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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大草原已四天。
此時夜已漸深,李科正坐在篝火旁,欣賞着大草原的寧靜的夜色。
昨天李科去查看大草原高地的時候,遇到了一羣馬賊,雖然李科是獨自一人,但他依然擊散了這羣馬賊。
使用的武器,是長槍,畢竟李科規定過旁人,不能顯露魔法,他自然也不能違背。
大部分人都已經入睡了。幸好木索拉家比較富裕,有幾個備用的帳篷供給村民們安睡,另外在馬車上又擠了一些,算是勉強安頓下了所有人。除了艾娜。
在這一路上,每當入夜後艾娜都是在李科懷抱中睡去的,她說什麼也不敢在夜晚的時候離開李科。
李科望着繁星點點的夜空靜靜地出神。
草原上的夜景真的很美,這裡的天空彷彿要比內地清澈透明許多,天幕上的星星也更加多,密密麻麻地組成了星之海洋。
“究竟哪一顆星星纔是溫德森呢?”
曾聽修文說過,人死後就會變成天上的一顆星星。
對於這句話,即使一直痛恨他加入教廷的坦尼也無語了——敢這麼明目張膽跟《光明聖典》對着幹的牧師,全世界估計只有修文一人了。
“真是的,即使當一名僞教徒都當的這麼不專業。”這是坦尼憋了半天后的總結語。
不知道修文的話是不是真的,李科看得眼睛都酸了,也無法確認浩瀚的星海中到底哪顆纔是屬於老丹奇的星星。
他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突然感到懷裡已經睡着的艾娜在翻身。
李科低下頭來看了看懷裡,這小傢伙睡覺時很不安穩。果然,艾娜又把小胳膊伸出毯子外了。
他輕輕地把艾娜的小手臂放回毯子中,又仔細地爲她把毛毯掖好避免受涼。草原的夜晚可不像內地,這裡溫差很大,即使是夏季在深夜裡也會使人感到寒冷。
把艾娜嚴嚴實實地裹好後,李科藉着篝火的光芒,溫柔地注視着她的小臉。
在篝火的照射下,的臉蛋紅撲撲的,可愛極了。也許是夢到了好吃的東西,那張小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嘴角還留着一絲晶瑩的口水。
當李科幫她把口水擦乾淨時,小艾娜又嘟嘟囔囔地說了幾句讓人聽不懂的夢話,可能是修文教過他的魔法咒語吧。見到如此情景,李科不禁童心大起。
他輕輕地捏住艾娜小巧的鼻子,睡夢中的不但毫無知覺,竟自然而言地張開小嘴呼吸,不時地還吧嗒幾下。
艾娜把抱緊了一些,李科縮成一團,讓自身披着的毛毯同時也裹住艾娜後,他閉上了眼睛。
一夜無夢。
如同眨眼間,黎明已經到來。天剛放亮,晨曦的薄霧縈繞在寬廣的草原上。
李科還在睡眠中,感到有人在打鼓。好像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的鼓聲,聲音很小,但很密集。
艾娜皺了皺眉頭,但沒睜開眼睛。在半清醒中他有點抱怨地想到,草原牧民的習慣真不好,大清早就這麼吵人。
不過沒多久,他感覺有點不對勁了:這鼓聲怎麼從好像從身下傳來?咦?地面怎麼在震動?
他睜開眼睛,看到木索拉正從帳篷內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手裡還拎着一把大劍。
他恐懼地望着前方,而此時清醒過來的李科也看到,隨着鼓聲的越來越密集,聲響越來越大,藉着朝陽金色的光芒,一面火紅火紅的大旗自不遠處的山丘上猛然冒出,緊跟着一隊騎兵像陣疾風一樣,自山頭衝刺而下,直奔村民的宿營地!
“是馬匪!”木索拉驚懼地喊道。
聽到木索拉恐懼地喊出馬匪這個字眼,多內姆猛然從地上蹦起,不假思索地急速跑到馬車旁,把仍在沉睡中的女兒塞在車底下,並用一捆乾草遮掩好;緊接着他跑到車後,拿出那柄久未動用過鋼槍,轉身牽過自己的戰馬,一躍而上。
此時木索拉的七個兒子也各自拿着武器出來,同自己的父親一樣,儘管手持着利劍與硬弓,但這無法消除他們的恐懼,強烈地緊張感甚至讓他們呼吸都感到困難,彼此都在喘着粗氣。
除了李科等人,其他人都無比焦急,尤其是多內姆一家,他粗略盤算一下,除了自己以外,算上木索拉一家和村民中的成年男人,有戰鬥力的加一起還不到二十人。而對方的馬匪們很有可能超出百名,並且是全副武裝。這讓手無寸鐵的村民們如何去對抗?等着被屠殺嗎!
多內姆越想越焦急,不自覺中,這種極度焦急的情緒,已經在他沒有察覺的情況下變成了憤怒。是的,變成了徹底的憤怒!
無法剋制的焦急與恐懼交雜在一起,同時伴隨着絕望,這種情緒會使得身處其中的人變得不能抑制的暴怒。
多內姆憤怒地想着,爲何命運之神不放過他們,接二連三地要置他們與死地!爲什麼就連簡單生存都無法做到,即使苦苦掙扎也無濟於事!
“難道非要用彼此的鮮血才能平衡命運的天枰嗎!”
一連串的反問使得李科的情緒變得暴躁無比,坐下的戰馬也感覺到了主人的狂暴殺意,它隨着主人的意志,猛然間前蹄高高擡起,半個身體立在空中,在高亢的嘶鳴下,伴隨單手高舉長槍怒吼着的李科,即將衝向前方!
“等一等!”
見到多內姆的瘋狂狀,已經看清楚對面旗幟的木索拉,趕忙高聲叫喊住就要策馬狂奔衝向前方騎兵隊的多內姆。
聽到大喊聲後,多內姆拉住繮繩,面部表情來不及改變地回頭看着木索拉;而他座下已經被催起戰意坐騎同主人一樣狂暴不已,它喘着粗氣打着響鼻,四蹄來回刨地;不停地晃動脖頸上的繮繩,催促着主人發出衝鋒的號令。
木索拉在多內姆回頭後,被他赤紅雙眼中那充滿殺氣的眼神一掃,頓覺如同掉入冰窖般全身驟寒,要說的話竟被嚇了回去。
他嘴角抖了一抖後反應過來,“我怕什麼啊?多內姆是自己人嘛!”
於是他生怕多內姆聽不到似地大聲喊了出來:“前面來的不是馬匪,我剛纔沒看清楚旗子。誤會啦,是自己人……是狂風沙!”
在木索拉第二遍喊完後,多內姆才從暴怒中反應過來,原來是虛驚一場。
而此刻對面從山上衝下來的騎兵隊也到了營地附近,他們沒有直接進入營地範圍,而是在到達之前拐了個彎,在離營地不遠處停下了隊伍;並且騎兵們的武器都衝着地面,以表示無敵意。
看到多內姆眼中的血色漸漸退去,木索拉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多內姆也鬆了一口氣,知道大家沒有危險後,他才感到一陣陣後怕。
事實上,自從老丹奇死後,尤其是看過丹奇留給他的遺書後,對於自己所擔負的責任多內姆一直感到沉甸甸地。失去以往記憶的他,本就沒見過什麼世面,更別提如何去面對並解決危險與難關了。儘管在大家面前他總是一副輕鬆的樣子,但在他心裡時常會感到恐懼,那是面對未知的恐懼,他不確信自己能否帶着這些村民活下去。
“狂風沙”,也就是這次讓李科虛驚一場的騎兵領隊者,在新月大草原上個傳奇人物。
吃過早飯,啓程後,木索拉在旅途中對李科介紹起這個人來。
出於某種歷史和政治原因,新月草原這裡屬於半自治地區;並且國家在邊境的防禦力量只設在草原的南部以及西南邊緣。這使得草原上曾一度混亂過,馬匪、強盜、山賊甚至還有過界的燔羅本土部落,這些勢力錯宗參雜在一起,紛亂異常。
幸好迦希亞人是相當團結的民族,他們與燔羅人或者卡烏大漠上游牧民族有一點不同:儘管在草原上也分有衆多部落,但這些部落不但彼此間沒有徵戰與領地糾紛,而且在遇到外敵時還會互相扶助,共同抗擊。
木索拉自豪地說,正是因爲迦希亞人對待同胞如自己的親兄弟般,彼此不離不棄,才使得他們這個民族在新月草原上存活數千年之久而沒有滅亡。
反觀卡烏特斯大漠上,那些卡烏人都是同一樣血統,也有着相同的祖先,可在那裡每天都有戰爭發生。吞併、征伐、掠奪……許多部落就像夏季的螢火蟲一樣,閃現過後便消失了,再無一點痕跡。
“不過兄弟間的殘殺不會發生在我們民族身上!”木索拉拍着自己的胸脯說道,“在我們迦希亞人的歷史上有過許多英雄,這些英雄爲了保護我們曾做出過許多偉大的事情……”
“狂風沙”原本的名字叫做維戈.莫特森,由於他率領的騎兵隊在攻擊敵人時,就像大漠上狂風席捲的沙塵爆一樣猛烈、犀利,所以後來人們就漸漸稱呼他爲狂風沙,以至於現在很多人都忘記了他的本名。
狂風沙是迦希亞民族中的勇士,他不但武技高超,即使在領兵作戰上也很有韜略,除了打擊各地方的馬匪外,還常組織迦希亞人抗擊燔羅的入侵,甚至還有幾次在弱勢兵力的情況下,擊敗過越境搶掠的燔羅大部落。
到目前爲止,草原上比較安全的環境可以說有狂風沙大部分功勞。他四處出擊,用武力收編或直接消滅了許多馬匪團伙,勢力越來越大。在這種情況下,剩餘的馬匪只得遠逃他方。
現在狂風沙已經有了草原上最大的馬幫了,而他就是馬幫的首領,也就是俗稱的土匪頭子。
不過他們這夥人可不是以搶掠爲生,大部分情況下他們也在某塊草場放牧,同時利用手中的武力,他們還承接一些草原上貨物運輸的護衛任務。比如每年有許多來草原上收購完羊毛與獸皮的商人,通常會出錢請他們護送商隊回到草原邊緣。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狂風沙與他的手下變相地成爲了新月草原上的治安官。現在在草原上已經很少見到其他馬匪團伙了,今天清晨時遇到狂風沙與他手下的騎兵隊,是剛剛沿途巡視而來的。
因爲現在是牲畜長膘的季節,大羣牧民與牛羊正遷往水草豐美的地方;而這時也最容易遭到北燔羅馬匪的襲擊,所以狂風沙所帶領的迦希亞騎兵們,必須要在一些牧民必經的路線上來回巡察,以防備那些燔羅馬匪趁機偷襲。
“爲什麼國家不在此設置政府機構以及地方保安力量呢?還有,除了南面的紐斯倫堡外,爲什麼不在草原東部與燔羅交接的地區部署哨所等軍事防禦措施呢?”聽到這裡時,李科有點困惑的問道。
哪知李科問完這句話,木索拉麪色一黯,表情也跟着複雜了起來:時而迷惘,時而憤怒,還有悲傷等等情緒出現在了他那張飽經風霜、黝黑粗糙的臉上。
沉默了很長時間後,木索拉用有點微微發抖地聲音說道:“英勇的民族不需要他人的同情……”
聽完這句摸不着頭腦的話後,李科見木索拉情緒十分消沉,便止住不問了。
儘管還是感到困惑不已,也不知道他爲什麼悲憤,不過讓這位樸實的牧民憂傷起來令李科感到很過意不去,於是談話就此結束。
…………
廣域、蒼茫的草原景色,與李科在澤裡省見到過的田園風光截然相反。
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行進,讓人覺得自己的胸懷也無比寬敞起來。
這裡的天空湛藍湛藍,藍得彷彿要滴下水來。在高遠的蒼穹中,寧靜的藍色,與對比強烈的刺眼陽光組合在一起,讓每個久久凝視天空的人都感覺到自己被徹底洗刷了一遍,變得純淨,聖潔。
李科騎在馬上仍舊行進在隊伍的最前方。令人心醉的風景讓他徹底迷戀上了,即使灼熱而又強烈的陽光,也無法阻擋他策馬狂奔在這寬廣草原上的慾望。
清新的芳草氣息,牛羊馬匹的嘶鳴,綠油油的大地與湛藍的天空,還有那迎面而來的微風,這一切使得李科想要大聲呼喊出來:
“新月草原太美了!”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的,比如小艾娜。
被草原上的烈日曬得昏昏沉沉,無精打采,最後只好回到馬車內躲避起來。
伴着馬車有節奏的顛簸,小傢伙又呼呼大睡起來。
“看來等到晚上,睡足的小傢伙少不得又要折騰一番了。”李科無奈地想到。
就在李科細細體味着草原風光的時候,突然發覺座下的戰馬不安分起來,情緒顯得有些焦躁;同時,像早上那樣的鼓點聲又隱隱約約地傳來。已經有過類似經歷的李科知道,有馬隊朝着他們這個方向過來了。
李科凝神回頭觀望。沒多久,在他們的身後便有一對騎兵從遠處趕來。看騎兵隊中的那面旗幟,好像是今天清晨時所遇見的狂風沙的大旗。
木索拉也有點不解:狂風沙不是要去東南方向嗎?怎麼又跑了回來?
他帶着疑問,來到已經趕到附近的騎兵隊前,與狂風沙交談了起來。
由於距離有點遠,李科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能感覺到好像與自己有關———狂風沙在交談中不時用手指指自己,而木索拉偶爾也會回頭看自己一眼,然後回頭與狂風沙說着什麼。
不過看他們的表情與動作,好像起了爭執,彼此間說話的聲音也隨之大了起來。最後,在木索拉一臉的無奈下,狂風沙策馬來到了李科跟前。
狂風沙仔細地看着李科,當注意到李科有着純黑色的頭髮與眼眸後,他顯得有些疑惑。儘管早晨時遇到過李科這夥人,但狂風沙並沒有進入他們的營地,只是遠遠地與木索拉交談一番後便離開了,直到現在才真正看清楚李科的面貌。
原本狂風沙打算過來問李科一些事情的,但見到他那與衆不同的頭髮與眼睛後,反而好像回想到了什麼,竟陷入了思索中。
此時的李科正騎在戰馬上,黑色的碎髮在帶着青草氣息的風中微微飄散;他手中的鋼槍指着斜下方,這個姿勢可以使得李科在遇到變故時能夠迅速擡槍並刺出去———這是因爲他感到對面的狂風沙對自己這羣人好像沒什麼善意,儘管木索拉說過他並不是真正的馬匪。
在狂風沙陷入思考的同時,李科也在觀察着面前這位彪悍、雄壯的傳奇人物。狂風沙看起來有三十多歲了,但這點並不能確信:由於惡劣的環境使然,常年風吹日曬的草原牧民都衰老得比較快。不過粗糙黯紅並帶着細密皺紋的肌膚,襯托着棱角分明的臉部,使得狂風沙看起來顯得很剛毅與威武。
狂風沙的身軀也很高大壯碩,儘管坐在馬背上,與李科比較起來仍舊高出半個頭。他身後揹着一柄巨大的長劍,按照帝國內地的長劍規格,應該是把雙手大劍;不過看狂風沙那寬大有力的手掌與粗壯結實的手臂,他很有可能單手使用這把劍。
事實確實如此,馬背上的戰士除了長矛以外,很少使用雙手武器。
李科注意到這些細節後得出了自己的結論:“狂風沙很厲害!不知道他與卡爾博斯將軍比起來怎麼樣……這兩個人同樣的威猛,殺氣都很強烈,他們的氣質真的很像啊……不過將軍好像多了點滄桑感……”
在李科拿他與卡爾博斯比較的時候,狂風沙終於知道了自己感到疑惑的緣故。
他的目光猛然間變得銳利起來,仔細地看了看李科頭髮與眼睛,又盯着他座下的戰馬一陣時間,最後把目光集中在李科手中的長槍之上,帶着微微驚訝的語氣問道:
“你……尼維爾是不是死在你的手上?”
“尼維爾”
李科聽到這個名字,這一路上自己只殺退過一羣馬賊,不過,這個事情,應該沒有多少人知道纔對,畢竟自己殺掉他們的時候,並沒有當着多內姆衆人的面。
尼維爾在中部燔羅也是有名的勇士之一,狂風沙曾經和他打過交道。在李科殺死尼維爾後,他的一部分手下逃回了中部燔羅,就這樣,尼維爾被一名如同死神般的黑髮年輕人所殺的事情,也傳揚了開去。
在草原上消息靈通的狂風沙自然也得知了。不過他聽到這個消息後,卻對那些逃兵口中所說的什麼黑髮死神嗤之以鼻:說不定是由於某種丟人的原因致使尼維爾喪命,這些逃兵回來後怕受到懲罰便編造了這麼一個消息吧!活了這麼多年,在東北部大陸還沒見過頭髮和眼睛都是純黑色的人呢。
於是這件事在狂風沙耳邊一掠而過,根本沒在意。直到今天,當他注意到李科的髮色後纔回想起來,這不由得他將信將疑了。
在他眼前的李科很年輕,估計也就二十歲左右,有可能還不到;看他的身軀只能算一般,至少和有着強壯身體的自己就無法比,估計不會有什麼力量;他又注意到李科的手掌,邊緣處沒有老繭,一看就是常年不接觸武器的手。
就這樣的小夥子,憑什麼殺掉勇武過人的尼維爾?而且是孤身在多人圍攻下的情況下,不但殺掉尼維爾,還殺了許多尼維爾的手下,並把剩下的人嚇得魂飛魄散?
這確實很難讓久經沙場的狂風沙相信。不過當注意到李科手中的長槍與座下戰馬時,他的眉毛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狂風沙一眼就能確定那是柄純鋼打製的長槍,並不是國內那些體弱的貴族們在打獵時,爲了顯示自己的勇武而使用的外部塗漆的木質長槍。對於非常熟悉各種兵器的狂風沙來說,這點眼力自信還是有的。
這使得他感到更加困惑。那柄幽青的長槍按照狂風沙粗略估計,至少有四十斤重,這個看着不怎麼強壯的小夥子能舞得起來?如果他真能靈活使用這樣沉重的武器……或許,真能殺掉尼維爾也說不定!
另外那匹戰馬確實很像尼維爾以前的坐騎,無論品種與毛色上都很相似。儘管草原上類似的優秀戰馬不少,但他一個從內陸而來的外地人,是如何得到這種草原上所獨有的駿馬?要知道像這麼優異的馬匹,只有部落首領或者領兵的頭目才配擁有,平常人即使有錢都買不到。
正是如此,這些疑惑之處加起來,使得狂風沙略帶驚疑的問了剛纔那句話。
李科也同樣感到困惑。他根本不知道誰叫尼維爾,怎麼狂風沙一見面就問他殺沒殺過人啊!難道這是馬匪的特點之一?
木索拉這時走到李科身邊,給他解釋說尼維爾是中部燔羅的勇士,不久之前他曾去東部邊境“打草”,結果被人殺了。據傳過來的消息說,殺他的人與你一樣,都有着黑色的頭髮和眼睛,所以狂風沙纔會這麼問你。
聽木索拉這麼一說李科倒是回想了起來,他對狂風沙說道:“我確實殺過幾個馬匪,但我不知道他們叫什麼。那些傷害我親人的馬匪,我也沒必要知道他們的名字。”
李科的語氣很冷,面前這位怎麼看都不像有善意的狂風沙原本已經離開,在掉頭追趕過來後卻詢問那個“尼維爾”是不是死在自己手上,李科不能不懷疑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畢竟他們都曾做過馬匪這行當。
見到李科的態度,狂風沙馬上就知道了他在想什麼。他有點詫異於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膽量……或者,可能是他沒有聽說過自己的名聲吧。
想到這裡,他冷漠地對李科說道:“尼維爾死在誰的手裡並不重要,我只是感到好奇而已。我之所以趕回來截住你們,是因爲我剛剛從一個送信的手下那裡得知一個消息……”
狂風沙的眼神越發銳利,他緊緊盯住李科的黑色雙眸,根本無法掩飾語調中的殺氣,“我真正想問的是———你,是不是新月堡的新任領主?”
“正如閣下所想,我確實就是要趕往新月堡,去繼承我的領地。”李科信口說道,什麼新月堡,什麼領地,他都不知道。
“好……很好……”狂風沙面部表情逐漸猙獰起來。
只見他打了個指哨,附近的騎兵們立刻催馬涌了上來。他們停在狂風沙身後,手中武器毫不掩飾地指向李科,強烈地殺氣頓時涌向李科等人。
四周安靜了下來,遍佈殺機的氣氛,凝重而又壓抑。
狂風沙掃了一眼李科身後的村民。這些人衣衫破舊,滿面都是旅程的疲累;除了兩輛馬車外,行李竟少的可憐,一看便知都是些窮苦人。
一絲不忍之色在狂風沙的臉上閃過,隨即消失。
“我給你兩個選擇:馬上返程。或者你,以及你的隨行人員從此沉眠在這片土地之下!”
狂風沙低沉而厚重的聲音,如同命運的審判詞,帶着不可更改的決絕意志,在空闊的草原上繚繞……
…………
狂風沙終於相信尼維爾是死在李科的手上了。
他蜷縮地躺在地上,用流着鮮血的雙手手緊緊按住自己的胃部。劇烈的疼痛使得狂風沙連呼吸都感到困難,甚至想挪動下身體也根本無法做到。
此刻他開始感到後悔,後悔自己誇下大話,說如果李科如果能戰勝自己手中的大劍,就放他們這一行人過去。
三槍!僅僅三槍啊!
作爲草原上叱吒風雲的武者,被一個自己眼中如同草芥的年輕人所擊敗,這種痛苦襲來的感覺是如此猛烈,遠遠超過身體上的傷痛。
在一旁的木索拉親眼目睹了這一切。迦希亞的勇士狂風沙——維戈.莫特森——就這麼被打倒了。他到現在還無法相信這是事實,雙眼無神地發呆着,腦海中不停閃現出剛纔狂風沙與李科戰鬥時的畫面。
實際上是狂風沙砍出的第一劍。被長槍封擋後,虎口破裂。
儘管單手劍變成雙手劍了,卻也無法承受長槍再次的衝擊力———雙手連同劍柄,盡被鮮血染紅。
第三槍後,狂風沙再也無法握住大劍,隨着一陣刺耳的呼嘯聲,大劍脫手而飛,直入半空。
丟掉武器後,實戰經驗豐富的狂風沙猛然間從馬背上躍起,把馬術本就不精的李科撲倒在馬下。
也就是這時,讓人更加難以置信的事情發生了:衆人本以爲占身體優勢的狂風沙在肉搏中會扭轉不利局面,卻沒料到更加不堪一擊——在地面滾動幾圈後,如同一縷輕煙般,身形無法琢磨的李科從狂風沙的背後,伸出了原本在他眼中白淨光滑、此時卻如同鐵做般的雙手,抓住了他的鎖骨。
一聲痛苦的慘叫後,狂風沙的下顎又被李科左手緊緊扣住,頭顱也隨之被向後拉去。此時李科條件反射地把右手伸向自己腰間,抽出了許久未用過的匕首。
不過狂風沙可不是野豬,要真把他殺了,自己這一羣人以後就別想在草原上立足了!
他剛要喊住手時,可能李科也想到了這點:他抓住狂風沙下顎的左手向下一滑,掐住他的脖子,用力向身後一拉,狂風沙偌大的身軀差點被掄了出去。
隨即李科扭身、擡腿便是勢大力沉的一腳,正中狂風沙胃部,把其遠遠踢飛出去。
倒地後,狂風沙再也爬不起來了。
李科撿起地上的長槍,重新翻身上馬,與狂風沙手下那羣目瞪口呆的騎兵遙遙對視。
半晌,一陣嘔吐後,大概把前天吃的東西都吐出來了,狂風沙終於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此時他臉色蒼白的嚇人,有點踉蹌地走到李科面前,喘息了幾口大氣後說道:“很倒黴,我說了一番愚蠢的話,否則我的手下一擁而上,早就幹掉你了……不過我不會這麼無恥。按照諾言,你們離開吧。希望下次見面時,迎接你的不是利劍。”
表情痛苦地說完這些話,狂風沙在幾個手下的幫助下騎上戰馬,絕塵而去,留下不解地李科,發呆的木索拉,發傻地修文以及還在驚嚇中的村民們。
艾娜此時剛剛睡醒。小傢伙睡眼朦朧地從馬車爬了下來,四處尋找一番後,終於發現跨馬持槍凝視遠方的李科。
歡呼一聲後,跑了過去,被李科抱到馬背上。
依偎在他溫暖的懷裡,小艾娜奇怪地問:“我們怎麼不走了呀?”
李科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長槍一舞,馬隊開始緩緩地繼續向北方行進。
……
美麗的新月湖,草原上的生命之湖,如同夜空中掉落下來的一彎新月,鑲嵌在碧色的大地之上。
帶着僕僕風塵一路而來的李科等人,終於到達了聞名已久的新月湖。
新月湖,地處於大草原上中東部位置,形狀如同其名字一樣。這座湖在帝國北方是第一大湖,在全國境內也排在第三位。
新月湖的水源來自於隸屬“深淵之地”的“圖拉”山脈。高山上的積雪以及冰川融化後所形成的水脈,一路向東,並在沿途匯聚了各個大小溪流、水泡,輾轉千里流淌到了新月湖的懷抱中。
這段由圖拉山脈至新月湖西端的河流,在草原上人們稱作北新月河;河水由新月湖東端尖角處流出,一路南下直到巴特港與尼鬆河匯聚,這段是南新月河,不過內陸人只統稱爲新月河。
李科站在新月湖旁,看着煙波萬頃的碧色湖面,不由得心醉了。
柔和的湖風輕吹過李科的面龐,猶如情人的愛撫;天空中飛翔着各種水鳥,它們歡快地歌唱着,舞蹈着;遠處的森林鬱鬱蔥蔥,與碧綠的新月湖之間,全部都是大片大片的牧場;牛羊成羣結隊的在草場上覓食,在這裡它們不缺乏食物,湖四周水草豐美的地方比比皆是;偶爾還有野馬從草原上奔馳而過,還來不及看清楚它們的身姿,就已消失在遠方。
站在茫茫的大草原之上,廣袤湛藍的天空之下,望着微波瀲灩的碧色湖水,望着巍峨壯觀的雪峰,讓人如癡如醉。
這一切,美的彷彿不像真實!
“天堂……也大概如此吧!”李科讚歎道。
不過旁邊的木索拉可不這麼認爲:“現在是草原上風景最美的季節。不過等到幾個月後……”他指了指美麗的新月湖說道,“殘酷的寒冬將把這裡的一切顏色都抹去,大雪過後,只留下萬里不變的白色,這新月湖也將成爲徹底的冰封之湖。到那時,你只能看到刺眼的白色,只能感覺到刺骨的寒冷,只能聽到刺耳的北風呼嘯。”
“啊!”
李科嚇了一跳。巨大的反差讓他腦袋一時轉不過來———要真是木索拉說的那樣,這個地方豈不是每年都在天堂與地獄之間轉變一次嗎!
事實上,那些不瞭解北方草原的內陸人,見到此刻美景後,都很難相信木索拉所言。
不過李科倒是比較信任木索拉,至少這位淳樸的牧民在狂風沙面前曾爲自己辯解過。當李科問起這事的時候,木索拉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道:“我只是覺得你是個好人。因爲你帶着這麼多貧窮的村民一路辛苦地趕到這裡來,像待親人般對他們不離不棄,就如同我們迦希亞人之間的感情一樣。”
“說實話,如果不是狂風沙提起來,我還不知道你是位貴族。你看起來真的一點都不像:沒有名貴的衣服,沒有成羣的僕人,沒有前呼後擁的護衛,只有一羣跟隨着你的窮苦村民;而且你也不像其他貴族那樣,把自己的領民當作工具和奴隸。這一路上我注意到每次吃飯時,蔬菜和燻肉你總是讓給孩子們吃;晚上安營時你也總是讓大家都住進帳篷和馬車,使得他們不必受凍,而你卻獨自在篝火邊爲大家守夜。我覺得你沒有把自己當成一位貴族、一位領主,而是像我們草原上迦希亞人的的部落首領一樣,盡心盡力地在照顧着自己的族人。”
“也許,你也知道新月堡的一些傳說。我不否認,我們草原人對於歷任的新月堡領主都沒有好感。那些領主認爲自己是貴族就高人一等,依仗着勢力與士兵,總是欺壓我們迦希亞人。這也是狂風沙一開始就打算趕走你的緣故。”
“可相比較起來,我覺得我的家庭都要比你們富足許多,如此境況的你們既然能不遠千里來到新月堡,應該是有自己的苦衷。大家都是窮苦之人,爲什麼不能互相包容些呢?所以我纔會對狂風沙解釋,希望他不要爲難你們……只是……呵呵,後來的事情在太讓我吃驚了!我真沒想到,你竟然能打敗狂風沙,他可是我們草原上最出名的勇士啊!”
說到後來,木索拉一臉興奮,不停地追問李科爲何能夠打敗狂風沙,爲什麼他那看起來不甚強壯的身體會這麼有力量。
新月鎮就坐落於新月湖的西端尖角處,夾在被新月河河水入湖處的一塊小草場上,小得可憐,還不如說是一處小莊落更確切點。由於坐落在新月湖旁,所以小鎮就用新月來命名了。
儘管新月鎮不是很大,但看起來倒是熱鬧非常。在鎮子上毫無規律地散落着各種樣式的木屋,估計建造木屋的木材是從新月湖附近的的樹林中採伐而來。木索拉說也有一些比較大點的建築用的是從北新月河順流飄下的木料,這些木料是砍伐工人從圖拉山南端的森林中採得,只有一些常年行走在草原上的羊毛商人才用得起。
木索拉指了指附近幾間兩層式小樓說道:“像這樣的房子,都是屬於那些商人的,既是住所又是店面。他們在這裡與一些牧民簽訂合同,等到牧民把羊毛、牲畜或者皮子等商品運送到新月鎮前面的小碼頭後,牧民就可以回到這裡領取貨款。而那些商品,將會由新月湖運出,沿着河水一路南下。除了本國的商人以外,還有一些木屋是屬於基諾與奧古斯兩國商人的,所以這些木屋的建築風格纔會看起來相差不同。”
“當然,這些商行的實際主人是不會在環境苦寒的草原上長久居住的,偶爾來度假倒是有可能。掌管店鋪的都是一些下屬掌櫃而已。除此之外,還有幾件店面是用來專門收購珍稀物品,比如魔核、稀有寶石,或者魔獸皮。因爲從此處再向北走十多天,就到達了聞名於世的‘深淵之地’邊緣,也就是新月堡所在的位置。在深淵之地,魔獸數不勝數,尤其是中高等魔獸,常常是一些傭兵團和冒險者們的狩獵目標。這些人如果有幸在深淵之地的邊緣獵取到魔獸,通常都會直接出售給鎮上專門的店鋪。儘管危險性很大,但收入相當不菲呢!”
聽到木索拉這麼說,李科果然在鎮上三三兩兩行走的人羣中發現一些傭兵。在他們的胸口上都佩戴着傭兵團的紋章,樣式各不相同,看來確實有不少傭兵團體在此處活動。
“既然如此,爲什麼迦希亞人,比如你,不組織一些牧民也去狩獵魔獸呢?那樣的話收入應該會相當高吧。”李科突然想到這個問題,好奇地問道。
木索拉笑了,他現在對這個新任的新月堡領主越來越感興趣。
“情況是這樣的。一個傭兵團體,尤其是獵取魔獸的團隊,其組成人員相當專業化,並且還需配備有非常精良的裝備。團隊裡通常的人員組成是:體魄強健、武技高超的大劍士;身手敏捷專門負責尋找魔獸的的斥候———其實就是一些優秀的盜賊;以及負責魔法防禦與進攻,並有治癒能力的魔法師。這三種人員是必備的,除此之外還有弩弓手、標槍手以及繩索手等複雜人員成分。”
“只有這樣的人員組成,才能保證在最小的傷亡率之下成功獵取魔獸。就魔法師而言,儘管在傭兵團中的魔法師大多是一些魔法學徒或者初級魔法師,但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僱傭得起;這些魔法師由於還未進入中低級法師的門檻,並不能得到豪門貴族的眷養,除了魔法師協會固定的薪金以外,只能加入傭兵團或者冒險者團隊來獲取更多的收入與魔法材料。雖然他們法力不強,但在獵捕中階魔獸時,也就是那些已經擁有自身屬性魔法的魔獸,如果沒有魔法師在一旁幫忙施展各種輔助系魔法並在人員受傷時及時給予魔法治療,狩獵失敗事小,整個團隊全軍覆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的。”
“在草原上,迦希亞人……”說道這裡凱奇猶豫了一下,考慮到木索拉也是迦希亞人,於是他含糊地說道,“你也知道……他們是不可能僱傭到魔法師的……拋開這個不談,即使是穿在作爲主攻戰士身上的全身甲,就不是牧民們所能購買的。爲了抵禦魔獸鋒利的爪牙,做工精良、抗打擊性強並且加持魔法防禦的全身鎧甲是劍士們的必需品。像這種全身甲,要比軍隊制式鎧甲優異得多,其價格也相當昂貴,通常在15到20枚金幣之間。在範森城的拍賣行裡,我曾見過一副相當精美的鎧甲,售價竟達80枚金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普通鎧甲甚至連魔狼的利爪都抵擋不住,總不能讓劍士們拿自己的性命去抗吧。而對那些貧苦的牧民來說,15枚金幣可是遙望而不可及的數字啊。”
“多內姆先生說的沒錯,事實正是如此。”木索拉接過話題說道,“我們根本無法負擔如此昂貴的資金。而且除了鎧甲之外還有各種花費,比如武器損耗等等。即使不算那些神秘的魔法師,我們也無法湊齊一個狩獵團隊所需的各種物資……另外,魔獸只在山地、森林等地貌複雜的地方出現,在草原上卻根本沒有。這使得我們迦希亞人的唯一優勢———迦希亞騎兵———也無法施展了。”
說道這裡木索拉有些自豪地感嘆到:“倘若是在大草原上,即使我們沒有魔法師的幫助,也沒有精良的裝備,但哪怕是一頭地行龍也會被我們的鐵騎砍翻!”
可隨即他又沮喪起來,“不過草原上可沒有什麼地行龍,就算是最普通的魔狼與黑炎虎,也只在草原邊緣處纔看見過。這些傢伙精明的很,偶爾偷襲我們的牲畜,一見到人就馬上消失的無影無蹤……好多年了,沒聽說過我們迦希亞人捕獵過一頭魔獸……”
閒談中,三個人不知不覺走到了小鎮的北部邊緣———新月湖與北新月河的交匯處。在那裡有一處小碼頭,湖面上還停留着許多船隻。木索拉說最繁忙的運輸季節已經過去了,湖面上的船也會在冬季之前運載着一些魔核、魔獸皮或者店鋪的老闆們離開,待到來年開春時再返回來。
由於新月湖西端的尖角不是很寬廣,李科可以很清晰的望見對岸。在對面也散落着大小不一的格式木屋,但規模比新月鎮要小許多。
指着湖對岸,李科好奇地問木索拉,“差不多同樣的地理位置,爲什麼這裡看起來要比對面熱鬧許多?”
“哦……那是因爲北燔羅馬匪的緣故。”
木索拉解釋所說,在埃特東北角,也就是新月草原東部與北燔羅接壤的地方,國家並沒有設置邊境哨卡與軍事基地。也就是說,北燔羅的騎兵隨時可以長驅直入新月草原北部,直達新月湖北岸。
而新月湖南岸要比北岸繁華許多的原因就在此。新月鎮位於北新月河與新月湖的兩面環繞中,並且在東面還有南新月河與軍事重鎮紐斯倫堡,因此燔羅馬匪要想大規模攻擊新月鎮的話,只能渡過北新月河才行。但這樣一來就給了新月鎮上人們足夠的撤退時間———騎兵渡河可並不是容易的事情,整條北新月河除了發源地的那一段河路之外,其他河段的水都很深,只有迦希亞牧民才知道幾處適合的渡河地點。事實上,到目前爲止還沒有馬匪襲擊新月鎮的事情發生過。
而湖對岸就比較危險了。那裡設置碼頭主要是用於運送南北過往的旅人、牧民、傭兵等,一些北岸牧民需要的物資也是在那裡接送。
……
“哈哈哈……走吧,我們還是去喝幾杯去吧。”看到兩人臉上又開起了染坊,木索拉便邀請他們去鎮上的酒館喝酒。
跟着木索拉來到鎮中心一家叫做“佩羅尼小屋”的酒館。
入座後,李科打量了起來:酒館內部不是很大,散放着一些沒有漆過的楊木製桌椅,看年頭應該比較長了,有些桌子都已經出現了裂痕。在酒館四面的牆壁上,還掛着幾幅畫工粗糙的油畫,內容大多是傭兵們獵殺魔獸時的場景。
在李科他們所坐位置的正對面是酒館吧檯。由於正是下午時間,客人很少,可能是這家酒館老闆的一位老人正趴在吧檯上呼呼大睡。這位老人身後是一副紅木打磨過的酒櫃,看起來倒是挺貴重,不過酒櫃上擺放的酒的品類卻少得可憐。
木索拉開始給他們介紹起這家酒館來:如同其名字一樣,酒館的主人叫做佩羅尼,就是趴在吧檯上睡覺的那位老者。他曾是一位傭兵,退休後在此處開了這家酒館。由於做過很久的傭兵行當,人脈相當廣,所以佩羅尼也承接各種魔核與魔獸皮毛等珍稀物品的買賣生意;甚至一些少量的食鹽與武器等牧民所需,在他這裡下訂單後,也能通過北上的商船運送過來,是個比較神通廣大的老傢伙。
說道這裡,木索拉招呼過來一個侍者,點了三杯麥酒後繼續對李科說道:“等你們到達新月堡之後,在平日的生活中若是有什麼需要購買的物品,比如食鹽、藥品等,就可以派人來這裡找佩羅尼訂購。貴是貴了點,不過總歸比在其他商人那裡買要便宜許多。而且他的信譽很好,就拿在他這裡買鹽來講,他從不會在食鹽裡參雜比較便宜,但人長久吃後就會生病的礦鹽。這種事情在其他商人或者運鹽的馬幫那裡就曾發生過……”
在木索拉的介紹中,那位叫做佩羅尼的酒館老闆也睡醒了。看到木索拉後,他過來熱情地跟他們打招呼:“嗨!好久而不見了。我的朋友,你還好嗎?哦……看起來還不錯,你還是像草原上的野牛那樣健康!”
木索拉笑着和佩羅尼擁抱一下,然後給他介紹起李科他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