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秋平就像死豬一樣,已經不怕開水燙了。就是不發一言的低着頭坐在哪裡。
這時,許陌白見他不說話,就對在場的人蠱惑道:“各位,各位父老鄉親,大家都看見了如今咱們這羣人,被困在這山洞裡要吃沒得吃,要喝沒得喝!
他們就是看見,這僅有的吃食也所剩不多了,所以纔去偷偷的私藏,今晚私藏番薯的人,就是想多吃多站。
那,他們拿了吃了,我們這些人又去吃什麼啊?是不是就讓我們這些人餓死,讓他們獨活着啊?”
許陌白這話一出,原本就已經很憤怒的衆人,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了。
“這樣不行啊!理正哥!我們都想活!”
“是啊!我們都不想死!”
“按我說,他們這樣的行徑,就不能再和我們呆在一起了!”
“對!趕他們出去!這還沒到餓死人的時候呢!都不想讓我們活了!”
“對!趕他們出去!”
“趕他們出去!”
“趕他們出去!這樣的人實在太可惡了!”
“……”
大家被那個許陌白一蠱惑,話越說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大。
就像那鍋裡滾燙的油,突然被濺了一滴水,馬上就噼裡啪啦炸開了。
嚇得有些膽小的婦人們,不知所措的蜷縮在自己的位置上,瑟瑟發抖!
有些孩子在地震中失去了大人,原本心裡就十分害怕,大家沒有吃食扔下他們。
此時,看見大人們爲了吃的都吵起來了。這陣勢還有要打架的趨勢。
這時,他們一個個都嚇得哇哇大哭起。
一時間,在這個不大的山洞裡,大人們激動憤慨的提議聲,孩子們的啼哭聲,響成了一片!
在這個,隔音效果非常好的山洞裡,吵雜聲幾乎要震破人們的耳膜。
所有的人都想活下去,大家都不想死!所以,都覺得嶽展鵬父子做得太過了!
這時,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大聲呵道:“都在嘈嘈什麼啊?就不能安靜會兒讓老婆子休息休息?”
這說話聲,是嶽展鵬的老婆周氏的。
昨晚,她跟着衆人冒着風雨翻山越嶺,那本就在那次地震中傷到的腿還沒好。
又被雨水侵泡了四五個時辰,傷口感染髮炎時高燒不退。
當時,家人們都急壞了,幸好樑梓墨及時趕到,才把她和受傷的十幾個人從鬼門關拉回來。
退燒後,全身痠軟的靠在大兒媳婦邱氏身上,昏沉沉的睡着了。
可是,這時大家因爲有人私拿番薯的一點小事,就在這個幾乎密閉的山洞裡大聲喧譁,吵得她無法安睡。
所以,她才用盡全力的說出了那兩句話!
這一下,驚得所有人都閉上了嘴!
“喲!要倚老賣老啊?這是!”
只過了片刻,就聽見薛氏的聲音在山洞裡,充滿厭惡的響起!
這個女人,這段時間對周氏頗爲不滿。
一開始是地龍翻身的第二天,嶽秋平讓大家集資買糧,大家都沒說話只有周氏,爲嶽秋平挽回了尷尬的局面,帶頭捐了銀錢。
再次就是來到這山上的第二天,因爲嶽秋平給陳漫雲留的魚湯裡,留下了些殘存的魚肉。
當時,她也非常不滿意嶽秋平,而站出來說話時。又被嶽秋平夫妻和周氏婆媳指責。
今天,她終於逮到機會,可以一雪前恥了。
因爲,她也像嶽秋平一樣,已經認出了那瑟瑟發抖的身影是誰了。
所以,她肯定要抓緊這個機會了。要不然,她心裡那口濁氣要怎麼才能出得了啊?
“就是!平時口口聲聲都要求別人,做人以善爲本!爲什麼?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候,就不以善爲本了呢?
哦!原來你之前所說的話,都只是說給別人聽的?自己都做不到,爲什麼還要要求別人?”
坐在薛氏身邊的年輕婦人也很不滿的複合道。
“就是啊!這段時間你們婆媳倆,可是每天都等着吃閒飯的,要不是看在鄉里鄉親的份上,誰還要你們在這山洞裡呆着啊?今天居然還……”
嶽秋平聽着衆婦人的話,越來越難聽了再不制止後面還不知道,這些個長舌婦們會說出什麼話來呢?
於是,大喝一聲道:“夠啦!都給我閉嘴!”
嶽秋平突然大聲的呵斥,把幾個正在嘰嘰喳喳說道的婦人,嚇得連忙閉上了嘴。
此時,洞裡的衆人都靜靜的瞪着眼睛看着,這會兒像是炸了毛的嶽秋平。
都想要看看,這個做了這麼多年理正的他,將會如何處置這兩個在關鍵時刻私拿番薯的人?
就包括樑梓墨和莫少寒,也懶散的睜開眼睛看了看,續而又閉上像是從來沒有聽見過,剛纔嶽秋平發出的那聲呵斥。
其實,這時候躲在洞口的陳漫雲,在黑暗中也快要聽不下去了。
她見天色已晚,就算是有雙夜行眼的她,也覺得夜裡做事確實沒有白天方便。
想着,反正現在這上游的河岸兩邊也無人居住,天晚了先找到謝氏她們,休息一晚明天再繼續。
她尋着樑梓墨豎起的絲帶旗一路找來。
沒想到,她剛一到洞口,就發現有兩個可疑人鬼鬼祟祟的,趁着大家都睡着了在洞裡摸來摸去的。
最後,不小心還踩到了人家的腳,也可能是他們的運氣不好。居然好踩不踩的,踩到了那個八卦的嶽老六的腳。
這一下,就一點雞毛蒜皮的事,也引起了所有人的公憤,往日裡這羣人裡最正值的人,居然轉瞬就成了大家的公敵了。
陳漫雲覺得,這樣的小事不可能難得到,久經考驗的嶽秋平。
所以,一直用隱身術,將自己藏起來躲在外面。其實,她很想進去,她想進去坐在謝氏身邊,享受那只有母親才能給予的溫暖懷抱和關心。
可是,無奈這洞裡已經坐滿了人,謝氏和肖映月含煙她們三人坐在一起。
藉着洞中間,那忽明忽暗的火光,她仔細的觀察着洞裡每個人的表情。
嶽秋平在聽到有人私藏吃食時,看着那兩個打抖的身影,爲難的默默低頭不語。
證明這個私藏東西的人,和他的關係是不一般的。
反觀,這些所謂憤怒的衆人,他們的臉上都閃着陰則則的神情。
而在衆人,都在爲此事攻擊周氏時,她看見角落裡的樑梓墨,只是靜靜的閉目養神。
完全是一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心態。
還有莫少寒,這個傢伙就更不在意衆人在吃什麼了!只不過,他不像樑梓墨一直都閉着眼睛。
莫少寒還會,時不時的睜開漂亮的丹鳳眼看看洞口,像是在等什麼人一樣?
等人?他在等誰?自己嗎?哈哈……這是怎麼了?還自作多情起來了!
陳漫雲在心裡自嘲的想着。
她回來也近一個小時了,這段時間裡她就只看見嶽秋平把頭埋得低低的,像是什麼話也不想說。
可是,聽了這麼久,就連他也聽不下去開始發火了!
陳漫雲準備看看,嶽秋平會如何“處置”這私拿番薯的人?
這時,只聽嶽秋平說道:“不就是幾個番薯嗎?有什麼好吵的?拿……”
“嘿嘿……理正哥,你這話說得大家就不愛聽了……”
嶽秋平話還沒話說完,薛氏就將他的話打斷,嘿嘿一笑挑釁的說。
嶽秋平又怎麼會讓她,把那些難聽的話說完呢?
於是,大聲呵道:“薛氏,你別忘了!這裡的一切,包括你們娘倆的命,都是小漫雲從土牆縫裡摳出來的。
你還有什麼愛聽不愛聽的?”
薛氏聽到嶽秋平,閉口不提那私藏番薯的人,而是將事情往陳漫雲身上扯。
她也知道,這裡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受過陳漫雲的恩惠。只要把她擡出來,所有人會給她留些面子。
那麼,自己這段時間所受的那些委屈,就又只能強忍着了。
可是,她不甘心啊!她爲什麼要受這些氣呢?
可是,現在嶽秋平這個老東西,把陳漫雲那個小賤人擡了出來。
雖然,她現在不知道到哪裡去了?可是,自己如果就這樣不給她留面子。
公然說出,對那小賤人不敬的話衆人定會覺得,自己是個忘恩負義的人,連救命恩人都不尊敬。
這個老狐狸,還真是難纏。
於是,就大聲說道:“呵呵……理正哥,我這心裡,對漫雲的救命之恩是非常感謝的。
可是,今晚這私藏番薯的事和漫雲,絲毫也扯不上關係啊!
我……”
“嗯嗯,這事是跟漫雲沒關係。可是,我們得尊重她的意思,既然大家的命都是她就出來的,這裡的所有人的去留,就由她來決定吧!”
薛氏聽了嶽秋平的話,氣得臉色鐵青,卻又不敢再說什麼。
於是,嘟啷着嘴三角眼使勁的翻着白眼,從鼻子裡重重的發出一聲輕哼,非常不情願的坐了下去。
這時,苦逼着臉的陳漫雲,心裡不滿的嘀咕着:本來還以爲他有什麼好辦法,制止這些刁婦。
沒想到,他居然把自己給攀扯進來,這還真是躺着也中槍啊!
陳漫雲痛苦的用手扶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