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了

代號零零零零

雷剛?

他怎麼會在這裡?而且……

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雷剛。

這樣的驚慌失措,這樣的淚流滿面,這樣的熱情,這樣的讓他震撼。

身體被衝撞的退後了一步,被人摟的緊緊得,從頭到腳完全的包圍。

大腦‘嗡嗡’的響着,有些摸不清現實和夢境,應該是太過強烈而突兀的出現,反而有了失真的感覺。

張章呆呆的看着氣喘吁吁的程兵,又看了一眼同樣驚嚇不已的陳醫生,他眨着眼,遲疑的擡手摟住對方的腰。

持續的顫抖傳來,火一般的熱情,燙得像是已經燒成了灰,一碰就散,灰飛煙滅。

輕輕的碰了一下,又碰了一下,耳畔的呼吸如雷鳴,還夾雜着抽泣的聲響。

這是……雷剛吧?

“雷剛……?”輕輕的開口,不敢用大了力,屏住呼吸,就怕一不小心就吹得沒了蹤跡。

大夢方醒,才知不過是相思夢一場。

“嗯!”輕哼出的鼻音,帶着濃重的水汽,身上手臂再次加大了力度,緊緊的摟着,幾乎無法呼吸。

張章閉上了眼,終於結結實實的把人給抱住了。

是真的,真的是他,不是夢,原來這些都是真的!

激動的情緒還沒來得及產生,筋疲力盡的感覺驟然襲來,雙膝一軟,倒了下去。

雷剛驚了一下,手忙腳亂的抱住他。

張章擡着頭,苦笑,“沒事,放心,沒事,我高興的。”

雷剛吸着鼻子,笑了,帶着苦澀的笑,就像是哭一樣。

陳醫生扭頭對程兵遞了個詢問的眼色。

程兵無奈的嘆了口氣,沒想到雷剛竟然突然發了狂,本來不該是這樣的,他還有些話沒說完,也是這次叫雷剛過來的真正目的。

陳醫生有扶額的衝動,看了眼眼前抱在一起的兩個人,愣住,之前看不清楚,怎麼都到這份上了,張章的情緒還沒失控?

張章撐着雷剛的肩膀站了起來,看向陳醫生,“我要離開這裡。”然後亮晶晶的眼鎖在雷剛的臉上,笑得眉眼皆彎,“我們先回家好不好?”恰和舉止的笑,像是擺放在櫥櫃裡的洋娃娃,讓人看得喜愛不已,心疼不已,卻失了真。

雷剛笑着點頭,眼眶通紅。

陳醫生的眼角抽了一下,向程兵請示,程兵點頭,“你們先回去吧,有事給你們電話。”

張章拉着雷剛一路快走,虎口卡在雷剛的手腕上,生生作痛,雷剛微微蹙眉,腳腕持續傳來錐心的疼痛,是韌帶斷了?還是骨折?

勉強走了兩步,雷剛停住了腳,張章被拽得停了下來,蒙了層霧般的眼底帶着幾分慌亂和小心翼翼。

雷剛呼吸頓停,所有的話都憋了回去。

張章的嘴脣抖了抖,輕輕的問,“怎麼了?”

雷剛搖頭。

張章的嘴角提起,燦然一笑,“我想你了。”

雷剛的眸光霎時間柔和了下來,擰成了繞指柔,微微的笑着。

被張章一路拉着走,雷剛一隻腳輕輕的踩着地面,腦袋裡分析了一下疼痛的部位。

應該不是韌帶斷裂,疼痛的部位不一樣。

骨折?還是骨裂?

都有可能吧,穿的是普通的皮鞋,比起軍靴少了不少的防護能力。

從這裡下樓上車也就不到百步的距離,等到了車上冷靜下來再說。

走到電梯門口的時候,程兵追了過來,把張章的墨鏡和帽子遞到了雷剛手裡,雷剛想要幫張章帶上,張章卻不鬆手,只是用右手從雷剛的手裡把帽子拿了過來。

“你的手?”雷剛留意到張章的右手無名指竟然是齊全的。

張章笑開牙齒,豎起五指,然後彎曲,只有無名指直直的立着。

“叮!”電梯門打開。

張章走進去等着雷剛進來的時候,終於發現雷剛的腳出現了問題,他緊張的蹲□子,手指在腳腕上摸索,“怎麼了?受傷了?疼嗎?”

雷剛看着蹲在身.下的人,不斷晃動的後腦勺,眼眶倏得一熱,幾乎哽咽的開口,“骨裂,或者骨折,不疼。”

張章仰頭看他,扶着雙腿,慢慢的站起了身,打量着雷剛的臉,目光專注而認真。

眼角眉梢的傷疤已經沒了,留下的只有略微深色的一塊肌膚,是第一次見到的那個男人,這張臉就像是爲自己的眼生的一樣,每個棱角弧度都那麼的貼合心意,戰慄酥麻的感覺直接從身體內部激生,快速傳遞到神經的末梢……

癡迷的看着,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真正的抓到這個人,明明真實存在,卻又像這樣的人僅僅存在在幻想裡,眼前的其實不過是一團扭曲的空氣,抓不到、聽不到、碰不到、最終可能連看也看不到……

小心翼翼的擡起手,無法掌控自己的身體,指尖顫抖,撫上了臉頰,輕輕釦着下巴,真實的觸感……

失神喃喃,“雷剛……”

“嗯……”雷剛輕輕應着,更加的小心翼翼,這樣的張章,這樣的表情,脆弱的讓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交纏的視線分開,目光緩緩下移,落在了嘴脣上,張章的眼淺眯了起來,黝黑深邃看不清黑白的邊際,濃密的睫毛瑟瑟抖着,遮擋了所有的情緒。

然後,緩緩靠近,傾軋而來,嘴脣貼碰在了一起。

雷剛的抖了一下。

沒有單純的親吻過度,在確認眼前的嘴脣是可以觸碰到的下一秒,張章幾乎是狂暴摟住了雷剛的脖子,咬上了他的嘴脣,狠狠的,彷彿吞吃入腹般的撕咬。

雷剛被壓在了電梯的牆壁上,沒有遲疑的摟住了張章的腰,迴應着這個如狂風撕裂般的熱情。

好想,真的好想這個人,原來自己的感情也能夠濃烈到這個地步。

分離的日子,那些掛念,那些思念,所有的後悔和懊惱蜂擁而來,揉捻成滿滿的情感,在身體裡橫衝直闖,疼痛難忍。

原來,宣泄的出口在這裡,就在自己的面前。

張章的脣,張章的舌,張章的呼吸,張章的體溫,自己渴求的,這個男人,張章。

電梯的門打開,又關上。

摟抱親吻的兩個男人讓人無法進入這個區域。

疼痛而激烈的吻最終變得柔情似水,吞吐的舌尖描繪着對方的口腔,完整的繪製出自己的領地,喃噥的聲音從對方的口腔裡溢出,夾着津液的吞嚥聲……

剛……

剛……

雷剛……

日思夜想的聲音,酥了他的骨頭,化成了一灘水,再也無法匯聚成型。

電梯再次打開,門口站着的女人嚇了一跳,瞪圓的眼看着電梯裡交纏的兩個男人,直到門再次關上。

雷剛被驚醒,擡手看了眼電梯的樓層,已經到三樓了。

扶着張章的臉,喘息着,緩緩抽離,看着對方,眼前的人,緋紅的眼底是滿滿的情.欲,失神而迷醉,紅腫的嘴脣上染着殷紅的血液,是誰的?我咬的嗎?

雷剛眨了下眼,有些難以置信,這才發現自己的上衣下襬不知何時已經掀了起來,張章的手心在自己的後背上游移着,戰慄的感覺。

張章勾着嘴角笑,低下頭枕上了雷剛的肩膀,真的是雷剛,不是做夢,這個男人真的是他。

原來……這是真的……

張開嘴,狠狠的咬住雷剛的脖子,牙齒刺進肉裡,見了血。

雷剛身體猛的繃緊,掙不掙扎的想法還沒出現選擇,身體就被壓緊了幾分,清晰的感覺到對方的悸動,堅硬的抵着他。

張章鬆開牙齒,擡頭看他,血紅的眼底刷上了一層水霧,帶着覺悟般的狠絕開口,“最後一次選擇,愛我、上牀,或者留在這裡,我能夠……”

“叮!”電梯門打開。

“我愛你。”低沉沙啞的聲音從對方的脣中溢出。

所有的聲音突然遠去,張章的眼緩緩的睜大,質疑,所以無法置信。

雷剛舔了舔嘴脣,赧然的笑了起來,上彎的嘴角,露出點點白亮的牙齒,然後抓住張章的手腕,看向門口站着的一堆人,低着頭走了出去。

張章被一路拉着踉蹌的走,漂浮的視線掃來掃去,甚至不敢看向前面的身影。

幸福來的太快,太多。

像是幸運之神終於發現了自己,不管他接不接受得了,一股腦的送出來。

遲疑的拽了拽手腕。

雷剛轉頭看他,耳朵和臉頰上都是紅暈,目光閃爍。

“再說一次?”張章眨了眨眼,請求道。

雷剛抿緊了嘴角。

“剛剛沒聽清,你剛剛說什麼了?”

雷剛四周看了一眼,乾脆轉過了頭繼續走。

張章拉住了他,“你的腳。”

雷剛鬆了一口氣。

“我也愛你。”

雖然的表白,雷剛失笑低頭,早就知道了,從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

張章開的車過來,先是載着雷剛去了趟醫院,右腳大拇指骨折,有一條裂口,石膏是必須打,還好不嚴重。

張章似乎也適應了過來,沒在公共場合再粘着他,只是跑上跑下的忙乎,等石膏打好已經是三個小時後。

“中午在家吃?”張章扶着雷剛一路往停車場走,喜悅的問了一句,雷剛受傷他不是不心疼,呃,只是想得更遠了一點……

雷剛一瘸一拐的點頭,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這種情緒失控確實是他成年後第一次經歷,腦袋裡一片空白,等回過味來,已經受傷了,這要是回到隊裡……可怎麼解釋?

張章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叫了兩份快餐送到了家裡。

雷剛望着他打完電話,然後低下了頭。

“失望啊?”張章笑開牙齒,“我怕吃壞你肚子。”

雷剛擡頭,笑了笑,“沒事。”

“明天,明天早上我買菜去,保證賢妻良母。”

雷剛聽這話愣了一下。

明天……他是不是就要走?他不知道。

而且他真的能和這個人永遠在一起嗎?妻子,家庭,能夠存在在他們的關係之中嗎?

腦袋裡突然閃過林峰和吉珠嘎瑪,或許……未必不能吧。

那種感情,深刻的,突破了性別和道德底線,反而更加的純粹乾淨。

或許,真的只有經歷過,才能夠明白,才能夠理解。

汽車一路開進小區,左彎右拐。

熟悉的道路,那裡是張章的家。

他們,現在就要回去那裡。

車穩穩停在門口,張章下車先扶着雷剛到了門口,感慨幸好是一樓,然後把鑰匙遞給他,轉身去停車。

雷剛有些緊張的打開的門,慢慢的走進去,開放式的房間,乾淨而整齊。

鬆了一口氣,莫名的又有些失望,相悖的情緒揉捻在一起,換來一聲暗自唾棄,你期待看到什麼?一個頹廢潦倒的景象,以證明張章沒了你真的不行嗎?

這樣……不是很好嗎?

至少自己不在的時候,張章並沒有被徹底打倒。

只是……那些心理診斷?

眉心微蹙,說不出的古怪意味涌了出來。

“怎麼?陌生了?”張章說着話,關了門,“先坐着,我給你找衣服。”

“找什麼衣服?”雷剛扶着沙發坐下,擡頭看了過去。

“家裡穿的衣服啊,呃,雖然你脫光了我也不嫌棄,但是……”張章勾着嘴角笑,“你應該不樂意吧?”

雷剛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只能看着張章徑直抽出了衣櫃。

衣服還沒找出來,就傳來了門鈴聲,張章連連叫着別動,飛快的跑到了門邊,從貓眼裡看人,看了大約五六秒才把門打開。

外賣叫的披薩,張章在國外呆的時間長,已經適應了那些口味兒,反而是米飯吃的少。

張章把披薩盒用一隻手拿着,然後帶着手錶的手腕在上面晃了三下,才送到了雷剛面前。

雷剛看的心驚膽戰,突然想起了程兵說的話,張章和章四少,小心翼翼,留意生活上的每個小細節,所有的東西一定要歸到原位……

眼前的這個人是誰?

雷剛一把抓住張章的手腕,瞪着他的臉。

張章疑惑的看他,然後眉眼又彎了下來,“怎麼了?”說着,彎腰在雷剛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雷剛遲疑的搖頭,緩緩的鬆開了手,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多心了,原先和張章出任務的時候,張章也會特別留意周圍的環境,雖然……回到北京的張章似乎相比較要放鬆一些,但是職業病總是沒那麼容易說丟就丟。

“張章。”

“嗯?”

雷剛看着走出兩步又停下腳的男人,艱澀的開口,“先吃飯吧。”

“等等,洗手。”張章說着走到廚房裡洗了手,雷剛扭頭看着他的動作,見到繞出洗手池的張章手裡捏着打溼的毛巾,快步走到身邊,坐下,拿過他的手作勢要擦。

雷剛急忙把手收了回來,只是下意識的行爲,這種被人照顧着的感覺太過陌生,反應得倒是很快,只是畢竟動作已經做了出來,只能訕訕的拿過毛巾,留意着張章的表情,慢慢擦着手。

張章低着頭,氣壓有些低,扯過外賣的盒子打開,披薩的香氣瞬間充滿了整個房間。

“吶,我先吃了啊。”張章扭過頭,笑眯眯的看他,“太餓了,沒吃早飯。”

雷剛點頭,暗自鬆了一口氣。

吃着披薩的時候,雷剛總覺得自己的情緒不太對,是因爲愛情的原因嗎?纔會變得小心翼翼患得患失?還是因爲張章?

張章很正常,沒有悲傷和痛苦,像是自己的到來驅散了所有黑色的迷霧,笑得陽光燦爛,但是……

更敏銳的直覺告訴自己不太對,卻又找不到問題,難道真的所有情緒被完全掩埋了嗎?

雷剛真的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畢竟眼前的張章就是真正的張章,做着手上的事,偶爾會湊過來逗逗自己,就像分開以前一樣,老是特別的在意自己的反應,哪怕少許的迴應就會開心的不得了。

雷剛倒在沙發上,分神的看着天花板上的燈,手臂摟着張章的腰,緩慢的遊移摩挲。

張章壓着他,從吃完飯後細密的吻就沒停過,一直的摟着,臉上、脖子、鎖骨親了個遍,挑逗着自己的情緒。

身體很熱,渴望的感覺讓他下.身疼痛,思路斷斷續續,大腦長期處於空白的狀況,但是張章卻一直沒有進入正題,他想,他大概能夠明白張章的想法,擁抱、親吻,欲.望一點點的緩慢堆高,顧慮着他的反應,不敢一下進入正題。

自己真的有那麼好嗎?

當嘴脣被吻住,舌尖探進口腔裡的時候,雷剛閉上了眼,真的不知道張章爲什麼那麼的愛自己。

他不是懷疑張章的感情,只是懷疑自己,無趣,被動,遲疑,一個滿腦袋都是任務的傢伙,真得會有一個人這麼愛自己?

“剛……”張章抽離,俯視着自己,迷醉的眼黝黑如墨。

“我忍不住了……”他說。

舌頭在口腔裡彈了一下,緊緊貼靠在一起的火熱就算擱着兩層布都能夠清晰感受,悸動着。

雷剛移動自己的手,扣住他的脖子,壓向自己。

沒有回答,只是用動作告訴對方自己的決定。

張章如釋重負的笑了一聲,在雷剛的脣角輕輕的落下一個個的吻,看了一圈四周,然後說,“你等我,我去洗澡。”

雷剛點頭,目光坦然的看着他,他以爲自己會尷尬,原來不會,他們擁抱過,接吻過,分開過,後悔過,如今見了面,表了白,還有什麼能夠阻擋他們做.愛?

愛,必須做出來!

如今他無比確認這句話,不斷堆積的感情變成了欲.望,來勢洶洶,身體裡的每個細胞都叫囂着壓倒對方。

張章吸吮着他的嘴脣,戀戀不捨,無限眷戀。

抓住衣角被掀到了盡頭,張章終於不得不離開雷剛的嘴脣,反手脫下了衣服。

黃銅色的子彈吊墜在赤.裸的胸口搖晃,折射着光華,泛出古銅色的厚重感,上半身的肌肉紋理均勻,麥色的肌膚比記憶裡的偏白了一些,胸口隱隱露出肋骨。

雷剛擡手撫上他的胸口,看着他,真的瘦了很多。

“別這麼看着我。”張章笑着抓住了他的手腕,嘴脣在彎曲的手指上親吻,“我必須要把自己處理乾淨。”

雷剛挑眉。

“我說過……我讓你上。”這麼說着,張章站起了身。

雷剛從沒有深入的考慮過上下的問題,張章這句話瞬間提醒了他,只是還來不及想,目光就鎖在一處,再也移不開。

張章赤.裸的後背上有三條抓痕,斜在一邊,並排着,結着細小的血痂,就像無數個針紮在了眼球上,疼痛無比。

無法轉移視線,心裡五味雜陳,直到那個背影消失,雷剛纔猛的吸了一口氣,捂住了自己的眼。

他告訴自己,不要多想,那不是張章,那是章四少做的事,而且自己從來沒給出過承諾,憑什麼要去介意今天以前的那些事?

只是……這種滋味真的很難受,所有的熱情瞬間變成了泛出酸澀氣味的怒氣,在身體裡橫衝直闖,埋怨的感覺怎麼都無法消除。

你不是說,你爲我瘋狂嗎?

你不是說,只愛我嗎?

爲什麼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和別人上牀?

我說過讓你等我吧?我說過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爲什麼你還能做出這種事情?

不!

手捏成拳,隱隱顫抖。

他會這樣,不都是你害的!?

你猶豫不決,你瞻前顧後,你讓他彷徨不安,你有什麼資格指責他!!?

只是……我真的……

牙關緊咬,猛的睜開眼,大口的呼吸着,吸氣,吐出,再吸氣,再吐出,周而復始。

努力讓暴躁的情緒平復下來,努力讓自己豁達一點,不斷的提醒自己,這沒什麼,忠貞是建立在感情的基礎上,而他們才真正踏出感情的第一步。

雷剛支起身子,黝黑的眸子看向浴室,開放式的房屋可以清楚的看到玻璃房子裡的那個人,霧氣繚繞,水珠掛滿了玻璃,模糊的身影在晃動。

胸口猛的一熱,這個男人在爲自己做準備,只要洗完,他們就可以真正的在一起,消除所有的不安,讓彼此有了牽絆和承諾。

雷剛抿緊嘴角站了起來,慢慢走了過去,着了魔般……

等不急了。

這個男人根本就無法讓人心安,從最初認識直到現在,都一直做着讓人無法理解的事情,那些離譜的行爲,那些跳脫的思路,那些誘惑和墮落,那些善良和脆弱,那些無畏和使命感,根本讓人無法揣測,讓他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才能迴應這份感情,做到什麼程度,纔會令對方滿意。

打開浴室的門,張章扭頭看他,淋浴蓬頭流淌出細密的水流,傾灑在張章的身上,染了水的眼清亮無比,驚訝的看了過來。

雷剛一把扣住張章的手腕,拽了出來,扣住他的脖子,傾身一吻。

水的味道,溫暖而乾淨,包裹在柔軟的嘴脣上,泛出淡淡的甜。

張章驚訝的眼緩緩眯了起來,反手抱住他。

身體摟抱在一起,天旋地轉,踉蹌卻快速的倒在了牀上。

柔軟的牀鋪震動着,雷剛撐起身子看着他,急促的喘息,飛快的脫掉了上衣。

張章蠻橫而暴力的扯開他的腰帶,剝離所有阻擋他們親密貼合的衣服。

打了石膏的腳讓脫下褲子變得有些困難,雷剛不得不翻過身子坐在牀邊。

張章卻在下一秒翻身跨坐在了他的身上,捧着他的臉,吻不夠般的汲取着雷剛的味道,嘴裡喃喃的說着,“不脫了,這樣夠了,剛,這樣夠了,我等不了了。”

雷剛點頭,力度大的能咬掉自己的舌頭,這種興奮的感覺驚心動魄的像是在火裡燒來燒去,所謂的自制力也是有個極限,對方心甘情願,他自己甘心情願,他們彼此渴望,就讓所有的理性徹底拋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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