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姜耀不知從哪兒搞來一輛車，先去接沉睡的孝昌公主，把她安排到姜耀家和妹妹姜星作伴，隨後二人開車朝s市外而去。
半路上，姜耀問有沒有牛頭聯繫方式？方亦瞬間懵逼了，想着昨天被牛頭忽悠的都蒙圈了，早就忘了問怎麼聯繫它？就說啥時想找他，可以邊燒紙邊唸叨他名字試試看。
姜耀聽完，可能覺得方亦腦子不太正常，也就沒繼續往下問，說看來只能等牛頭主動聯繫了，隨後聊起要去找的那顆桃樹。
姜耀說之前去看過那棵桃樹，粗到要七八個人才能抱住，如果真是孔子當年種下的，那算來現在得有三千多年了，做武器肯定是至尊級別的。
方亦問爲什麼沒直接砍倒？姜耀說這種樹很難砍倒，拿電鋸都不一定行，因爲主幹底部都快石化了，即使能放倒，它也就失去了靈性。
所以必須等，等天雷劈中它，有了天雷的加持，做出的武器威力才更大。姜耀說之前去過好幾次，但都沒等到天雷。
聽方亦昨晚說的六界叛亂，水府從上到下被從嚴羈押，也不知這天都不下雨了，雷部是不是也被關起來了？
方亦說不至於吧？叛軍主要針對神仙佛道，以及人界的人類，其他生靈還需渡劫，天雷不打了，精怪都渡不了劫，那叛軍即使勝了，又去統治誰？而且雷又分天、神、龍、水、社令幾種，除了興雲佈雨，還有很多其他用途。
姜耀說行吧，反正來都來了，去碰碰運氣也不錯。
順着蜿蜒曲折的山路，姜耀將車停在一座道觀門口，說這裡在幾百年前香火特別旺盛。
道觀修得氣勢恢宏，但因年久失修荒廢了：觀門開一扇關一扇，進去後滿眼的雜草和殘垣斷壁，倒是幾株古鬆生機盎然。姜耀說有好幾次，他都是靠松子填飽肚子的。
穿過山門殿靈官殿，來到三清殿，到處都是蛛網枯枝敗葉。方亦見正中坐着元始天尊，左右各是靈寶天尊和太上老君，就在想這靈寶天尊竟不願屈居第二，還要和師父爲爭個c位，也不知他徒弟太上老君是幫他，還是幫他師爺？
姜耀拍着方亦肩膀問，如果把靈寶天尊牌位撤掉，把雕像砸碎，是不是他的真身和法力都會受損？方亦像看傻子一樣看他，說就怕這邊剛要撤剛要砸，靈寶天尊就現出真身，甩甩道袍或動動手指，就把倆人全給滅了。
三清殿後院，就是那棵三千年桃樹，方亦圍着樹繞了一圈，但見它主幹粗如磨盤，直徑得有三米多，樹冠高得一眼望不到頂，樹皮堅硬無比傾向於石化……方亦見了問姜耀，之前不是不想砍，是砍不動吧？
姜耀沒接茬，只是尷尬地笑，說後面還有玉皇殿和三官殿，問方亦有沒有興趣過去看看？方亦說又不是來打卡的，目標已在眼前，保存體力最重要。
等天雷劈桃樹的時間裡，二人在三清像後找了個遮風擋雨的地兒。姜耀回車上卸下一大包吃的，還有帳篷、斧子、手鋸等裝備，順便還提進個烤爐，兩人大白天在觀裡烤起串兒來。
吃飽喝足後，兩人躺在帳篷裡，透過房頂窟窿看外面的天：有云，天很藍，卻沒一隻飛禽，也是，至少幾十年沒水供應了，任何動物也都渴死了。
方亦翹着二郎腿，說讓姜耀講講這幾百年發生的事吧！姜耀說剛開始沒雨沒水時，人類還能人工降雨，或從海水中提取淡水。
後來人工也降不下雨了，海水提取速度又太慢，
人們就開始啃食植物。植物沒了就殺動物喝血，直到最後人吃人……總之，人類一批批死去，場面非常慘，姜耀後來說不下去了。
方亦問他父母沒活下來麼？這麼長時間就沒處個對象啥的？姜耀說那個藥貌似只對小孩兒管用，而且本來也沒多少，後來他爸又配出一些，喝了沒效果。至於處對象什麼的，看着喜歡的人慢慢死去，自己卻又無能爲力，是件很難過的事。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困了就睡醒了就吃。直到晚上十點多，帳篷外篝火不那麼旺了，方亦爬起來去砍柴，砍完抱着柴往三清殿走時，隱約聽到後面玉皇殿有小男孩兒在哭。
本想叫醒姜耀一起，又覺得他會笑自己膽小，於是就放下柴，握着斧子獨自摸了過去。
月光下視線朦朧，沒有燈光照明，只能藉着月色朝黑漆漆的玉皇殿裡望：一團白色光影凝成人形，是個七八歲的小和尚，穿着和尚長袍，胸前一串長佛珠，跪在圓蒲團上哭， 邊哭邊抹着淚。
聽小和尚言語間的意思，方亦明白了個大概：觀主、師父、師叔、師兄弟全都死了，各自去了屬於自己的歸處，唯獨他的魂魄被困在此地。
聽小和尚傾訴至一半，方亦推門而入，嘴裡說讓他別害怕，看能幫他做點什麼？小和尚問方亦能看到他？方亦說爲什麼看不到？
小和尚說自己法號圓通，是死後的魂魄，只有死人或有法術的人才能看到他。方亦說不用在意這些，問他爲什麼在這裡哭泣？
圓通說自己是孤兒，很小就被寺廟方丈撿回廟裡出了家，後來大旱時廟中和尚全死了，自己又被這道觀收養，結果他們也沒活下來，最後道觀中就剩自己，也因爲沒吃沒喝餓死了。
自己起初是佛家弟子，後來又入了道家，所以死後兩邊地府都不收自己，只能變成孤魂野鬼，在道觀附近飄蕩，不知何時纔是盡頭。
方亦說這有啥好哭的？現在進地府就是個坑，六道輪迴通道都關閉了，想輪迴也輪迴不了，沒準兒那邊還到處都是鬼子呢！圓通睜着大眼睛萌萌的，問這話什麼意思？
方亦挑六界叛亂關鍵詞，給他講了一部分，並告訴他應該慶幸沒去地府，否則那可真是有去無回了。
圓通吸鼻涕抹眼淚，問方亦沒騙他吧？方亦說這荒郊野外的，騙他有什麼好處可言麼？他聽完坐到旁邊沉思，估計是對人生、鬼生都迷茫了。
“要不……我給你出個主意？沒準兒以後還能投個好胎，或者成個小仙啥的呢！”方亦想了想有了主意，轉頭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