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之前也已經在腦海中想象了無數遍水雲天和那個克勞德見面之後會是怎樣的場景,但等到實際見面的時候,穆然還是驚訝得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遠遠只看見一團閃動着的耀眼的金色頭髮,還沒穆然看清那頭髮的主人究竟生了一張怎樣的面孔,對方先就撲了過來,熱情地和水雲天擁抱在了一起,然後還沒忘記“嘖嘖”來了那麼兩下。
在心中猜測着,估計兩個人此刻正在玩着的應該是什麼只在電視上才見過的“貼面禮”,不想要大驚小怪出洋相的穆然勉強把滿腹的不樂意都壓在了心底。但等到他終於有機會看清了對方的臉的時候,卻不由怒從中來。
從名字和金色的頭髮上判斷,穆然本以爲那個叫克勞德的應該是個純正的外國人,所以對於像剛纔那種誇張的禮儀也就選擇了不去計較。但等到真的看清了那張分明就很東方,和異國根本完全搭不上邊的臉時,穆然就不能不懷疑其克勞德真正的動機和意圖來。
“什麼貼面禮,分明是藉機佔便宜……”雖然不滿,但也不想表現得太失禮加小家子氣,穆然終於還是強壓下了心頭的怒火,而只是在心裡默默地念叨着克勞德。只不過雖然穆然認爲極力掩飾的自己做得還算不錯,但他那好像被人搶了心愛的骨頭的狗一樣的表情早讓克勞德明白了他和水雲天之間的關係。
明白歸明白,克勞德可不打算因爲這個和水雲天避嫌。相反,有意想要氣氣穆然,他偏偏總是要和水雲天不時做出些什麼親密之舉,引來穆然的一頓白眼。對於克勞德的挑釁,顧忌水雲天的情面,懦弱的穆然卻是敢怒而不敢言。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回家之後,一直壓抑着的情緒亟待爆發、宣泄出來,於是當克勞德一絲/不掛地從浴室中走出來,卻偏偏被剛好經過的穆然撞了個正着的時候,兩個人的矛盾似乎終於找到了釋放的機會。
“你……爲什麼像這樣就出來了……”穆然的驚訝倒不完全是因爲突然看見了克勞德的身體,主要還是因爲從來沒想到克勞德在別人家裡竟然也可以立即表現得好像在自己家中一樣隨意、自在,過於震驚的他張口結舌地看着反倒是一臉坦然的克勞德,倒好像被看光了的那個是他自己。
“忘記帶浴巾進去了。你們的東西我總不能亂用。再說,用着也不習慣。”並沒有一絲慌亂或是想要掩飾自己身體的意思,克勞德倒是大方地擺了個造型。
“你是故意的……對吧?”雖然就這樣面對着別人的身體的確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對於這曾經和潛在的情敵的身體其實相當感興趣,穆然歪着頭,黑眼珠盯着克勞德轉了轉。
“也可以這麼說。但是,怎麼了?這屋子裡又沒有女人……難道你還怕誰看見?”克勞德露齒一笑,微微揚起下巴看穆然。
“雖然沒有女人,但卻有幾個喜歡男人的男人……”雖然很想這樣回嘴,但想了想,穆然還是把話嚥了回去。
“你們兩個在一起多久了?”克勞德並不着急去穿他的衣服,反倒突然盤問起了穆然。
“記不清了……”被沒穿衣服的克勞德這麼盯着看,覺得有些難爲情的穆然紅着臉低下了頭。
“我想,那應該絕對不是時間久到記不清了吧。還是說,你心裡其實根本就不太在乎你們兩個之間的關係呢?呀,我得儘快穿衣服去了……”笑着做了個誇張的鬼臉,又丟下了一句這樣的話,克勞德丟下了被說得啞口無言的穆然,大搖大擺地去穿他的衣服去了。
“怎麼會有這樣沒品的調香師……”從來沒有想過從事那樣浪漫的職業的人竟然會是這樣令人討厭的性格,穆然咬牙攥緊了拳頭。
對剛剛所發生的一切渾然不知,雖然水雲天並未親身感受到穆然和克勞德之間所擦出的火花,卻也隱約覺得自己像這樣收留克勞德的行爲似乎有些不妥。而他之所以認爲不妥也還是答應了克勞德要求,主要還是因爲對克勞德的歉疚。
其實兩個人最終沒有走到一起並不單純是誰的錯,甚至就連克勞德本人也從未埋怨過水雲天。但總是無法不對自己年少輕狂時所做的一切感到自責和慚愧,水雲天自己束縛了自己。
“我問你,他的名字是怎麼回事?”既然不能直接去問當事者,穆然選擇了去問水雲天。
“什麼意思?”對於穆然的突然提問,正處於矛盾狀態之中的水雲天倒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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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就是中國人,爲什麼偏偏起了個外國名字?”對水雲天的態度有些不滿,穆然輕輕撇了撇嘴。
“他可不算是中國人,充其量是華裔而已。”終於明白了穆然是在什麼地方有所不解,水雲天微笑着繼續解釋。“他的祖先很早就移民去了美國,雖然世代從來沒有和外國人通婚過,但無論從習慣還是其它方面都完全和當地人沒什麼區別,看上去和我們相似的也不過就只有那張臉而已。至於像那樣的貼面禮,應該是在法國學習調香的時候順便學來的。”不用等穆然去提,水雲天就已經主動爲兩個人剛纔見面時的親密舉動做出瞭解釋。
“算了……”聽水雲天這麼一說,穆然也不好發作,不想顯得自己心胸過於狹窄惹水雲天笑話,更不想因此被討厭,穆然決定還是應該儘量拿出更加大方、大度的姿態來對待那個克勞德纔像個男人。“如果我表現得大度的話,等到送走了那個瘟神之後,水雲天說不定會相當感謝我……”
想到克勞德只不過是住上幾天就走,而等到他走之後自己還能好好利用這次的機會對水雲天提出些無理要求來,穆然的心情突然迅速好轉了起來。只不過讓穆然沒有料到的是“請神容易送神難”,一連過去了好幾天,這個克勞德不管怎麼看,也絲毫看不出有半點像是要走的意思。
按理說克勞德也有自己的工作,絕對不可能一直像這樣住在這裡。但還是有些擔心克勞德真的會一住不走,穆然心裡未免暗暗打鼓。總不能開口去攆水雲天的客人,穆然決定還是多和克勞德聊聊天,用話套套他,探出他的口風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