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大蓋帽下是一張“支離破碎”的臉，鼻子腐爛的只剩兩個窟窿，枯槁的皮膚緊緊貼在沒有多少肉的骨頭上，還有一個又一個小小的凹陷，看起來極具視覺衝擊力，讓人心生恐懼與厭惡。
只要是在廢土生活的成年居民，基本沒有多少人對這樣的臉感覺陌生。
活屍，只有活屍纔會有這樣的臉。
當然，眼前切入唐巖與光頭中間的傢伙可不是一具活屍，他是介於人類與活屍間的存在-屍鬼。
有一種說法是人類經受大量輻射會變成屍鬼，屍鬼經受大量輻射燒壞腦子變成活屍，又叫狂屍鬼。
這還是唐巖第一次見到屍鬼。
“譚真，你要幹什麼？”光頭陰着臉問道。
屍鬼說道：“阻止你對他們動手。”
“你敢違逆船老大的命令？”
“船老大剛剛改了主意，要跟寶石城來的唐副團長談一筆生意。”
“笑話，如果船老大改了主意，我怎麼不……”
光頭的話沒有說完便停住了，因爲一把匕首刺入了他的腹部。
一下，兩下，三下，四下，五下……
鮮血一股一股涌出，落在譚真身上微微發白的警察制服與地面。
還沒說兩句話光頭佬便被自己人捅死了。
唐巖與藏鋒看的一臉懵逼，本該爆發的殺意硬是被譚真的作爲打斷。
那些落在二人身上的敵視目光也隨之轉移，集中到譚真身上，只不過無論是光頭佬手下四名持槍士兵，還是商鋪裡的工作人員，都只敢怒不敢言。
光頭佬倒在地上抽搐幾下便沒了聲息。
譚真無視周圍人的不滿，在死不瞑目的光頭佬的光頭上抹掉刀鋒沾着的血，重新插回大腿外側的卡帶上。
做完這些他纔回過頭來，露出一個自認爲完美的笑容。
“請允許我代表船老大對兩位貴客獻上最真摯的歉意。島上都是一些俗人與粗人，希望唐巖先生與藏鋒先生不要往心裡去。”
整個漁獲市場鴉雀無聲，光頭佬腹部的血洞還在不斷往外冒血，在地面歪歪扭扭流淌，慢慢匯成一條小溪。
唐巖看着譚真的臉不知道說什麼好。
寶石城一些人講他殺人不眨眼，是個嗜血瘋狂的戰爭販子，卻不知道那些人看到眼前一幕又會作何感想。
“船老大改主意了？”
譚真笑着說道：“譚老大是一個講理的人，對於唐巖先生與藏鋒先生談不上朋友，也不願意成爲敵人。只是很多時候下面的人會不聽話，總想搞點大動作出來改變當前和諧的島嶼環境。嗯……就像剛纔發生的事情那樣。”
藏鋒跟他使個眼色，意思是問接下來該怎麼辦。
“好，我會把這件事當成沒有發生過。”
唐巖並不關心船老大手下派系有怎樣的利益爭端，不過對於譚真所謂的“生意”倒是願意聽聽內容，待對島上情況與船老大的想法有一個大致瞭解後，再決定用什麼樣的方式來建立自己的捕魚船隊不遲。
在很多人看來他做事很魯莽，習慣使用槍口說話。
然而他身邊的人，像藏鋒、三炮、夏新……對他的形容詞是“捉摸不透”。
事實上很多時候唐巖激進行事只是因爲系統設定所致，想要獎勵點沒有衝突也要製造衝突。但是現在局勢有所變化，格局不同以往。
原本打算在漁獲市場點燃戰爭的導火索，主要目的是幹掉船老大，得到一批專屬漁船，順帶獲取獎勵點。
建立受自己掌控的船隊纔是這次行動的關鍵目的，該關鍵目的會讓他啓動美心罐頭廠這臺食物製造機，向寶石城居民、同盟軍之流釋放更多的善意，從而長久地大量地贏得獎勵點。
相比較而言，在豐島鬧事所得獎勵點不過是毛毛雨。
再來說建立捕魚船隊這件事。不管是藏鋒、三炮、曾華，還是飛機頭、三少爺什麼的，對捕魚業可以說一竅不通。在當前熊貓人軍團成員捉襟見肘的情況下，就算得到多艘漁船，要令其順利營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事。
以上便是他決定放棄原有計劃去見船老大，再行決定如何去做的動機。
譚真說道：“唐先生真是一個寬宏大量的人。”
“我們還有一個人去了東邊碼頭，約定在仙島居會面。”
“這個請放心，我會派人在這裡恭候那位朋友，保證不會再發生像剛纔那樣的事情。”
唐巖點點頭，同藏鋒跟在譚真身後向着漁獲市場盡頭的山道走去。
………
敞篷電車行經的山路兩側能夠看到許多未加防護的小樓，有婦女兒童進進出出。
全球核戰一度在沿海各地引發劇烈海嘯，許多人因其死亡，許多建築因其毀壞。
豐島在華夏大陸屬於高島範疇，連續的海嘯只是將沿岸部分村落摧毀，還有一些建築位於地勢較高的地方得以倖免於難。又因爲島嶼不大，與琴島市廢墟隔着一片海，島上的活屍與兇獸很容易被清理乾淨，故而相比大陸居民，豐島的人在生存環境這點上要優渥不少。
一段時間後，敞篷電車停在最接近北方海岸的小山山頂，不遠處有一座用貝殼做的樓房，雖然已經很破敗，有些地方出現小面積垮塌，但是相比寶石城內富人區的公寓還是豪華的多。
視線越過貝殼樓，可以看到前面的山頭有一座烽火臺，烽火臺旁邊是漆皮斑駁的燈塔，只可惜已經塌掉近四分之一，如今被船老大改造成了瞭望設施。
藏鋒盯着燈塔殘骸看了一會兒，似乎是想標記狙擊手所在位置。
“請進。”譚真下車後與附近守衛打聲招呼，推開正對山道的大門，帶着兩人進入貝殼樓大廳。
靠近房門的地方擺着展示櫃，裡面放着些戰前工藝品，不遠處的牆上貼着灰色壁紙，上面掛着一個個海洋魚類做成的標本。
在通往二樓的樓梯前面有一排書架，上面放置着各種各樣的戰前書籍，以及只屬於那個年代的宣傳雜誌，旁邊的小櫃子上立着燈管式檯燈，底下放一面疊好的旗幟。
書架前方是待客用的沙發與茶几。
唐巖打量一眼房間角落或坐或立或臥的武裝警衛一眼，與藏鋒走到沙發坐下。
“出去，都出去……”
譚真將那些人一個個攆出去，把門關好，走到書架右側一道門前敲了敲，邁步走入。
不大的功夫，他從裡面推出一個人來。
唐巖望及那張臉想起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