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麼?看什麼?”衆人都朝聲音方向望去,唯獨姜耀什麼都沒聽見,不停地問。
“那邊——有東西過來了,聽聲音還不小,而且不止一隻!”方亦指指不遠處衝姜耀說。
“爲啥你們都能聽見,就我跟傻子似的,什麼都不知道?”姜耀握緊斧柄,很無奈地吐槽,手裡的斧刃在月光下閃出白光。
“我喝了觀音菩薩的甘露水,估計附帶開了陰陽眼,這牛精、鹿精、小和尚……”方亦話沒說完,就被牛精打斷了,他在身上搓下一枚泥球遞給方亦。
“給他吃了,能暫時開陰陽眼,先過眼前這關再說!至少讓他能自保,別成了累贅!”牛精說完,手裡突然多了柄鋼叉。
“張嘴,快點張嘴!”見姜耀一時沒反應過來,方亦上前摳開他嘴巴,把泥球塞了進去。
“臥槽!這這這這……和尚?還有牛和鹿?”泥球剛下肚,就聽姜耀一句粗口,同時後退幾步,手中斧子脫落,差點砸中腳面。
“保護好你自己,有東西要過來了!”方亦重心下移,稍微弓下身,兩眼凝神朝遠處望。
最先從拐角探出的,是兩米多長的觸鬚,隨後是一對超大號嘴鉗,隨後大家都看清了:是條通體發黑、長四米左右的大蜈蚣。緊跟在後的,是隻肚子腫脹的大蜘蛛,八條大長腿都有兩三米長。
大家相互懵逼地看一眼:圓通、牛精和鹿精還好點,畢竟已經是陰魂了。而方亦就比較悲催了,怎麼也沒想到,剛出道一天,沒人沒武器沒法術,糊里糊塗地就成了行走的夜宵,來給這倆貨塞牙縫兒。
再轉頭朝姜耀望,他雖撿起了斧子,但臉色煞白、雙手發抖,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
“老牛,老鹿,提前和你倆說過了,這裡面沒你倆的事兒!我和蜘蛛是衝着桃樹精那小娘們兒的精魄來的,吞下後剛好補我那些年散失的修爲!沒想到你們還非要淌這趟渾水,而且還叫了幫手!”蜈蚣精囂張跋扈地說。
“桃樹精對我們有恩,我們一定會護她安全!大家都已是陰魂,幹嘛還爭個你死我活?最後還不是都要去地府報道?”鹿精難得說話。
“依我看,豹尾大人是被其他事絆住了,沒空理咱們這些陰魂,一兩年還好,若要等三五十年,還不如漲漲道行,沒準兒還能當個地仙,不用入地府呢!”蜘蛛精細聲細氣地說。
“我說你們聊夠沒?我想問一下,這人界各種精怪這麼多,你倆幹嘛盯着桃樹精不放?難道是有什麼仇不成?”方亦放下手中斧頭,打斷幾個陰魂的對話,隨後問。
“有必要和你廢話麼?你個區區人類,一會兒都是我的開胃菜!”蜈蚣精說着,上半身立起來。
“說不說都無所謂,不過你要是說了,我也不讓你白說,會告訴你個地府的秘密!”方亦再次提起斧頭放在胸前,一副話不投機不服就乾的架勢。
“說說也無妨,幾百年前我正渡劫,桃樹上掉下一枚桃子,剛好砸中我的腰,害我受了很重的傷,差點渡劫失敗灰飛煙滅,後來雖成功了,但法力沒精進,身軀還有了破損……”許是方亦提到地府,起了震懾作用,蜈蚣精似有忌憚地說。
“幾百年來,我在桃樹上結網捕食,每每有動物粘在網上,桃樹精就搖動樹枝,把我織的網扯壞,導致很多獵物就這樣逃脫了!我吃不飽沒力氣,比其他同類多浪費幾百年才長大!”見蜈蚣精說完,蜘蛛精接着說。
“那你倆佔着人家地盤,在人家腳下拉屎撒尿,怎麼也沒感謝人家一下呢?真是不感恩只記仇哈!”方亦聽完慨嘆。
“少廢話,你們人類都快死絕了,還上這兒來管閒事!我看你是活膩了吧?”蜈蚣精邊說邊突出一股紫色毒氣,與此同時,蜘蛛精屁股一甩,蛛絲不斷抽出。
姜耀見了,趕緊拉方亦進三清殿。方亦問他跑個毛?到這地步只能硬磕了,不是他們死就是咱們亡。姜耀說誰要跑了?隨後從包中掏出倆防毒面具。
帶上防毒面具後,倆人各持一柄斧頭,打開殿門再次衝到院中,但見圓通口唸佛經,全身散發金色佛光,蜈蚣精和蜘蛛精只能避其鋒芒,對牛鹿二精下起死手。
在方亦的認知中,牛鹿要比蜈蚣蜘蛛大得多,實際卻是牛鹿在個頭上矮了一截。
牛鹿二精先是憑藉鋒利的角來回衝撞,想在他倆肚子上開道口子,但都被他倆巧妙地躲開了;隨後又用後蹄用力踢,也是無功而返,牛精的鋼叉偶爾戳中,也像戳在鎧甲上,根本造不成傷害。
反倒是麻繩粗細的蛛絲,在他倆來回衝撞過程中,有很多都粘纏在身上,不但越纏越多,而且還束縛住了四肢的行動。
他們仨雖沒佔上風, 但由於毒氣對他們不起作用,所以暫時也沒有生命危險。
反倒是見方亦和姜耀衝到院中,蜈蚣精和蜘蛛精瞬間興奮起來,不再理睬牛鹿二精的無效攻擊,轉身朝二人撲過來,腿和地面不斷摩擦,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方亦想呆在原地,等蜈蚣精衝過來舉斧劈砍,但比量一下身高差,根本砍不到對方要害,於是就提着斧頭滿院子亂跑。
姜耀也好不到哪兒去,被蜘蛛精追得沒法想爬樹,卻發現桃樹太粗樹幹太光滑,根本就沒有着力點發力。就想着騎到牛精身上,卻是看得到騎不到,一騎就是一團空氣,就大聲喊着讓方亦想辦法,否則真要死在這兒了。
跑了十幾分鍾,方亦也有點跑不動了:畢竟沉睡了幾百年,軀體太長時間沒動,不太適應大的運動量,速度就慢了下來。
聽到姜耀的呼喊,方亦也不知該怎麼辦?這就像捅了馬蜂窩,馬蜂傾巢出動蟄過來,除了跑貌似沒什麼好辦法。
方亦速度減慢了,但身後蜈蚣精可不累,發揮了每天健身的優勢,像剛做好熱身一樣精神,眼看兩者距離越來越近。
方亦貌似都能聽到蜈蚣精在頭頂上方的喘息聲,瞬間也覺得自己死定了。隨後,方亦被蜈蚣精巨大的嘴鉗叼起來……
手中的斧子左右劈砍,卻碰不到對方一絲一毫,反而手臂颳得開始流血,血順着手腕流到指尖,然後滴在斧刃上。
蜈蚣精的頭高高揚起望天,繼而張開血盆大口,方亦能看到他嘴周圍有稠密的絨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