少了,超越了他哥哥。”柳志明的臉在火光中隱晦不明,“事實證明,他確實也是個很可怕的人。不僅聰明,人緣特別好,直覺非常棒。害的我,都不得不向他出手,免得被他察覺誤了我們的事。但是,他運氣太好了,從意外裡逃生。聽說救了他一命的人即是他現在的老婆,陸家失蹤很久的女兒,這都足以說明當時我的判斷是正確的,他和陸家有扯不清的關係。”

“你意思是說你們曾經想害他?”

“什麼害他?我只是支開他,沒想到他自己差點被根電線杆砸到。”

“可你們那時候說差點誤了你們的事,你們是想害誰?”孫靖仁驚恐地聯想到他前後說的話,“不是君爺吧?”

“我們怎麼可能殺人?”柳志明把他抖得如落葉的肩膀拍拍。

殺人是不可能,但可以製造意外,也可以製造陷阱讓對方去踩。孫靖仁坐了下來,抱住頭,需要時間去消化這些消息。

當時,曾德容那夥人,是被陸老頭讓人給端了。但是,一個部隊來來去去有那麼多人,早就多人逃竄在外了。哪能全部打盡。而且軍隊不可能處置全部,會軍心大亂。只能說抓個頭,殺雞儆猴。勢力平衡了,自然都不會蠢蠢欲動。

柳志明現在和孫靖仁說這些話,只是陳年舊事一提,並沒有說要再來襲擊兩爺什麼的,實際上他這回,真的只是被派來輔助孫靖仁對付蔣大少的。只因孫靖仁他叔聽說他和蔣大少在一個部隊呆過,可能比較瞭解蔣大少的行事風格,能給孫靖仁一些有益的意見。

可柳志明這席話,已經勾起了孫靖仁心底的歹念:原來,是可以這麼做的。

姚爺聽到報告,一個鯉魚打挺,火速從牀上起來,只來得及批了件外套衝出去。

兩個兵,擡着重傷的範淑霞過來,一路,陳孝義不停給她壓着大出血的動脈。

藉着火光,姚爺低頭在範淑霞脖子上的傷口仔細查看,緊接面色沉重,搖頭:“先輸上血,然後馬上送下山,她這個手術在這裡沒有無影燈沒法做的。”

一面先讓人給傷者輸上血液,一面姚子業想方設法要在傷口上先做些急救措施,然而,當他拿起針,想對準撕開的傷口先縫上幾針時,頭一陣炫,是止痛藥起的關係。若是平常的小手術倒是沒有問題,但現在這是大手術,致命的。

陳孝義現在面對這樣複雜的傷口也不敢亂動,行兇的人給範淑霞的脖子上那一抹,不僅是一刀而已。如今他們兩個是現今在場的醫療隊裡最頂尖的外科醫生了,兩個人都因各種原因動不了手,只能急着將病人往下面送。

當範淑霞從出事地,連夜送回君爺他們所在的有條件的鎮上,已是凌晨了。

範淑霞奄奄一息,一路不斷輸血輸液,心跳都停過了一次,他們不得給她插上了管。她的喉管氣管被江埔那一刀,也都給割破了,發不了聲音。

君爺早已接到消息,當車子一到達,馬上帶了一衆人上來迎接。

範淑霞從車子裡被擡出來後,君爺先靠近查看情況,這一看,果如和姚爺一樣面色挺嚴峻的,道:“馬上進手術室。”

聽見他的聲音,範淑霞的眼睛驀地一睜,手伸出去。

本是要走的君爺感覺到一隻冰涼的手觸到了自己的手,回過身來,看見是病人的手,很難得地說了句安慰話:“你放心,這裡所有人都會用盡全力把你的命救回來。”

可範淑霞只是對他睜着眼,人們可以看到她的嘴脣是艱難地想說話的樣子,但是,由於脖子的肌腱受傷,好像連嘴脣動一動都難。

君爺把她的手握了下,然後就此想把她的手放下,因爲現在時間寶貴,每耽誤一秒鐘她都可能喪命。然在他將她的手握一下的時候,他感覺到了她的指頭在他掌心裡畫着。

一劃,兩劃,三劃,四劃,五劃,六劃,畫完這最後一劃,她的指頭落了下來,眼也閉了下來。

273 見面74 玉佩現身68 被發現了106 幸福的滋味297 動靜190 表白89 離開281 她哥乾的好事251 小財迷發大作用223 榮升少將380 受害者207 想找男朋友告訴我183 算賬433 說服08 心意013 婚戒441 強大的白露姐姐70 蔣母被震159 懼怕55151 暴露301 不欠220 與親人見面103 兩口子給人當媒人75 楊樂兒下場96 不能姓溫了208 每個人都找小吳教授373 算賬042 與it男的較量001 三年後401 和好的情侶276 我只是個男人013 見面44 心疼129 女神64 交代259 決定22 遭殃443 吃醋395 真相如何119 險情72 讓你自己扒皮339 姐弟戀03 無題190 孩子的到來167 誰是幕後222 姑嫂間的密謀39 瞭解143 你愛她嗎352 是別人家的孩子終究是別人家的孩399 壞了432 決定行動152 親不親生的區別124 不捨得258 咎由自取220 與親人見面54 母女50 耗子89 血型161 楊老太揭開的謎底090 到北京282 熱心腸117 爺孫倆69 父女相見236 四人行282 熱心腸088 沈家人來北京220 與親人見面132 跟着她050 超級可怕的沈佳音315 包子的消息傳出去了37 面對311 三者407 攤牌93 幕後老闆009 我們結婚吧35 初戀208 將計就計108 狗咬狗407 攤牌369 姚家會面129 五個019 踩她兩腳39 瞭解429 瞞不住了142 他的誓言22 遭殃055 醜小鴨變黑天鵝225 古沫的學生們291 罵你是罵自己73 冒芽386 娃娃親的對決338117 陳家後悔412 被趕出家門387 教育孩子327 抉擇5548 摟抱113 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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