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9

千樺一直就是他計劃要娶的女人,她進王府,甚至於住到他的東院,本來是順理成章的事,也曾是他巴不得的事!

如果這些事發生一個月之前,金晟想,自己一定會以最尊榮的婚禮迎她進府,並且會讓她入住東院。累

可偏偏事情卻在這個微妙的時候發生了。

這樁好好的賜婚,帶給他的不是喜出望外,而是滿頭糟糕。

他怫逆不了太后的旨意,也是不願當場給千樺太多難堪,十幾年滿心牽掛的情誼,那不是能用寸尺來衡量的——

兒時的相救之恩,他刻骨難忘。

哪怕她後來生了病,忘記了他們之間曾有過的最最親密無間的幾月光陰,但,她帶給他的再造之情,他怎麼可能無情的將其抹去!

娶她,是兒時的約定,也是多來的夙願。

可,爲何那種想攜其手笑看江河的渴望在淡化?

是因爲嵐閣裡的那個女子,改變了他的心境。

他清楚的知道,他若娶的是千樺,其他女人,他依舊可以因爲政治需要,隨意再娶——千樺知道他的志向,也願意與他共同擔當,或許她也介意,但是她不會有怨言。

他若想得到嵐閣裡的人,卻再不可以和其他女人有任何糾纏——那女人聰明能幹,自也瞭解他的鴻圖大志,可是,她對這些不感興趣,不屑一顧,不稀罕。想要得到她的心,就必須一心一意。悶

一心一意的只對一個女人好,在帝王家,可以說完全不可能事——當年,父皇對雲遲再如何如何寵,身邊終還是另外有妃子的。

侍不侍夜是一回事,存在與否又是一回事,妻妾同堂那種事根本就沒法避及。

現在,卻是兩難,他想了兩天,根本就沒有兩全齊美的辦法。

金晟悶悶低咒了一聲,吁了一聲,往嵐閣而去。

夜色裡,園門外楊譜猶帶着人守在那裡,見到他來,紛紛行禮,金晟揮揮手,讓他罷了,急匆匆往花影婆娑的閣樓上走去,步履疾快,顯得那麼的迫不及待。

閣園門口,景侃和楊譜站立着,對視一眼,楊譜搖頭嘆:“你有見過這樣的王爺嗎?七魂六魄全被某人吸了去似的!”

“有,見過的,每一回君公子不告而別,爺就會有那麼幾天煩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做什麼都不順,就像丟了魂魄似的!”

景侃想像着當年的種種,臉孔上現出鬱悶之色,低嘆:“這種狀況怎麼出現在一個女人身上了?”

“好現象!爺這一次真是動心了。”

“爲嘛我覺得好糟?那女人現在能牽着爺的鼻子走。爺被罵了也不生氣,太那個了……”

“小景,這世上敢罵爺的女人,敢把爺不放在眼裡的,她是第一個!”

楊譜仰首微笑,將長劍扛在肩上,回過身如門神一樣的站在門口處,嵐閣的對面,燈燭也是通亮的。他隱約看到識襄園的樓臺上,有一抹幽怨的倩影在倚欄獨望。

一入侯門深似海,多少女人要在深深庭院中孤寂的老去。

楊譜小小感概了一下。

****

屋子裡很安靜,裡間只點一盞小燈,幽幽的發着光,外屋的鶴形燭臺上點着三支明燭,朧月正和香兒在在燈下低聲的討論刺繡。

金晟輕輕推門進去,她們兩人擡頭看,一楞之下,忙起來行禮。

“她呢?已經睡了?”

“是!”

朧月輕聲應着。

金晟舉步走進房裡,果見牀帳低垂,悄無聲息。

撩起薄薄的冰綃牀帳,但見佳人側着身,睡的正香,幾近晶透的臉孔依舊是白的厲害,不過,看上去氣色好多了!

躁亂的心因爲看到她安靜的睡臉而一點點沉寂,上來之前,他還真擔心,迎接他的會是另一場風暴。

還好,她睡了!

她睡着的側臉真好看。

他微微一笑,伸手小心的觸觸她的臉,又撫上她的如絲如緞的發,摸摸她纖秀的耳垂,夢中的她小小抗議了一下,眉心輕皺,伸手撥掉那隻擾人的“蝴蝶”,轉而枕上他膝蓋上繼續睡。

笑弧更深一圈!

看到她慵懶溫柔的樣子,一整天的疲憊去了不少。

哪怕就只是這樣瞅着,也覺得有滋味。

他坐在牀頭,伸手牽了她的手,就這樣靠着,閉眼,養神,心,安寧,一剎那間有種“回到家”的感覺。

****

在外間的兩個女子忍就住往裡面,看了又看。

朧月很想衝上去將這個男人揪出來扔出去,想到白天韓千樺那副炫耀的嘴臉,心裡就噁心:一個想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男人,怎配得上小姐!

她剛想上去,卻見金晟睜眼對着小姐笑,伸手把小姐輕輕的攬在懷,低頭往小姐臉上親了一下又一下,一雙深眸溢着柔情!

朧月看着臉微一紅,這臭男人,又在輕薄小姐,一邊急巴巴的想着青梅竹馬招進府來團聚,一邊又在這裡對一個別人親親我我,真不知道他這顆心能裝進多少女人。

正這時,門外響起了景侃的低叫:“爺,您的晚膳……”

他到現在還沒有吃?

朧月望望外頭西斜的月色,忽覺得金晟也不容易,他身爲王爺,要擔當着很多人不能擔當的事,他也能難處——

以前,紫珞總是這麼對她說:看人要看他全部,人無完人,一個人既有壞的方面,也必有優秀的一面。金晟在女人方面是亂的可以,可在大事上一點也不含糊。

現在,她看到了,這男人,雖然心頭一直惦着小姐,可朝廷上該乾的事,他依舊會做的妥妥當當。

也許,這也從一個側面反應出了他對於小姐的在意,遠遠還不能動搖他在政途上一展鴻圖的野心吧——爲了他的理想,他再娶多少個女人來鞏固他的地位,都屬正常,古來王者皆如此。

這麼一想,朧月的眉頭又擰在一起。

金晟放下帳子,瞟了一眼滿眼帶着不平之色的朧月,走出去,見景侃端着一大盅夜宵候在門口,低聲道:“送回東院吧!她睡着,會吵到她!”

景侃一楞,王爺什麼時候懂得體貼人了?

他猶在疑惑,金晟已經下樓去。

身後,朧月也是一呆:難得他會這麼通情達理!

****

踩着薄薄的清輝,走出園門,沒幾步,有人急急的追上來:“王爺!”

是程襄!

金晟回頭,看到淺淡的月色中,她急喘喘疾跑過來,提着裙襬,失盡平常的風度,身後奴婢緊緊相隨。

雲鬢高環,羅裙迤邐。

這麼深的夜,她怎麼還沒睡?

他不覺望向她住的那處園子,才發現那邊燈火通亮,剛來他來的時候,怎麼就沒有注意到?

“什麼事?”

他淡問,看到的是她臉上幾近委屈的神色,咬着脣正在深深睇他!

“爺剛回來嗎?”

程襄努力壓着那急促的氣息,低聲問,她看到景侃手上抱着一個大盅:“還沒吃飯?”

“嗯!”

金晟點頭。

程襄慢慢輕移蓮步的上去,這個男人,看似就在眼前,她卻完全抓不住他——本有滿身的自信,如今,皆被他的冷淡給無碾碎。

她想念他,想和他說話,也想念他的擁抱,想念他在牀第間的瘋狂……

新婚正值蜜月,她真是不甘被如此無情的冷落在旁。

她欺上前,斂盡心頭的不堪,揚開笑容燦燦,滿懷期待的建議問:“不如到我那邊去吃吧……吃完了,襄兒陪爺下棋!”

滿身桂花香,撲鼻而來,她的玉手輕輕的落到他的手臂,軟軟的身子欲倚進他的懷裡。

他本能的退開,淡淡丟下一句:“不了,天色不早,本王想去歇息。襄兒自己找奴婢們下吧!”

這麼晚了,還下什麼棋,其用意,可以用一個詞兒來形容:司巴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這詞兒是墨問教的。

程襄的笑容一下變的慘然,忙改口道:“那襄兒服侍爺歇息去!”

“不必。今兒個本王不需要女人侍夜!你且好好睡去!”

金晟轉身離去,現在,除了嵐閣裡的那位,他對任何人都沒有興趣,既沒有生理上的興趣,也沒有心理上的興趣。

身後響起女子悽然一笑,又追了幾步:“爺現在是不是除了嵐閣時裡的那位,誰都不想要了?你忘了麼,我們是夫妻……你就這麼無情嗎?爺,求您給我一個孩子好不好,有了孩子總有一個寄託,要不然這日子……”

可怎麼過!

她沒有說出最後四字兒,便嗚嗚在那裡哭起來。

“夫妻”兩字刺痛了他

金晟頓了頓身形,還是沒理會,踏步流星的回自己的東園。

在轉彎處,他掩沒在夜色裡,見他的那個“妻”猶在那裡悲悽的哭泣!

看到那個在夜風中顫抖的纖瘦背影,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在他很幼小的時候,母親總是掌着燈在自己冷清的宮門前,暗自凝望着那輪月,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躲在無人處哭泣,在淚水中但看春華盡逝。

多少年了,他一直做着讓女人傷心的事,卻直到這一刻才發現自己其實跟父親一樣的殘忍。

所不同的是,父親還曾給女人們留下子嗣,而他,則將她們爲人母的機會都給狠狠的剝奪了去。

他將目光重新的回到嵐閣,心裡想,也難怪她看上不他!

可孩子,他只會讓自己喜歡的女人生。

默默的走回房後,吃完夜宵,金晟靜坐在書案前自己的跟自己下棋,雖然很累,卻思潮紛涌,難以入眠。

景如過來就稟了昨夜在嵐閣裡聽到的那番話。

他聽完,推掉了棋子,眯着眼,一句話也沒有說。

心裡的氣,又浮了上來,那丫頭,居然在那裡跟景如說,日後還是要離開的,想想真是很來氣兒!

今天,他二十有六,年紀輕輕,有過的女人,一雙手一雙腳都數不過來吧,就數這個女人最最不守本份,也最難搞,也最最叫他動心。

她說她不要他做他的男人。

她說喜歡他這樣的男人會很累。

她說他的心太大,太大了,反而滿足不足女人最最簡單的願意。

她說她羨慕如兒,得了一個好夫君。

反意,自然就是他非良人,不可託負終身。

是呀,他怎麼就在不知不覺中沾了那麼多女人!

不管是中意的,還是不中意的,有用的他就留着,沒用的也留着,無所謂了,反正養個女人,就如比一隻貓貓狗狗一樣的尋常,多張吃飯的嘴,多個侍夜的女人,比起貓貓狗狗來說,總還有另外一處用途。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成這樣子的?

忘記了當年母親憂鬱的悲傷,變的和所有皇族世子一樣,爲了功利,爲了出人頭地,將女人視作了手上的棋子,從不曾想過她們的想法。

他有第一個女人是什麼時候?

十五歲?

還是十六歲?

不記得了。

只記得那是宮裡送來的女官,每個皇子都有那麼一位御賜的女官奉命來給皇子教授“牀第之歡”。

這個女人好像已經死了,至於怎麼死的,他不知道,因爲從沒有把她放心上,在她之後,宮裡又送來兩個姬妾,這兩個姬妾就是北院現住的那兩個吧!

曾想將她們打發走的。

她們都不依。

自十五歲跟了他至今,她們已經將他奉爲天,在他十五六歲的時候,她們曾陪過他一段不短的時光。

後來,他去了北地,見過的女人越來越多,但覺這兩個女子太尋常,既沒有標緻的容顏,也沒有出衆的才華,只是尋尋常常、本本份份的女人,再也吸引不住他的目光。

更重要的是,這兩個女人是父皇留在府裡的眼視,他一直知道,她們可以用來發泄,獨獨不可以用心相待。

也許,也正是那個時候,他不知不覺便學會了只享用身子、不談心論情這種本事。

後來,他漸漸成長,懂得去爭取,去自己謀求出路,於是,陸續有女人成爲他的人,當然,絕多數時候,是爲了某種利益!

至今,他都不曾因爲喜歡而去留心女人。

從沒有。

唯一一個錦兒,是他在外頭救下的女人,出身本也不差,因爲戰亂,家破人亡而被賣入風塵,後遇上他,是他花錢買下她。

之後,她跟了他,已經多年,比較識趣,因爲跟他沒有權益上的糾纏,所以,他一直帶着她,也算是最最上心的一個。

男子三妻四妾那是正常的,帝室裡的男人更是如此,爲了家國之利益,納娶各種女人,是極其自然的事,他從來就不覺有什麼不妥的,也不會有人會認爲這樣不正常,若身邊只有一個女人,那才真真是奇怪的事。

可,自從認得墨問,他的思想一年一年在發生變化。

墨問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對他起着潛移默化的影響。

而所謂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是墨問教她的奇怪名詞。

於是,他身邊的女人一年比一年少,於是他對女人的看法,也越來越趨於理性,不再當她們是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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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一樣,可以買來賣去。直到這三年,他亞個兒就不再收容女人。這三年,他身在繁華之都的康城,面對各種誘惑,淡定而乾淨,已勝似和尚。

可嵐閣裡那位,還是說他髒。

他不覺得。

當真沒感覺,男人不都是這樣的麼,試問這康城內,有哪個男人身邊沒兩三個女人,嗯,五弟除外,五弟還是孩子性子——五弟喜歡上凌嵐了……這事,亂着。

真亂,真煩!

他扒扒頭皮。

這個女人,怎麼就跟君墨問一樣,心眼那麼的奇怪,別的女人可以接受得了的事,在她眼裡怎麼就成了不可容下的沙子。

她明明是喜歡他的。

他可以感覺到,她應該是喜歡他的。

那夜,她中了蝶變,她曾說:幸好是你。她還說:她要他!

可是,等清醒了,她卻把什麼都抹煞了!

她用讓人刺心的字眼來跟他對着幹,她拼命的想要和他拉開距離。

爲什麼?

不知怎麼的,他忽想到了程襄,她生惱生怒,跟程襄有關。

“景侃,那天你回來傳話,可曾在王妃跟前說過什麼?”

忽然間,金晟想到了什麼,便問正在擦劍的景侃。

話音落下後,他低頭,扯着自己衣裳,直嗅,自己身上會不會因爲程襄那麼一碰,沾上怪味?

凌嵐對於這種味道似乎特別敏感。

那天,他只扶了程襄一下,程襄也就往他身上蹭了那麼一蹭,那丫頭就因爲這股沾上的女人香大發脾氣。

景侃一楞,停下手上的動作,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王爺在說什麼事,摸摸鼻子,他乾乾一笑,說:“其實也沒什麼,我就說,爺去襄園吃飯,可能睡那邊了——這話我是跟如兒說的。”

只是他說的特別的大聲,估計那位大脾氣的女主子全聽了過去。

金晟立即頓悟,前天那番鬧,全是因爲這句話來的。

凌嵐惱的就是他前一刻在她這邊親呢,下一秒便去了別的女人房裡親親我我,再加上聞到了那味兒,她是越發的惱。

她惱,是不是因爲在吃醋?

她說過她善妒。

金晟的目光一閃,有了幾絲喜意,豁然擡頭,心砰砰直跳。

“爺……您怎麼了?”

景侃被他的這個舉動嚇到了。

金晟回頭,瞪他,這人口沒遮攔之下,惹下多大的禍:“以後,沒事,別亂嚼舌根!”

那天,他沒有想在程襄那裡過夜,去吃飯,只是因爲單純的想安撫,凌嵐串通“玲瓏夫人”挾持程襄一事,他總得給一個說法。

****

後半夜,金晟覺得困了,打算回房睡,出書房門,就見凝兒在他睡房外來來回回的徘徊。

看到他時侷促的站定,不住的擰着帕子,委屈的直叫:“晟哥哥,你真打算不理凝兒了嗎?那天,凝兒雖也有不是,可是凌嵐那妖……”

她想罵“妖女”,被他橫的心下一驚,只好改口:“凌嵐姐姐也是故意與我使氣兒的。而且我也不知道她身子傷的那麼重……”

金晟看着這個自小被自己寵到大的丫頭,想到了他們之間的婚約。

這孩子幾乎是他一手拉拔大的,對他依賴性特別的強,對他更有着強大的霸佔的慾望。

雖然已經定了婚約,可是在他心裡,一直還是將她是妹妹,他無法想像要剝掉她衣服做男女之事時那光景。

他沒想過,也一直覺得這事非常非常的彆扭。

他想:他答應舅母娶凝兒,是錯的!

金晟捏捏眉心,思量着走過去,拍拍她的肩算是安撫了:“回去睡吧!這事,不必再多提了,過去了就算了。”

“晟哥哥這樣是不是算原諒我了?”

凝兒露出幾絲驚喜。

“晟哥哥什麼時候真有生過你的事!只是,以後做事,穩重一些!”

凝兒吸了吸鼻水,頓時笑逐顏開的往他懷裡撲來:“嗯,凝兒知道了!”

她喜歡被金晟抱着的感覺的,從小就喜歡,他的懷抱,會給她一種安全感,每一次做完錯事,每一次認錯後,她都會往他懷裡尋找那種感覺。

這一次,金晟淡淡的推開了她:“凝兒,明兒,你就回北地去吧!也許,我們這婚事,該重新計較……我會找個合適的機會,跟舅舅解釋的,到時另外給你找個婆家……晟哥哥一直把你當妹妹,娶你,並不合適!”

凝兒一下瞪大了眼,臉色唰的慘白:“晟……晟哥哥,你不是說原諒我了麼?爲什麼還要趕我走?不要,不要!我不要!我不嫁別人的,絕不嫁!”

“我已經決定!等有空,我會去給舅父負荊請罪!你回去吧!”

金晟不想再多說什麼,轉身進房,關門。

隔着一扇門,凝兒在外頭“哇”的哭了,急急的追上來,拍着門,哭叫:“晟哥哥,我知道錯了,以後,我再不去惹凌嵐姐姐了……晟哥哥,我不要另找婆家,我只要跟着你……晟哥哥……”

哭了好一會兒,都不曾歇,那悽悽的哭聲,起起伏伏的在東院空闊的四角天空上傳遞着,惹來無數潛伏的東院暗哨在那裡張望,都不明白表小姐又爲了什麼和王爺鬧上了。

金晟坐在那裡忍着不去哄,這孩子滿嘴哭音的掰着這些年來兩個“相親相愛”的點點滴滴,想要動搖他的決心。

他不想聽,取了房裡一隻玉簫,自後窗翻出,沿着小徑往花園而去,然後,找一處安靜的地方,坐倚欄杆,對月吹簫。

一曲《鳳求凰》來來回回被他吹了不下十遍。

****

紫珞本來是睡了,卻因爲那隱約可聞的簫聲幡然醒轉,她眯開眼,腦海裡琢磨着那聽上去吹的不怎麼嫺熟的簫聲,第一個想法是:是他吹的嗎?

金晟不善音律,獨獨會吹簫,是她教的。

她記得,她教他吹的第一首曲子,就是《鳳求凰》,曾笑侃的說:這曲子男女定情的曲子,本該用琴來彈奏的,如今發我現用簫來吹,也極有意境……哪天你若遇了中意的女子,可吹給她聽,哄人家開心。

當時,他的表情相當的不以爲然,學了一遍,直叫這調子太娘娘腔,要另外學其他調子。後來,就再不曾吹過。

原來他已經會吹。

嗯,他從來就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只要肯下功夫去學,又有什麼會是他學不了的。

也許,壞毛病也能一件一件改掉。

能嗎?

誰知道呢!

正想睡下去,嵐樓外忽起了什麼爭扎,傳來了一陣哭哭泣泣的聲音,好像是凝兒園門口大鬧。

紫珞側耳傾聽了一下,好像一會兒在罵她是狐狸精勾了她晟哥哥的魂兒,一會兒哭着嚷着討饒,求她給什麼什麼說說情,讓她晟哥哥別去趕她走……

聲音挺遠,紫珞聽得不太明分,這歸功於守門人的盡職,他們並沒有把人放進來。

紫珞懶的去理!

唉,那孩子也不知和金晟生了什麼彆扭,又把她扯上了。

如此鬧了一會兒,最後似乎驚動了金晟。

一聽得金晟冷冷一喝:“鬧夠了沒?給我回去睡覺!”

那孩子又是一陣嗚咽,夜,終歸寧靜,再睡,卻是一番輾轉難眠,窩在被子裡,思緒翻飛的,也不知到何時才睡去。

***

一睡近到晌午時分,以前,她可從不這麼貪睡,這番身子敗壞,人總是懶懶的,起來洗漱罷,便連着中飯一起吃。

小廚房才上了幾道可口的小菜,紫珞正打算招呼朧月坐下吃,門被推開,進來的正是身着朝服的男人,一臉的若有所思,似乎在思量什麼。

看到她時,忽展顏一笑,說:“還來的正巧!”

紫珞皺皺秀眉,不理會,朧月瞟了一眼,有這尊佛在跟前,她也不好坐下和主子一塊兒用飯,只好退下去給這位爺準備餐具放於桌案上:“王爺,嵐閣沒備酒的!”

“吃飯就好,正餓着!”

他接過碗,自己動手盛了一碗米飯,坐到女人對面。

桌上都是一些清淡的菜,草菇西蘭花,參芪燉白鳳,雞絲豆苗,珍珠魚丸,外加一個炒青菜,又青脆又油亮……

“怎麼就做這麼幾道菜?”

“我一個人吃足夠,又沒有準備你的份。”

紫珞慢悠悠吃着,細嚼慢嚥,斜眼看了一下,淡淡道:

“要吃滿漢全席,回你東院去!我這裡不興這種的!相信外頭有的是人陪你吃!”一頓,又道:“朱門魚肉臭,路有餓死骨,王爺,別太講究了,想想那些沒飯吃的難民,想想那些死在戰場上的戰士們,你就該知道我們現在過的有多幸福!”

金晟恍惚了一下。

後半句話,聽過,他真的有聽過,曾在軍營,在他挑食的時候,有人這麼罵他來了。

他的目光裡閃過一道精光,伸手盛了一碗給她:“喝湯……丫頭,你的胃怎麼回事?”

“不怎麼回事!天生的病!”

她警惕的看一眼,接過來隨口應了一口。這人已相信她不是君墨問,卻還在探她底,可見他心裡並不信她是凌嵐,卻也沒有拆穿,嗯,想來是怕拆穿了更難對付她吧!

兩個人靜靜的坐着,只有彼此間吃東西的聲音。

這不是第一次跟他坐在一起吃了,以前,吃的多豪爽,大口的肉,大口的酒,呃,當然不是烈酒,笑侃天下風雲,多酣暢淋漓。現在坐一起還是吃,怎麼就這麼彆扭。

被他盯着着看,真是彆扭,被他當寶貝似的寵着更彆扭,也就這麼幾個菜,他一徑的往她碗中夾菜,碗裡頭吃着不是少下去,而是多起來了。

她瞪眼看:“你想吃撐我呀!”

隨手將碗上的菜,連帶那枚被她咬過的魚丸一併壘到他碗上,等她發現時,那被咬了一半丸子已被他夾着送進了嘴裡!

紫珞張了張嘴,臉孔不覺熱起來,他可高興了,低低笑的好開心,平常深深如海的眸,此刻就像山泉一樣亮晶晶的,很明澈。

“不吃的話,吃一些湯吧!一定要把身子養好!”

他把那碗泛着金黃油脂的湯重新遞到她跟前。

紫珞看他一眼,低頭小口的喝起來。

唉,這樣關切的眼神,令她又想到了一諾,新婚的時候,他就是如現在這個金晟一樣,把事情做的體體貼貼,會讓人覺得自己嫁了一個好男人。

這樣的溫馨,她抗拒不得。

樓梯上忽傳來一陣凌亂的疾走,他們兩人都聽到了,都往門口處瞧見,下一秒,景侃急匆匆跑來,臉色駭白着。

“怎麼回事?這麼急匆匆?”

景侃瞄一眼放下碗擦着嘴的嵐主子,深吸一口氣兒,猶豫了一下,才道:“凝兒小姐在屋裡割腕自殺了!她……她不肯走……剛發現,都快斷氣了……她留下一封信兒說,爺要是敢退婚,她便死在這裡!”

待續!

今日更畢!

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6千年一夢,魂歸北京城 5 (完)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13蠱亂,怪事又迭起 2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38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4弄假成真,此情悠悠歸何處 1弄假成真,此情悠悠歸何處 13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48蕭王妃日記:心心相映,此情堅如金 14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55 求月票蕭王妃日記:心心相映,此情堅如金 41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17蕭王妃日記:心心相映,此情堅如金 43番外:佳節,喜臨門 1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14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16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24蠱亂,怪事又迭起 7詔宮夜宴 傾城聘妃天下驚 7弄假成真,此情悠悠歸何處 19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20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9番外:佳節,喜臨門 1蕭王妃日記:心心相映,此情堅如金 16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3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34(求月票)蕭王妃日記:心心相映,此情堅如金 12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28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32弄假成真,此情悠悠歸何處 15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9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9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55 求月票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31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18蕭王妃日記:心心相映,此情堅如金 33弄假成真,此情悠悠歸何處 6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24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9弄假成真,此情悠悠歸何處 17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4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8弄假成真,此情悠悠歸何處 12蕭王妃日記:心心相映,此情堅如金 27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59 求月票宮宴 生死懸於一線 24作壁上觀,爲君納新婦 18蠱亂,怪事又迭起 3千年一夢,魂歸北京城 5 (完)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16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15洞房怒,層層詭譎重重迷 11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16弄假成真,此情悠悠歸何處 10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33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52蕭王妃日記:心心相映,此情堅如金 16各懷肚腸,是誰意亂又情迷 6弄假成真,此情悠悠歸何處 13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41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24作壁上觀,爲君納新婦 25大結局:千年一夢,魂歸北京城 3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25蕭王妃日記:心心相映,此情堅如金 1洞房怒,層層詭譎重重迷 8作壁上觀,爲君納新婦 26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39(求月票)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6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12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50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19蕭王妃日記:心心相映,此情堅如金 33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13宮宴 生死懸於一線 8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40弄假成真,此情悠悠歸何處 8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2作壁上觀,爲君納新婦 10洞房怒,層層詭譎重重迷 3洞房怒,層層詭譎重重迷 9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47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11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48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28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17作壁上觀,爲君納新婦 6爾虞我詐 誰人在棋局 4禍起,血濺清王府 8波瀾起,無奈代嫁入王府 19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9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31宮宴 生死懸於一線 17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40溫情脈脈 淚問再見可有期2弄假成真,此情悠悠歸何處 2洞房怒,層層詭譎重重迷 6弄假成真,此情悠悠歸何處 9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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