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二十分鐘後,程詩童學校門口的賓館裡,小兔終於見到了臉色慘白的程詩童。
大概是因爲這兩天都沒怎麼吃東西的原因,她看起來好像消瘦了很多,就連走路都像是在飄一樣。
小兔趕緊上前扶住程詩童,一臉心疼的表情問道:“怎麼回事,你早上突然發了那條短信給我,嚇了我一跳。”
程詩童盯着小兔的臉看了一會兒,然後朝着她身後張望了一下問道:“我小叔呢,沒跟着你一起來??”
“他出差了,不在南京,我已經告訴他了,他會盡快把手上的事情處理好,然後趕過來。”小兔摟着程詩童,讓她在牀上坐下來,然後給她倒了一杯水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暑假的時候,你跟小顧回來Z市,我就覺得他的臉色看起來好像不太好,當時還以爲他血友病又失血過多了,也沒多想,怎麼才隔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就……”
程詩童拿着手中的水杯,淺淺地喝了一口,然後笑了笑,話不對題地回答道:“我小叔沒來也好,省得你們兩個人在我面前秀恩愛,刺激我。”
“……”小兔看着她,不說話。
大概這種時候,她並不是很想聊關於顧寧書是如何去世的話題吧。
小兔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然後拍拍她的手問道:“餓嗎,想出去吃點東西嗎??”
程詩童搖了搖頭,沉默了半晌,終於緩緩地將腦袋靠在小兔的肩膀上,喃喃道:“我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可是我沒想到……這一天竟然來的這麼快……”
小兔微怔,摟着她肩膀的手忍不住稍微緊了緊。
“當初是爲了他,才考來北京的,現在,他卻不在了……”程詩童說着說着,眼淚又止不住地往外流:“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走過我們兩個人一起走過的路,看着我們曾經一起看過的風景,小兔……這種感覺真的好難受。”
“嗯……”小兔摟着她,安慰地拍着她的肩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程詩童閉着眼睛不說話了。
掌心中的手機一陣顫動,她低頭看了一眼,竟然是顧澄寂發來的短信:
你還好麼??
程詩童盯着那四個字看了許久,然後回道:
不好。
這條短信回過去之後,那邊許久沒有迴音,過了好久,終於又回過來兩個字:
節哀。
程詩童默默地回了:
謝謝。
然後就將手機扔到了身後,不再去看它了。
顧澄寂的頭抵在玻璃窗上,看着手機屏幕上那冷冰冰的‘謝謝’兩個字,明知道她此刻痛苦萬分,卻不能爲她做些什麼。
半晌,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回過頭來看着坐在客廳沙發上的那個男人,忍不住嘲諷道:“你的小兒子,此刻屍骨未寒,你就要來找我認親,這麼多年了,你什麼時候認親不行,非要挑這種時刻??”
顧寧書的爸爸老淚縱橫地看着他,聲音顫抖道:“澄寂,這麼多年,是爸爸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