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飛確實有些後悔。
但如果再來一次的話，他一樣會打回去！只是選擇的方式會有所不同！
都是因爲年青啊！
衝動是魔鬼！他在心底反覆對自己說。
不過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算了吧！參加不了大比武又怎樣？完不成系統任務又怎樣？
大不了降回大萌新去！
勞資不信離了系統還就不活了！
他咬咬牙開始收拾東西，找管理員領了背囊和攜行包回來，將被褥等卷好裝進去，出得門卻站住了。
除了教導隊派過來的連值日，周圍沒有別人。連值日也是個新兵，見他出門起身立正站好，但看他的眼神裡有明顯的憐憫。
徐飛不理他，擡頭望望天，湛藍的天空中沒有一絲烏雲。
心中突然就生出一絲不捨來。
集訓隊那邊，應該已經開始動員了吧？
不知道馮班長汪班長他們這次能不能脫穎而出，去集團軍爭回榮譽？
自己回去以後怎麼給田尚義交待？又怎麼有臉去面對張政喜、沈珂臣和溫宏坤等對自己寄予厚望的戰友？
唉……他深吸口氣。
算了！不想了。就這樣吧！
徐飛揹着背囊，一手提着攜行包，快步朝營區大門行去。快到大門口時，有聲音在背後喊他！
“徐飛！等一等！”
他轉頭一看，是剛纔給自己發放背囊的士官管理員。
那人跑過來，對他道：“徐飛，丁隊長剛打來電話，說讓你先等一下再走，他說蔡師長待會兒要見你！”
蔡師長？
徐飛愣了一下，隨即想到蔡師長今天上午過來參加集訓動員，莫不是他知道了這件事，把自己留下來，難道這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
“……所以你就可以動手打人？”
蔡師長端起水杯在喝茶，謝江在旁邊問了一句。
現場氣氛很壓抑，領導們聽了徐飛的話各個臉上表情不同。
動員會結束後，蔡師長一行在教導隊辦公樓坐了會兒，把徐飛叫過來問了問情況。曲參謀長趙副參謀長都在。
徐飛道：“可是他偷看我日記！還到處給別人說！”
謝江道：“那也不能打人啊？你當部隊是什麼了？有什麼事都憑武力解決，那還要條令條例幹什麼！”
徐飛：“……”
他低了頭道：“對不起……當時我太沖動了！”
“小徐啊……”
蔡正剛終於開口了：“你知道你的問題出在哪兒嗎？”
“我不該打人！”徐飛道。
“呵……”蔡師長微微一笑道，“打人只是表現出來的具體行動，其實你根本的問題，是在這裡！”他擡起右手指指自己太陽穴。
“紀律意識淡薄！自我情緒控制薄弱！對自己要求不嚴格！做事情不動腦子！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徐飛咬牙點頭道：“是！”
“嗯，軍隊是一個嚴格紀律的地方！軍人也應該擁有鋼鐵般的意志！遇到一點小事就分不清東南西北輕重緩急，如果讓你上了戰場怎麼辦？”
“我知道你一定在想現在哪有什麼戰爭，但這就是問題所在！”蔡正剛嘆口氣道，“不只是你！很多人都一樣！和平太久了！當和平官、當太平兵的現象在部隊肆意滋生，以至於很多人都忘了，我們軍人究竟是要幹什麼的！”
“所以首長才反覆強調，要革除和平積習，當兵打仗、帶兵打仗！當好新時代革命軍人的首要一條就是能打勝仗……“
他本想繼續往下說，但想想徐飛終究只是一介新兵，大道理講太多他一時也領會不到，當下止住話頭問徐飛：
“你想想你來集訓是爲了什麼？你想參加集團軍比武又是爲了什麼？”
“當然是拿冠軍！”徐飛衝口而出。
“就只是拿冠軍這麼簡單？爲了拿冠軍而拿冠軍麼？你再想想，各級組織比武又是爲了什麼？”
徐飛：“……”
他腹誹一句，心想我哪知道！
蔡師長沒有讓他多等，直接道：“我們組織比武，本意是通過這樣的一個形式，掀起帶動部隊的練兵熱潮！從而讓更多人的自覺投身到訓練中去！其終極目的還是爲了提升戰鬥力，爲了打仗！這下你明白了嗎？”
“哦。”
“那你現在知道你錯在哪裡了嗎？”
“……是！我應該時刻牢記軍人的職責，以更高標準來要求自己！”
徐飛哪怕心中一萬個不高興，現在也只有忍着，爲了那微茫的希望！
“那你回去罷！”蔡師長卻淡淡地道。
這就回去？
之前說這麼多算什麼？
徐飛頓時急了，道：“報告首長！我……”
蔡師長看着他，眼神中竟然夾雜着高興和希翼之光。
不錯！他在等徐飛主動開口！主動要求留下！
這既是馭人之術，也是當領導的權衡之術！
趙副參謀長的決定雖然冒失，他也不可能直接駁了對方的面子，但是由徐飛提出申請則不一樣！他有很大的迴旋餘地！
果然徐飛沒有讓他失望，道：“我想留下！”
“呵呵……”蔡正剛聽到他想聽的話，身體微微後頓，卻沒有馬上答應，而是轉向謝江道：
“老謝，你看呢？”
謝江點點頭道：“嗯，這個小徐啊，我以前在四團新兵連見過一次，人是挺不錯的一個人，各方面素質都不錯。年青人嘛，有時候衝動一點也不是什麼壞事！再說他畢竟入伍時間短，教育潛移默化也得有個過程，有些道理一時想不通也很正常。我覺得還是應該給他個機會！”
他說這話的時候看了趙卜方一眼。
趙卜方欲言又止。
“參謀長，你覺得呢？”蔡師長又轉而徵詢曲安國的意見。
“首長，我覺得小徐雖然衝動了一點，倒也情有可原！這件事不完全是他的錯！就像謝副師長說的，年青人沒有一點血性，那也當不好這個兵！年前我就聽他們團田參謀長說起過，這小子平時表現都很不錯，他們團長政委大會小會都表揚他，他自身也過得硬，射擊和四百米障礙都有機會問鼎，作爲一個列兵來講，這是十分難能可貴的！我覺得，可以從輕發落。”
曲安國和謝江的話讓徐飛重燃希望，他感激地看了兩人一眼。
兩人的目光中鼓勵多於批評。
“卜方，你說呢？”蔡師長終於問趙卜方。
“咳……”趙卜方清清嗓子道，“我聽首長的。不過，一開始不立好規矩，只怕後面的難管！”
“嗯！”蔡師長點點頭，肯定他道：“卜方說得有道理。這件事情不能輕易放過，不過謝副師長和曲參謀長說得也對，所以啊……”
他頓了頓，轉向徐飛道：“小徐啊，別怪我不給你改過的機會。一個月！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來證明自己！證明你配得上留在集訓隊……”
徐飛大喜！
“……不過，你一來就打架，影響太壞，必須接受懲罰！關你一個星期的禁閉！當然，也不是你一個人要受罰，所有參與打羣架的人，都必須嚴肅處理！卜方，你覺得怎麼樣？”蔡師長最後一句是問的趙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