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入龍氏地宮,顧還卿只覺恍然如夢,灰色地帶,廢墟還是那片廢墟,宮殿還是那座宮殿,只是好像更加破敗殘爛了一些,荒涼蕭索的景象令她這個現任的龍氏家主不忍目睹。
不過這樣也好,沒有了驚天的寶藏,也省去了龍浩父子的惦記與一些陰險小人的盤算。
依舊是在偏殿,兩方黑漆漆的黑梓木棺材並排放在殿中,莫風蹲在軒轅無極的大棺材前,細細端詳着棺內的雕像,問莫影:“怎麼打開?”
莫影長身玉立於殿中央,閉目冥思,此刻他白衣如雪,翩然若仙,在火把的照亮下,周身發出如月般的瑩潤光華,襯得眉間一點紅越發豔*滴。
姬十二牽着顧還卿的手,亮晶晶的墨目看着莫影,都快彎成月芽兒了。
“你在偷着樂些什麼?”顧還卿微歪身,不動聲色地跟他咬耳朵。
姬十二咳了咳,一本正經地對她說:“我在看‘我’啊,有沒有發覺我很漂亮?比照鏡子省事兒多了。”
牛頭不對馬嘴的話,偏顧還卿卻懂了,不禁咬脣:“臭美,他未婚你已婚,兩人身價都不一樣,豈能相提並論?”
“卿卿的話深得吾心,我也這麼覺得,我比他值錢多了。”姬十二頗沾沾自喜。
顧還卿一頭黑線,正欲再刺他兩句,眼角的餘光卻瞥到一直佇立不動的莫影動了——他幾步走到棺木前,飛快地彎下身體,纖長的手指扣在軒轅無極的臉上,微一用力,“咔嚓”一聲,軒轅無極臉上的面具被他取下,玉雕也應聲斷爲兩截。
侍立在一旁的墨飛虎小小的“咦”了一聲,顧還卿看了他一眼,他低聲道:“屬下還以爲這玉雕的機關在脖子處,頭和身子應該是嵌合在一起的,沒料到卻不是。”
因爲這兩尊玉雕一尊像顧還卿,一尊像莫影,誰都不敢上去動手檢查,墨飛虎也只能放在心裡暗自揣摩,猜想機關設在何處。
連墨飛虎都猜不出,顧還卿頓時覺得這設置機關之人已高到雲深不知處了。她想了想,便對墨飛虎說道:“聽你這麼一說,我心裡好受多了。”
墨飛虎不解其意,於是顧還卿接着道:“沒有想像中的寶藏,好歹還有兩尊價值連城的玉雕,稍可彌補我受傷的心靈。”
墨飛虎無語極了,心說您也不是這麼市儈和俗氣的人啊,怎麼就跟寶藏較上勁了?
正在這時,莫影朝他們招手:“你們過來看,這裡有兩個桃木人。”
衆人面面相覷,顧還卿深吸一口,壓住“大獎即將揭曉”的紊亂心情,鎮定的和姬十二走過去。
莫風動手,把軒轅無極已斷裂的玉雕一分爲二,從中掉落兩個尺許的桃木人——就是用桃木雕的,一男一女,皆寬袍廣袖,面帶笑容。
不過這雕功沒有遠不及玉雕師傅的手藝精湛,極粗糙,眉眼也不生動,只是有個大致的雛形罷了。
顧還卿把桃木人放在手中反覆端詳和對比,覺得既納悶又新奇:“看起來好像仍是莫顏和軒轅無極,也不知誰雕的,用意何在?”
桃木人上面還刻有字,她正欲仔細辨認,莫影卻一字一句地道:“確實是軒轅無極與莫顏!”
他的語氣不對,有點咬牙切齒的樣子,顧還卿奇怪地看了他兩眼,莫影卻猛地掉過頭去,只留了個完美的側顏給她。
顧還卿覺得他似乎在憤恨,又很難過,大概是在怨命運的不公,因爲他若羽翼般的漆黑長睫不停地霎動,像是在強忍眼淚,且他頎長的身軀也透着說不盡的黯然與淒涼。
不知爲何,顧還卿也覺得很難過,心裡說不出的憋悶與哀傷,拿着桃木人發了半天呆,神情也有幾分恍惚,直到姬十二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她纔回過神來,正對上姬十二滿眼的關心與溫柔。
姬十二眸色深深地凝視着她,動作溫柔地伸手撫了撫她的眼角,神情充滿憐愛與縱容,他似乎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並未追問,只微勾脣角,輕聲道:“我們去看莫顏。”
顧還卿點點頭,拋開沉滯的心情,掉頭去看莫顏的玉雕。
莫風已將莫顏的玉雕打開,機關卻是莫顏平放在腰腹處的雙手,莫風拉開她的雙手,玉雕果然和軒轅無極的一樣,居中而斷。
結果也一樣,從中掉落出兩個尺許的桃木人,與顧還卿手中的那兩個差不多。
姬十二扶着她走過去,輕斂眉,接過莫風遞來的兩個桃木人,神情若有所思:“怎麼又是兩個桃木人?”
莫影此刻跟上來,他的臉上波瀾不驚,剛纔的難過與憂傷已如風逝去,除了眸色格外的沉若墨,已不見半分異樣,他指了指那兩個桃木人:“先看看這兩個是誰。”
顧還卿若有所悟,連忙去看姬十二手中的桃木人。
這兩個桃木人同樣刻有字,女的桃木人上正面刻着“莫如”二字,此女的生辰八字也附於其上;男的桃木人正面刻着“軒轅無極”的名諱,其生辰八字同樣刻於其上。
而莫如的桃木人背面則刻着:“日日思君不見君,盼得夢中與君合。”軒轅無極的桃木人背面卻刻着:“生不能同衾,死要同槨。”
“誰是莫如?”顧還卿大惑不解,怎麼又跑出個莫如來了,莫顏呢?
“莫顏同父異母的妹妹。”莫影言簡意賅。
“……妹妹……”顧還卿無語極了:“那她和軒轅無極是什麼關係?應該不止是小姨子和姐夫的關係吧!”
不是她愛把人往壞處想,莫如和軒轅無極的桃木人上刻的字太引人遐思了——*裸的姦情啊!還是小姨子和姐夫的姦情。
狗血狗血,太狗血了,比哮天犬身上的血都還多。
她這才記起去察看自己手中兩個桃木人上刻的字。
“莫顏,軒轅無極。”莫顏和軒轅無極的桃木人上也刻有他們的名諱及生辰八字,除了這些,還有幾個奇怪的蝌蚪符文及幾句箴言。
顧還卿緩緩念道:“你二人上窮碧落下黃泉,永世不相見;渺渺茫茫,陰陽相隔,永世不同心,無百年好合!”
“誰刻上去的?可惡可惡!太可惡了!”儘管顧還卿看不懂那幾個符文的意思,可這幾句箴言和這“你二人”已涵蓋了一切。
莫顏手中的那塊水藍色的琉璃玉佩,其上不正刻着“百年好合,永結同心”麼,這幾句箴言簡直就是衝着這兩句話來了。
“這真是太惡毒了,竟詛咒人家情侶永生永世不能在一起,甚至還詛咒人家陰陽相隔?還有沒有點人性?”恐怖,顧還卿義憤填膺:“到底誰幹的,也沒個落款。”
莫影垂下長睫,惜言如金:“莫如。”
顧還卿望着他:“你……你別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說詳細點。”
姬十二拉着她遠離那兩方棺木:“不外乎是兩女爭一夫的勾當,最後姐姐莫顏敗了,妹妹莫如勝了,她刻了軒轅無極和其姐的桃木人,來詛咒其姐和軒轅無極沒有好下場,卻又刻了自己的軒轅無極的桃木人,來祈禱自己和軒轅無極永世相愛,結成夫妻什麼的。”
他的話有道理,顧還卿心裡也隱約覺得是這樣,但事實果真如此的話,那事情豈非又變得複雜和撲朔迷離?
偏殿氣氛詭異,莫影了無生氣,晦澀消沉的像世界末日,莫風不得不拉着他移駕他處,衆人便都離開了偏殿。
莫風對顧還卿道:“原本只是猜測,但我現在可以肯定莫如也喜歡軒轅無極,莫顏沒準就是她害死的。”
“等等,莫如喜歡軒轅無極是小,倘若她真的害死了莫顏,她是怎麼把莫氏的東西弄到龍氏地宮的?莫非她最後嫁到了龍氏,有特權?”顧還卿滿腹疑問。
莫風道:“我們莫氏祖藉上記載,莫顏死於皇甫氏和謝氏之手,而莫如在莫顏死後不久也死了,但族中也有另一種說法,稱莫如並沒有死,她只是隱姓埋名另嫁他人,而且大家猜測她嫁的人有兩個,一個是你們龍氏的龍御天,另一個則是南疆的巫蠱王。”
瞪眼!顧還卿:“龍御天的老婆是皇甫鳳。”
莫風嗤笑:“那是正房,龍御天那麼風騷的一個風流人物,你還不許他娶妻納妾啊,何況據說皇甫鳳死的早,你總不能要求龍御天爲她守身如玉,終身不再娶吧?”
顧還卿語塞,這還真不能。
“當然,這只是傳說,至於是否真有其事,年代太久遠了,想查亦無從查起,只能成爲無頭公案。但是空穴不來風,而且龍御天和南疆的巫蠱王都乃當世大名鼎鼎的人物,風頭一時無兩。如果真是子虛烏有的事,或者是誰居心叵測地想把莫如杜撰和穿鑿附會到他們身上,只怕不大可能。”
莫風接着道:“不說別的,當年莫焯的身體起了變化,樣貌委實太恐怖,我們也曾懷疑他中了蠱,曾派人去南疆尋訪高人來救治他,那巫蠱王的後人對我們莫氏諸多客氣,最後雖未能救莫焯,語氣也含含糊糊,卻也並未一口否定莫如曾嫁過巫蠱王這一說法。”
這麼說來,師傅不是中了蠱,顧還卿撫了撫額,陷入沉思。
謝承屹也陪在一旁,此時忍不住舒了一口氣:“如此說來,莫氏和謝氏的恩怨實屬誤會。”
莫風對他呲了呲雪白的牙:“大叔,您想的太美妙了!莫顏的鬼魂與她心意相通,不會說假話,她真真切切是被你們皇甫氏和謝氏的人抓去祭泉了。只是真相還有待商榷——究竟是她妹妹害得她被你們抓去,還是發生了別的什麼事,這還需要考證。”
此時,一直沉默不作聲的呂七開口:“王妃,軒轅無極的那個大棺上畫有無數的墨線和硃砂,還有符文,按民間的迷信說法,那是讓人永不超生,被鎮壓的意思,含着極惡的詛咒。”
顧還卿霎時怔住了,她看着呂七——軒轅無極的玉雕裡放的可是他和莫顏的桃木人,也就是說,他和莫顏被鎮壓了,永世不得超生?
呂七又道:“而莫顏的那方小棺,無論從那個方向看,都是有利於莫如和軒轅無極的,且莫顏的玉雕還被佔用,作了他們的器皿,是起輔助作用的。”
呂七懂風水,擅陰陽,雖不如傳說中的陰陽師吹噓的那麼厲害和神乎其神,但確實博學,顧還卿忙把桃木人交給他去研究。
過了片刻,呂七道:“王妃,這四個桃木人,莫如和軒轅無極八字不合,是互克的命,絕無夫妻緣,如果強求,不是男方剋死女,便是女方剋死男方,再無其他結果。屬下看他們的身上雖刻有祝福和願望,但連根紅線都沒有綁,想必安排此事之人……”
他欲言又止。
“怎麼了?”顧還卿原本對此是一竅不通,後來有呂七跟着,也見怪不怪了。
呂七道:“屬下也只是猜測,安排兩具棺槨在此地者,精通五行陰陽之術,按理是不會做這種愚蠢的安排的,但換個說法,此人執念頗深,勢要莫如與軒轅無極生生世世攪合在一起,甚至逆天而行,欲強行斬斷他和莫顏來世再成爲夫妻的可能。”
他搖頭嘆息:“此人都快成魔了,所謂一念天堂,一念地獄,莫過於此。”
又是執念!看來,兜兜轉轉,事情的癥結仍兜回到莫如身上。
“是莫如。”一道有氣無力的聲音忽然響起:“這個女人心如蛇蠍,是她,就是她毀了軒轅無極和莫顏。”
衆人尋聲望去,是莫影,他此刻坐在莫風命人搬來的椅子上,神情頹廢而萎頓,原本清洌動人嗓音變得沉重而暗啞,雙眸也黯然無光,儼然萬念俱灰。
姬十二還是蠻關心這個兄弟,一見他這副萎迷不振的模樣,忙問道:“二弟,你還好吧?是不是病了?”
顧還卿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衣袖,此人無時無刻不忘“彰顯他老大”的位置。
莫影搖搖頭,對姬十二已經絕望了,他勾了勾脣,覺得自己肯定笑的比哭還難看,但他還是牽着嘴角把笑容擴大,心裡的悲傷卻仿若無邊無際的大海,將他層層淹沉,直至滅頂。
莫風一臉憐惜地看着他,目光洞若觀火,輕輕地道:“影,不想笑就別笑,怪嚇人的。”
於是莫影的目光更加晦澀黯淡,脣角漸漸地抿成了一條直線。
顧還卿又感覺他在悲傷,在難過,心在咆哮和嘶吼!不知爲何,這座深埋於地下的龍氏宮殿使她變得格外的敏感,格外能感受到莫影情緒上的變化,甚至能感同身受。
他難過,她也不好過,某些酸楚和傷感的情緒牽制着她的神經,不受她左右。而且她的想法和他不謀而合——不要看莫如死了上千年,可所有的事情大約都與此女有關。
她的細微變化如何逃得過姬十二的眼睛,他垂下眸,去攬她的肩。
顧還卿擡首,不意卻迎上了他幽深的目光,他好似有些委屈,她便伸手拉了拉他搭在她肩上的手,姬十二立刻彎了彎眸,目光霎時柔和似水,他握她的肩握的更緊了,清俊的眉眼間更添一股堅定之色。
這個時候,呂七手把軒轅無極和莫顏的桃木人奉給顧還卿,她拿在手中,正欲啓脣,外面卻響起一道宛若暮鼓晨鐘般的沉重佛號:“阿彌陀佛,我佛慈悲,莫施主所言非虛,正是莫如毀了軒轅無極和莫顏,此女生就一副愛興風作浪的性子,論因論果,所有的一切都與她脫不了關係。”
衆人一怔,唯有姬十二挑眉淺笑,放聲道:“大師來的正好,我等正等着大師來爲我等解惑,以斬斷這一團亂麻。”
隨着他話音一落,手執白色拂塵,一身鶴氅的清虛道長陪着一人緩步進來,那人一個鋥亮的大光頭,體態清瘦,身披黃色袈裟,赫然竟是大越大佛寺的淨明法師!
淨明大師何許人也?當初爲樊儀琳提沖喜佛謁之人,顧還卿至今還記得那四句發人深省的佛謁:“軒轅解厄,冥天消災,禍往福來,並蒂花開。”
簡而言之,淨明大師當初想給姬十二和樊儀琳做媒,結果未遂。
……
淨明大師是來自首的,他的真正身份竟是南疆第十九代巫蠱王的正宗嫡傳大弟子,原名宗政淨。
一室譁然,顧還卿心中一動,忽然問道:“那大師和宗政野有什麼關係嗎?”
“宗政野?”淨明大師一臉愧疚地搖搖頭:“老納和他沒有絲毫的關係,只是湊巧和他同姓罷了,宗政野是南疆王手下有名的巫覡師,而老納卻是巫蠱王這一派的,雙方雖井水不犯河水,卻也勢不兩立。”
瞭解,顧還卿不再提問,而是平心靜氣的坐了下來,聽淨明大師講前因論後果。
淨明大師十分的慚愧,一臉“我是罪人”的表情,說道:“這段牽扯了千年之久的恩怨,說到底無非是因爲兒女私情,其中牽涉的家族之多,人數之廣,早超出了幾位當事人的意料之外。”
“當年,軒轅家族的軒轅無極出門遊歷,”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低頭垂眸的莫影,接着道:“軒轅無極生下來的時候,有高僧替他算過命,就跟那戲裡唱的林黛玉一樣,他此生若要一生平安,壽終正寢,除非皈依佛門,不與世人相見,否則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顧還卿頓時“囧囧有神”,這神馬大師,竟跑去顧宮大戲院裡聽《紅樓夢》!還能算清心寡慾的出家人麼?
按淨明法師的說法,軒轅無極打小天縱聰明,又生得極其標緻風流,其家人怎捨得讓他出家做和尚,便想方設法的尋求高人來破解。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尋到一位隱世高人,送了軒轅無極一塊古老的藍色玉琉璃面具,以遮其面,使其不必出家。但軒轅無極須終身戴着此物,除了無人時可以除下,平日即使面對親爹孃都要戴着。
這法子雖說不人道,但好歹比出家當和尚強,軒轅無極便忍了。
然而在風華正茂的年紀,出門遊歷的軒轅無極碰到了青春無敵且如花似玉的莫顏,雖是驚鴻一瞥,軒轅無極卻對莫顏一見鍾情。
往後的日子,莫顏縱然看不到軒轅無極的真面目,可很快也被他的翩翩風采迷的七葷八素,這位乾脆果斷的姑娘沒有絲毫的憂柔寡斷,立刻投入了軒轅無極的懷抱。
淨明法師道:“莫顏想嫁給軒轅無極,這本非什麼大事,換了莫家的其他姑娘未嘗不可,但莫顏不是別人,她與衆不同的能力在莫氏族中是有目共睹——誰也不想這麼一位能力高強的巫師嫁去外族,替外族造福。於是莫氏族中上下同心,包括莫顏的父母都反對這門親事,人人都狠心無情的使出各種手段來捧打這對鴛鴦。”
“在這危難之際,莫顏同父異母的妹妹莫如挺身而出,她暗地裡鼓勵姐姐與軒轅無極私奔,一腔熱血的表明要幫助他們。”
“諸位施主,說到莫顏的這位妹妹,想必莫氏的少家主比老納要來的熟悉。”淨明法師年看着莫影與莫風:“不如換兩位來介紹一二,好叫大夥兒更明白。”
莫影恍若未聞,他垂着眼,出神地望着自己的手掌心的紋路,任長長的睫毛遮住晦暗不明的心事。
莫風對莫影察言觀色的水平已至登峰造極的境界,他接過了淨明法師的話頭:“莫如的能力其實也不容小覷,在那時的莫氏族中,她的能力僅次於其姊之下,只是莫顏心地純良,走的是喜巫一路,喜歡造福於民,而莫如心思縝密,綿裡藏針,走的是暗巫一途,心狠手辣是其巫術的標誌,所學之術大多不被世人所喜。”
“這就造成了莫如永遠都活在莫顏的陰影之下,有志難伸,可以這麼說,有莫顏一日,莫如便無出頭之日一日,誰也不會重視她。”
“正是如此。”淨明法師附和地點點頭:“莫如起初只是打定主意,想趁此機會趕走莫顏,誰知接觸了軒轅無極之後,莫如竟無法自拔地喜歡上了這位準姐夫。她原本功利心強,只想讓世人知道她比莫顏強,可隨着和軒轅無極的接觸,她也淪陷在軒轅無極的魅力之下。”
“唉……”淨明法師長長的喟嘆一聲:“從此以後,莫如一心只想獲得軒轅無極的歡心,想從姐姐手中把他奪過來,對別的竟不上心了。而且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她竟然偷看到了軒轅無極的真面目,一時驚爲天人,只覺舉世無雙!從此她更是瘋狂而執着地想得到這個男人!”
“只是成事在人,謀事在天,儘管莫如使千方設百計,軒轅無極都似看不到她的好,只一心撲在莫顏身上,這使得妒忌心強的莫如都快氣瘋了,恨莫顏恨的要死!一心巴不得莫顏快快死去,不要擋她的路。”
後面的事順理成章,莫顏和軒轅無極到了古禹國,其實莫顏一半是負氣離家,另一半卻是爲軒轅無極着想,她能力超強,想憑藉自身的能力替軒轅無極改命。
假若成功,軒轅無極以後便可以摘下面具,堂堂正正的做人,再也不必擔心會無疾而終。而古禹國的瑤臺山集天下之靈氣,正是設壇改命的最佳場所,沒有之二。
那時候的瑤臺山已沒有龍氏一族了,那時候的古禹國也正處於兵荒馬亂之中——彼時古禹國已被他族佔領,古禹宮也在地龍翻身中下沉,最後成了一座真正的地下宮殿。
皇甫氏和謝氏無暇他顧,莫顏便不費吹灰之力佔下了瑤臺山,她和軒轅無極在這裡渡過了一段快樂而幸福的日子,兩人私定終身,海誓山盟,一個非君不嫁,一個非卿不娶。
他們過的愈是甜蜜,莫如越是不能忍受,每過一日都如蟻鑽心,弄了無數小人扎莫顏。
“然而連莫如也沒有想到的是,軒轅家族那時正被琅琊國主逼的起兵造反,軒轅無極做爲軒轅家族的嫡子,豈能置家族安危於不顧?於是他攜莫顏返家,親率士兵上陣殺敵。”
淨明法師唸了一聲阿彌陀佛,很沉痛地道:“最後,軒轅家族勝利,軒轅無極卻沙場折戟,傷心欲絕的莫顏沒有聽從軒轅家族的安排,悄悄返回瑤臺山——她想逆天而行,設法在瑤臺山替軒轅無極招魂。”
軒轅無極的死亡刺激得莫如幾欲瘋狂,快崩潰的她變的越來越不正常!尤其是在得知莫顏竟懷了軒轅無極的骨肉後,喪心病狂的她心生一計,在莫顏最虛弱無力的時候,設法抓住莫顏,並將她交給謝氏和皇甫氏祭泉!
顧還卿按住額頭,只覺頭疼欲裂,眼前似閃過一個身形纖弱的女子在如同深淵般的黑洞裡苦苦掙扎,最終因爲乏力而昏了過去的畫面。
忽然,一雙有力的手臂環住她,淡淡的龍誕香及男子熟悉的氣息縈繞她周身,令她緊繃的神筋慢慢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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