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有限的五件琉璃之外,關於店鋪內的瓷器生意當然也不會落下,畢竟客人這麼多了,來不能白來一趟。
而這其中,還有一些人懷抱着異樣的心思。
例如一個沒能搶到琉璃的僕從小跑着離開人羣,回到街道口一輛已經久候多時的馬車前,有些敬畏地向自家主子彙報了一下方纔的情況,有些擔心會被責罰。
若真是比銀子,他們未必會弱於別人,奈何那杜白是隨手一指,實在是沒有辦法。
而馬車掀開簾子,一個富態的老爺從裡面探出頭來,細細聽了這僕從的稟報之後,雖是有些惱怒其辦事不利,不過還是開始仔細思考着對策。
“那蘇家的鋪子應該主要是賣瓷器的吧……他們的瓷器品質應該也是頗爲不錯,你去買點瓷器回來……”
僕從躬着身子聽候吩咐,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畢竟能夠製造出這種舉世罕見的琉璃的窯廠,那麼想必在其他方面的工藝也不會有所欠缺。
雖然現在似乎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商鋪,但是想必要不了多久就會成長起來,僅僅依靠這琉璃的獨門生意,就已經有着超越其他世家的巨大潛力!
但是這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他們是來買那種罕見的琉璃的,尋常的瓷器他們家族裡面可不缺。
老爺見他一副榆木腦袋的傻樣子,頗有些怒其不爭地罵了一句:“蠢貨,我早已聽聞這蘇家的鋪子前些日子以來生意其實不算好,所以我們大可去多多照顧他們的生意!”
“這樣一來二去,說不定對方還會看在我們這麼照顧的份上,下次額外內定了一個琉璃的名額呢?”
錢對於他們而言是真不缺的,缺的是面子和向那些老友們炫耀時候的資本。
恰好,這琉璃足夠稀奇足夠漂亮,而且價格不菲,完全可以作爲這麼一個工具存在!
若是能儘快弄到手,絕對有面子!
至於對於這種琉璃的喜愛倒是可以先放到之後再說。
僕從這才恍然大悟,趕緊轉身回去拿蘇家店門前,打算買一些瓷器回去,順便混個臉熟。
只是沒想到的是,打着這般念頭的人還不少,以至於當兩撥人同時看中一個瓷器的時候,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這個給我!”
“這個歸我了!你們別搶!”
“我就愛這個!你們讓開!”
一時之間不僅是方纔那個琉璃讓人搶破了頭,甚至連蘇家的瓷器都逐漸變得炙手可熱了起來,爲了一個花瓶而罵罵咧咧的人可不在少數。
好在因爲有維持秩序的人在,所以不至於當場大打出手起來。
這一幕不僅是讓店裡的掌櫃和夥計們看傻了眼,就連杜白也有些出乎意料。
不過他也很快就猜測到了這些人的意圖,心中有些哭笑不得的同時也並未太在意,就讓他們這麼去吧,對於蘇家反正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或者說這陣勢鬧得越來越厲害,他越是滿意纔對。
眨眼的功夫,蘇家的瓷器就已經被搶購一空了,就連沉積已久的庫存都被人搬了空,讓前幾天還在對於蘇家商鋪的前景擔憂而愁眉不展的掌櫃頗有種做夢一般的不真實感。
忙讓夥計偷偷掐了一下他,感覺到疼痛才意識到不是做夢。
可是這現實就是比夢境更加的荒誕不經!
他不禁轉頭望向談笑風生間便將一大困境給化解了的姑爺,內心深感由衷的佩服,也有些慚愧於前些日子自己還不信任對方,以爲對方作爲贅婿僅僅只是靠着大小姐而已。
而等到所有的瓷器都被賣完了,這些客人們方纔逐漸平息下先前的一通混亂,不過還是有人不死心地問向杜白:“那個琉璃盞多少價錢?”
沒錯,問的就是那個最精美的昨天拿出來展示的琉璃盞。因爲實在太過於美輪美奐,打着它的主意的人可是不少的。
杜白還真擔心這些人裡面有個冤大頭會一口氣掏出一萬兩把這個招牌的展示品給買下,在見識了這幫富得流油的傢伙的大手筆之後,已經有些意識到昨天的定價有些太低了。
“十萬兩,不二價。”
杜白斬釘截鐵地說道。
一口氣翻了十倍,任這些人再是財大氣粗,這麼一大筆錢想拿出來也是十分困難的。
如果真拿出來了……
那他賣也就賣了,大不了再做一個便是。
橫豎也不虧。
果不其然,當得知這價格之後,那些人也只好乖乖閉上了嘴,十分不捨地看了一眼那漂亮到讓人窒息的琉璃盞之後,方纔嘆了聲氣轉身離開,打算等明天再來碰碰運氣。
儘管每天五個的名額實在是有些太少了。
而就在這些人轉身離去的時候,一道有些意外的人影出現在了門口,正是有一段時日沒見的徐志巖!
“徐公子,你今天怎麼過來了?”
“杜兄!”徐志巖顯然來得有些急切,還有些喘着氣,慢慢才平復下來恢復了原本的從容,拱手道,“我之前去了幾位叔父的朋友那裡拜訪,也是希望能替蘇家多找一些助力,不過如今看來,似乎是我有些小瞧了杜兄的手段了。”
他嘴角帶着幾分苦笑,目光從周圍被搬空了的店鋪已經那些流連忘返的客人上掃過,最後落在杜白手邊的那個精美至極的琉璃盞,不由得深深地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