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盤膝而坐,睜大雙眼,一眨不眨,細細觀摩,天空之上的古字仿若生根發芽般,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像是印在上面般,抹也抹不去。
與此同時,青銅古棺中的無名古經也在此刻響徹,與《道經》一起,衝擊李木的心神。
古經長鳴,道音梵唱,諸多妙相,萬般法門,一一呈現,玄之又玄,奇之又奇,在李木的心中隆隆作響。
李木時而皺眉,時而微笑,時而恍然,時而苦惱......他的神情不斷變換,如癡如醉,像是久旱逢甘霖,漫漫黃沙之中忽然天降甘露,一片綠色憑空出現在荒漠之中,點綴生機,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
李木感覺自己的身體之內,不斷有“門”被打開,各種神光,無邊精氣充斥全身,讓他有一種使用不完的力氣,暢快無比。
只不過,這樣的神光似幻似真,這樣的精氣明滅不定,他努力的想要留住這些神光與精氣,但光輝揮灑,氣流涌動,似是從他的指縫間穿行而過一般,很難把握住。
李木沒有修行,他在以多年的底蘊,不斷感悟《道經》與無名古經中的奧義,想要把握住其中的修士大勢。
無名古經,晦澀玄奧,繁複多雜,如同數之不盡、紛繁雜亂且交織在一起的法則絲線一般,剪不斷,卻理還亂;《道經》輪海卷則像是九天銀河從天空傾瀉而下,銀輝如瀑布揮灑,氣勢磅礴無量,不斷衝擊李木的心神。
尤其是《道經》的輪海卷部分,完美的闡釋了遮天世界苦海、命泉、神橋、彼岸四大修行境界。
讓李木有了直觀的認識。
修士開闢苦海,讓其壯大,摸索生命之輪;而後,釋放無盡生命精氣,繚繞苦海上空,流轉身體各處,滋潤血肉、骨骼與腑臟,強壯肉身,逐步超脫凡人。
苦海覆蓋生命之輪,一上一下,重疊而生,每一年都會在生命之輪上留下一道痕跡,直到傷痕遍佈,徹底崩滅,那時便是一個人壽元損耗的時刻。
而想要改變這一狀況,修士唯有在苦海開闢通道,直達海底,溝通生命之輪,釋放無量精氣,阻止苦海的侵蝕,延續壽元。
“武道修行,先修肉殼,壯大己身,使氣血瀰漫身體四周,隨後匯聚於藏精之府,化無盡氣血爲武道金丹,只要金丹不滅,則壽元無窮!”
“不過,現在看來,並非如此,金丹也會有腐朽之時,而那時便是壽元流盡,歸於死亡的時刻。”感悟到這裡,李木的心中升起一股明悟,“遮天世界的修行體系是開闢苦海,溝通生命之輪,而武道修行則是以金丹鎮壓苦海,護持生命之輪,只要金丹不被苦海腐朽、侵蝕,則壽元無盡!”
兩種不同的修行體系,一個挖掘,一個鎮壓,本質上卻沒有差別;遮天體系,挖掘命泉之眼,連通生命之輪,構築命泉。
命泉越大,生命精氣就會更加旺盛,壽元就會大大增加,但是這樣的結果就會不斷擠壓苦海,與之對抗,一旦神泉被苦海覆滅,生命之輪就會被侵蝕,整個人就會走向死亡。
而武道鎮壓也是如此,只是前者比較溫和,而後者更加激烈罷了。
因此,武者通常剛直不屈,寧折不彎,勇猛精進,這也並不是沒有道理。
“我開闢武道金丹,化金丹爲一方大千世界,以此鎮壓苦海,只要世界不滅,苦海永世鎮壓,則壽元無盡。”
“一方世界有多重,輕若沙塵,重似混沌,難以言說。也難怪我感應不到苦海的存在,原來是被一方世界鎮壓,怪不得會如此。”
“雖然這樣一來,我的壽元幾乎無窮。可是,這也意味着一旦世界遭受重大破壞,或者本身遭遇重大創傷,傷及內世界,那麼對苦海的鎮壓就會鬆懈,也怪不得許多重傷者會在堅持多年之後,依舊隕落。”
到了現在,李木對壽元無窮的看法有了一個比較直觀的認識,雖然並不是人人修行武道,但殊途同歸,萬法歸一,想來也差不了多少。
“輪海昇華,結出天地神脈,釋放無盡潛能,就是神橋之境。而武道的修行,也需要開闢人體周身的穴竅,挖掘自身寶藏。”
李木不斷將遮天修行與武道修行一一對比,不斷增強對大道法則的感悟。
“到了彼岸境界,肉殼就要發生蛻變,精神也要昇華,修士的肉身要連續脫胎換骨,完成破繭成蝶的變化,形成另類的新生!”
“不過武道修行,卻是時時刻刻與肉身有關,只不過後天境最是基礎罷了。”
“一個由上至下,一個從下往上,雖然在行走的道路上各有不同,但基本上不過是前後順序的差別罷了。”
“呼!”
李木長長吐了一口濁氣,兩大修行體系的不斷對比,讓他有種意志恍惚,心神崩潰的感覺,這樣的感覺十分難受,比之萬蟻噬心還要痛苦萬分。
他的腦袋裡,現在十分矛盾,一會兒暈暈沉沉的,像是被灌了水銀一樣沉重;可是很快,他又變得十分清醒起來,因爲千萬道金針猛然紮在腦海之內,讓他想不清醒也不可能。
“籲!”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似是清醒,又像是迷茫,如夢似幻般,無名古今依舊在心間長鳴,像是黃鐘大呂一般,震人發聵;《道經》輪海卷則如一篇波瀾壯闊的歷史畫卷,展現而出,滾滾而過,讓他心神震撼。
“下丹田,藏精之府;上丹田,藏神之府,武道修行也多與二者有關。而今就剩下一個藏氣之府,中丹田了,我或許可以開闢氣海,構築命泉,凝聚神橋,從而踏入彼岸。”
李木在內心之中不斷推演,藉助內世界天道的威能,可以讓李木不斷縮短推演的時間。
隨着時間的不斷流逝,隨着推演的不斷完成,開闢氣海的可行性非常大,“苦海之下是生命之輪,不知道氣海之下又會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