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文燕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地聽着這位遠親在那裡訴着苦。
這套房子還是霍文燕自己出了一千六百塊錢,從霍家買的。
如果她不出錢,這房子就要以兩千一百塊錢的價格賣給一位外姓人了,霍文燕知道這個價錢自己是佔了大便宜的,雖然是有幾分不情願,但還是出了血。
其實霍文燕手裡頭有錢,他們兩口子給補了好幾年的工資呢,除此之外,還有以前她在黑市上偷偷賣出去的一些金首飾,也都換成了錢藏得嚴嚴實實的。
霍老爺子一直沒搭理這個大女兒,就是知道她藏了一手呢,對外一直說是什麼也沒藏好,東西不是讓公家收了,就是讓人給貪了,別人信,老爺子可不信!
這不是嘛,到後頭霍文燕跟丁家人實在是住不到一塊兒去了,這纔不得不拿出來一千六百塊錢,買下了這處院子。
其實,如果霍文燕從一開始就誠實一些的話,這院子老爺子是完全可以直接白給她的,可惜了,霍文燕就是敗在了太精明這一點上。
過來找她訴苦的這位,是霍家的遠親,按輩份,管霍文燕叫一聲老姑。
“你說的事我都聽明白了,不過這是你們工作單位的事,我就算是沒有退下來,也只是一個婦聯主任,能頂什麼用?”
霍小慶覥着臉道:“老姑這話不是自謙了嘛,誰不知道您在霍家是這個呀!”一邊說着,一邊還比了個大拇指,這就是在故意捧着她說話了。
霍文燕的確是喜歡有人捧着的感覺,不過他的事,辦不了。
“老姑,那小嬸子能在騰縣辦起這麼大一個廠子來,不還是仗的咱們霍家的勢嘛!結果您看,倒是同意我們幾個進了廠子做工,可是乾的都是力氣活,再看看他們蘇家人,個個都是技術工種,再不然就是負責跑業務的,要麼工資高,要麼就是能撈油水兒的,老姑,您就真不想着幫咱們一把?”
霍小慶這話就明顯是有着挑撥的成分在了,霍文燕聽了,還是沒什麼表情,也不知道是聽進去還是沒聽進去。
霍小慶無奈,又加把火道:“老姑,我們幾個的確是跟您這一房遠了些,可好歹也是族親呀。我叫您一聲老姑,叫老爺子一聲曾爺爺的,這逢年過節的,我們也是都走動着呢,那位小嬸子可是一直沒露過面兒,這不是明擺着瞧不起我們嘛!”
“之前也是我們求到了老宅那邊兒,這才讓她點了頭,答應安排幾個親戚進去,可是實際上又被她給控制了人數,而且我們幾個誰的位置也都是不緊要的,說句不中聽的,要是小嬸子哪天看我們不順眼了,直接攆出去,我們也是沒辦法的。”
霍小慶越說,越覺得他們幾個可憐。
表面上看是進了廠子做工了,可是實際上就是普通的工人,他們今天不幹,不用等到明天,他們前腳出廠子,後腳就能有大把的人過來替代了他們。
這跟他們一開始所設想的可是完全不一樣。
霍小慶說了這麼一會兒,霍文燕的心思其實也是活泛了起來,最多的,還是對蘇小軟的不滿。
在她看來,蘇小軟嫁到霍家了,那就是霍家人了,應該時時處處爲霍家着想。
雖說那廠子沒有霍家的股份,可是蘇小軟畢竟是霍家人,她出的錢,難道不是霍雲霆給的?
霍文燕可不認爲蘇小軟能有多大的本事,她一直以爲蘇小軟做買賣的錢都是霍雲霆給的,要不是管了男人的錢,她哪裡能有這麼大手筆?
如今藉着霍家的錢開始生錢了,又是仗着霍家的勢在騰縣和京都站穩腳跟了,卻不想着幫扶霍家一把?
這可不行!
霍文燕想的不僅僅是要爲霍小慶他們出氣,而是想的更遠。
她得讓蘇小軟的買賣都烙上霍家的印才行!
霍文燕不知道的是,蘇小軟的確是用了不少霍雲霆給的錢,這其中除了有顧婉的遺產之外,還有一些是霍文彬給的。
只不過,蘇小軟把這部分錢大部分都換成了固定資產,也就是房子。
霍家人都知道蘇小軟來京後買了好幾套四合院,還買了不少的老破小,爲此霍家的一些旁支遠親還沒少笑話她,說是她是鄉下來的,沒見過世面,手裡頭有點兒錢就不知道幹什麼好了,傻乎乎地買那麼多房子,也不怕再被人給革了。
當初霍文燕因爲蘇小軟買房子的事兒,就找過她,還嫌她沒把房產證上寫霍雲霆的名字呢,當然,也嫌棄她這種一副土財主的樣子,到處買房子,覺得是給霍家丟臉了。
蘇小軟沒法兒跟她解釋太多,這些房子大多數都落在自己的名下,主要還是考慮到了霍雲霆的身份,不敢在他名下有太多的房產,免得日後再被人算計。
反正蘇小軟都想好了,以後她也不會找國家分配工作的,她是自由人,名下有多少財產都不過分。
而顧婉留下來的遺產,基本上都是記在了霍雲霆的名下,這屬於繼承,就算是日後有人來查,也是有出處的,所以蘇小軟並不擔心。
而且以顧婉留下的那些房產來說,再過幾十年,那價值當真是不可估量了。
顧家財大氣粗,當年給顧婉的陪嫁,可都是最好地段的房子鋪子。
蘇小軟壓根兒就沒想到霍文燕會再來找她。
畢竟在她的意識裡,自己跟霍文燕根本就沒有交集,除了平時年節的一些應酬之外,她想不出自己還能讓這位姑姑主動找上門來的理由。
“聽說你的廠子現在也挺紅火的,之前幾個親戚去廠裡工作,表現怎麼樣?”
蘇小軟這才明白了她的來意。
“這個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畢竟我平時都是在學校,一個月頂多也就去那麼一兩趟廠子,要是趕上換班了,可能根本就看不到他們。”
霍文燕冷笑道:“怕不是看不到,而是壓根兒就不想看見他們吧?”
蘇小軟皺眉:“姑姑這是什麼意思?我又哪裡得罪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