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夜裡的人

幽幽的月光下, 人影被拉得很長很長,天上,星星滿天地眨着眼。而這時候, 我的房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開了, 從裡面傳來東西被翻動地聲音, 只見一個身影在裡面不住的搖晃來搖晃去, 那鬼祟的模樣, 讓人不由的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然後慢慢地移到窗邊,漸漸地從窗臺下擡起頭來。望向裡面那個身影, 只見,那人像是很焦急的樣子, 面上的輪廓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煩躁, 手下左右翻動着, 牀頭,被子裡, 都翻滾過,可最後依然似沒有找到他所需要的東西。

“該死!”

最後只化做一句咒罵聲,最後,似覺得再也找不到所需要的東西后,那人索性把手上拎着的東西用力一甩, 便轉身走了出來。見人出來, 靠在門邊上的我, 緊張得一時也不知往哪跑的好, 只在原地急得冒汗, 在愣了兩秒後,不管三七二十一, 直接快速地挪回旁邊韓封的房間裡。望着那進我房間裡不知道要找什麼的人,只見他走出房門後,左右看了看,似是見無人,便腳下提力,直接蹦上瓦背,一溜煙的消失在芒芒夜空下。

慢慢地一步一步從韓封房間裡再次挪出來後,輕輕地抹了一把汗噓着氣自語道:

“我房裡藏了什麼嗎?”

然後疑惑地望着那人跳躍出去的方向,沉着眼盯着,忽然發覺,當我越接近韓封的生活,遇到那些讓我不瞭解的事情就越多。先是韓封的生意場,然後是現在這讓人看不清面孔的人。可問題卻是,韓封在我的房裡藏了什麼?現在竟然惹來人的翻查。而左右想想,也沒記得韓封在我房裡放有什麼奇怪的東西,直到最後,冷風一吹,愣是抖起一身的寒毛,急着撮了撮身上的雞皮疙瘩,小心的探出身子,一步一步的挪回了那凌亂的房間。不管怎樣,既然那人來了一次,得不到他想要的東西,不知道會不會來第二次?而不管如何,我這房間是暫時住不得了,爲了自己的安全,這房間還是不住的好。轉動着腦子,不知道旁邊的房間可不可以住呢?在摸上自己的牀時,想了想,便不再去動那被弄亂的被子,直接撒腿就走,合上門又跑回到韓封的房間。

折騰了大半夜,總算可以安靜的睡下了,抖抖牀上的被子,慢慢地窩進去,可即使在牀裡扭動個十幾分鍾,也沒有睡着。越是想睡,就越清醒,望着牀上的帳頂,腦袋裡還是出現着那人翻動我房間的畫面,時刻提防着那黑衣人會跑來韓封的房間來翻東西,若是被撞到怎麼辦?可不知道是不是我運氣實在太差,就在這時候,門上似傳來人的推門聲,雖然那人已經把聲音放到最小,在這寂靜的夜裡,即使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到,所以那點聲音並不能躲過任何人的耳朵。

這回來的人不知道又是誰,就是這樣分不清來人的情況下,手下連一點聲音都不敢出,只快速的閉上眼,裝做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耳邊,默默地聽到人的接近聲,一下一下的,腳步漸漸地接近中。安靜的夜裡,半蓋在被子裡的耳朵都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十分的快速。

隨後,帳外是人地翻動聲,只不過,那聲音只響動了不久,便不再有其它的動作,沒一會兒,那進來的人便散了出去,根本就不管這放下帳簾內的我。似是不把我放在眼裡一般。當我感覺那人出了門後,猛的一睜眼,爬起來看着門外的時候,那人早已經不見。皺着眉,疑惑更甚。事情到後來都沒有得到結果,望了望那清冷的天,無奈的嘆了口氣,即使想破腦袋都想不透的事情,我也不會再去思考,只慢慢轉身回到被子裡,而正在這個時候,另一波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

只不過這次更不同,那傳來的聲音不如前幾次那樣的偷偷摸摸,反而是根本就不怕讓人發現的樣子,一陣唏嗦聲後,那牀帳外面的人似把被翻動的東西放回了原位,然後慢慢地點亮燈,這一忽然亮起的光,讓人不自覺地猛一把把牀帳掀了開來。

瞪大了眼,猛的望着桌子邊上的那個人,只見,人影在燈前搖晃的,讓人看起來很模糊,但那熟悉的影子,卻讓人硬是火冒三丈。只見,韓封見我探出頭來後,滿臉笑成了花,轉頭搖着手裡的不知道什麼東西,隨後,愣了愣,猛的鼻子一縮,狠狠地一聲噴嚏響了起來。

“韓封!”

“在!”

繼續縮了縮鼻子,一邊上的人憨笑着向我走來,當看到我的面孔時,似是被嚇到一般,正打算坐下的時候,又一下跳了起來,只不過,被我當先一步拉住。對着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現的人,我只覺得自己的肚子一把火燒得極旺盛,於是怒瞪着眼,望着那一把被我拉回按倒在牀邊上的人。剛纔經過的那兩撥夜探的人帶來的驚嚇,早以被我拋出九霄雲外了。

“說!掉江裡後你怎麼忽然不見了?”

韓封被我按在牀邊上後,也不掙扎,只嘿嘿一笑,手裡的東西往牀邊上一放,這下,我也看清了那是什麼東西,那原來不過是一個青花瓷瓶。只見,韓封的手下慢慢地移向我的手腕,緩緩地拉開。順手默默地把我的手移往他的嘴邊,親了親,似是注意到他現在一副疲憊的表情,心裡又有些不忍,只愣愣地任他轉了轉,移上我那藏在被子裡的腿上。

“想你……”

只見韓封慢慢地閉上眼,脣邊輕聲呢喃着。

“我們不是一起掉下江裡的嗎?之後呢?爲什麼最後只見我跟幕紫齊浮了上來,你卻不見了?”

輕輕搖了搖那轉身爬在我腿上的人,當看到他那副疲憊的樣子後,心裡的火不知爲什麼又漸漸熄了,愣神摸下他躺在我腿上的背,而手下,卻明顯的感覺到一些異樣的感覺。然後輕輕地延着那寬背摸索直下,胸口處比較厚實,沒有皮膚的平整感,似是包紮了東西一樣。

“韓封,你的傷……”

“怪我嗎?把你留在幕紫齊那裡跑掉了……”

躺着的人,並沒有回答我的話,卻悶在被子裡問道。而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當聽到他的話時,只愣了愣,隨後又淡扯了下嘴角,搖了搖頭。心裡知道的是,這世界有許多事是我所不知道的,也不能參與的,可卻又有點失落的感覺,既然開始喜歡我,那麼爲什麼就不能讓我知道他身邊發生的事呢!

至少也可以幫出個主意,若不行,分擔一點煩惱也是可以的不是嗎!

“韓封,我討厭你!”

腿上的人,明顯的一僵,隨後,悶笑道:

“討厭我你還跑我房裡來?這不是思念我嗎!”

“這……因爲我怕再有人跑我房裡去,都不知道你在我房裡放了什麼,惹了毛賊進房亂翻。”

“對不起……到是我疏忽了。”話裡卻沒有幾分真誠的感覺,只見他趴在我腿上悶聲笑着。

“你到是說啊!把這幾天裡你去幹什麼都給我說了!”

硬是把韓封翻轉過身來,最後,對上那幽黑的眼,當藉着光望着那張本是無暇的臉後,忽然發覺額頭上面明顯留了到不深不淺的疤痕。當看到那疤痕時,眉頭忍不住皺起來,只默默地伸出手,撫上那條痕跡。

“掉江後,你要知道,人有三急,而我正好急得內急,見你們都平安無事,我就直接躲起來,去

找茅坑解手去了,但後來,我跑回去的時候,你們都不見了!嘿嘿!”

那嬉笑的話,明顯是假的,聽着卻讓我的眉頭皺得更深,嘆了口氣,便順手狠狠地對着那耳朵一揪。

“啊!——疼啊!”

“別跟我瞎扯!”

裝做一副兇狠的樣子,瞪着身下那表情怪異的人,心裡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怨。

“爲什麼不能告訴我?”

悶着聲,低頭看着身下的人,那身上很明顯的,似是受了不輕的傷,若我猜得沒錯的話,韓封現在能回到韓家,已經是個難得的事。而就在這時候,那本在揪住他耳朵之前是撫着他背的手,只一下便感覺到溼涼的感覺,驚得猛的把手伸到眼前,入手的,是觸目的鮮紅,轉頭對着身下的人一瞪。

“把衣服脫了!”

許是忽然話風一轉,某人愣是呆住,木訥的跟着說。

“脫衣服?”

隨後,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一樣。

“小好已經不害怕了嗎?那來吧!你可要溫柔點呢!”

嘴巴上雖不住的調笑着,可他自己的身體卻沒動,而我則是被他的話晃了一下神,便一把把他的衣服扯掉,頓時,血腥味更濃,手下,顫抖的拉扯着那開始滲血的內衣,手卻怎麼忍都平穩不了,當扒開最後一層衣服的時候,望着那透着鮮血的繃帶,心裡就開始犯酸。

“掉下江的時候,你真的被傷到了?”

“嘿嘿!紫齊告訴你的吧?嘶!……輕點……”

本想告訴他。幕紫齊什麼都沒告訴我的,可由於形式不是時候,在慢慢地把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脫掉後,映進眼裡的,是一個大開的口子,而那傷,像是新裂開的一樣。

“是不是剛纔我太用力了?”

“……”

韓封沒有回答,只遞給我剛纔放在牀邊上的瓶子,輕聲道:

“藥……”

“灑在上面就可以了嗎?”

揪開瓶口上的蓋子,頓時,一股淡淡地輕香散了開來,裡面,是些淡色的粉末,灰白色的。身下躺着的人,聽到我的話後,點了點頭。默默地,望着那漸漸閉上眼安靜下來的人,任由着我灑着藥粉,一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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