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炮過去把他們送上了天,他們臨**前的慘叫可真。”
韋千手記起側三輪摩托車撞在右面傾頹牆壁時那邊響起的爆炸聲。
他很欣慰……欣慰老曹終於適應了熊貓人軍團的生活,不再心心念念想着重建勇士連。
那邊老曹繼續說道:“這東西太棒了,在當前環境下偷襲鳶城人簡直不要太爽……”
韋千手用手抹去禿鷲戰車控制檯附着的灰塵,看着紅外掃描設備標記的敵人位置,以及d地形圖深以爲然地點點頭。
怪不得藏鋒很喜歡這東西,它的確拉風,又很an,最重要的一點是還能載着妞兒去兜風,順便再炸**幾個掠奪者崽子。
“做遊俠一樣的男人,挺好……”
鳶城人以爲在廢墟里製造出一股揚塵風暴就能搞定敵人,讓藏鋒變成瞎子。
藏鋒也確實不能看透沙塵暴裡面的情況。
但是姜巖弄錯了一件事,唐副團長打開始便存着一鼓作氣搞定鳶城的心思,根本不是小股部隊襲擾,是熊貓人軍團全面出擊。
來的戰鬥單位不只颶風戰車,劫掠者、火蝠、赫克……還有禿鷲戰車。
作爲全地形作戰車輛,建築廢墟對它們的限制作用不大,速度又快,可以說是奇襲小能手。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是,姜先生聰明反被聰明誤,指揮摩托戰車隊的人在廢墟掀起一場沙暴規避來自颶風戰車的威脅。
他們讓藏鋒成了瞎子,豈不知面對可以無聲浮游的禿鷲戰車,他們自己也成了瞎子。
“別愣着了……趁他病要他命。”老曹合上鋼盔外面的玻璃罩:“一旦揚塵消褪就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韋千手控制禿鷲戰車轉了身,看着北方說道:“事情辦好了嗎?”
“你當我是三少爺、飛機頭那羣毛孩子麼?”
韋千手啞然失笑,想起老曹揹着他從寶石城體育場逃出,面對楊志的槍口也沒有把他拋棄獨自逃命的一幕。
是的,老曹是一個靠得住的人,或許也正是因爲這樣,唐巖纔會在老曹第一次作爲熊貓人軍團士兵參加戰鬥,毫不懷疑地把禿鷲戰車交其使用。
老曹是用生命掙來他跟唐巖信任的。
這份信任與器重,也是唐巖爲人作風的體現。
這一刻,韋千手很感激采薇,如果不是她的真誠邀請,或許他還在迷茫着,困惑着,無法走出人生的低潮期。
老曹說事情辦好了,於鳶城人一方人來說,事情不好,非常不好。
因爲側三輪摩托車隊在廢墟之間掀起一場瀰漫數個街區的沙塵暴,**、坦克部隊的挺近就不那麼顯眼了,從而避免了成爲敵方飛彈的關照對象。
像禿鷲戰車這樣的快速型戰鬥單位,配備的榴彈炮用來打擊側三輪摩托車,或是沒有搭載反應裝甲的自行火炮、**還行,碰到99式主戰坦克這種鐵牛,就算懟的是菊花位,也沒有可能擊毀。
韋千手和老曹可不像唐巖、章程照那些人,外面有動力裝甲抵禦子彈,就算只是流彈,也足以重傷半開放式駕駛艙裡的血肉之軀。
所以,禿鷲戰車在戰場扮演着偵查與騷擾的角色,不是主要戰力。
正是出於這樣的原因,姜巖還不知道前方開路的側三輪摩托已經被點爆好幾輛,還在指揮網絡咆哮出聲:“前進,前進,再快一點……今天無論如何要讓熊貓人軍團爲他們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類似的話他已經說了好多次。
坦克連行走的街區兩側是裝甲戰車推進區域,它們的速度要相對快一點。
姜巖的副手更加激進,在派出去偵查前線情況的載具沒有彙報的情況下,全速駛向遊樂場廢墟。
他的作戰信條是勇敢,勇敢,再勇敢!
人只要有一顆勇敢之心,距離成功就只剩下一半的路程了。
改裝直升機把飛艇打壞了,從而激怒那個小子,對鳶城實施飛彈轟炸,幹掉了鳶城的大門,也是鳶城人的臉面。
這樣的作爲必須用熊貓人軍團士兵的血來償還。
不,還不夠,在拿下敵人的飛彈戰車後,他會向費翔與姜衡進言,一鼓作氣拿下美心罐頭廠,讓唐巖嚐嚐成爲喪家犬的滋味。
他給手下不停打氣,告訴他們勇敢的重要性。
他乘坐的指揮車沐浴在沙塵暴裡,四對輪胎碾過地面瓦礫,發出噼裡啪啦的爆響。
塵土遮蔽了前方視線,誰也沒有注意到地面突然亮起的紅色閃光。
在揚塵與地面之間,一個靈巧的機械蜘蛛快速爬行,當轟鳴而來的戰爭機器遮住上方落下的光芒,它的腿往地面一壓,身體藉助反作用力向上躍起。
轟的一聲。
火焰起於**“兩腿”之間。
“我們要……”
裝甲部隊副指揮官的聲音止於“我們要”。
也不知道他想說我們要勇於拼搏,還是說我們要艱苦奮鬥,抑或是我們要團結一心,衆志成城,時刻牢記城主的教誨,讓一切敢於損害鳶城利益的傢伙付出血的代價。
他怒睜雙眼,臉上還保留着一種嚴肅而又熱血的表情-這是鳶城人喊口號時的標準姿態。
口號從來都是響亮的,口號從來都是充滿激情的,然而……他已經沒有機會開口。
永遠……
**的底盤被炸出一個大窟窿,高溫彈片貫穿了裝甲部隊副指揮官的身體,鑽出好幾個冒着烤肉香氣的血洞。
車廂裡只有一名士兵還能動,破片插進了他的大腿,鮮血汩汩而出。
他拿起裝甲部隊副指揮官面前放的通訊器:“號車遭到襲擊,我們遭到襲擊,路上有敵人佈設的地雷,重複一遍,路上有敵人不知的地雷……”
士兵怎麼也想不通,戰爭纔打響。裝甲部隊由側門離開步行街,進入鳶城廢墟,又有側三輪摩托掩人耳目,敵人是怎麼在短時間內做出響應,又是怎麼在**行進的路上佈下地雷?偏偏還是裝甲部隊副指揮官的車!
這些問題很關鍵,卻不是他應該煩惱的事情。
“嘟……嘟……嘟……”通訊器內傳來急促的嘟嘟聲。
士兵整個人都呆了。
爆炸破壞了**的通訊系統!他那些話都白說了。
更爲關鍵的是,後方車輛在沒有預警的情況下,會不會走上號車的老路?
轟……轟……轟……
隱約有爆炸聲自附近街區傳來。他面如**灰,捂住大腿的傷口貼着**內壁坐下來,用沾滿鮮血的另一隻手往嘴裡塞了一根菸。
號車是赴**的先驅者,隨之而來的是一片混亂。
有的蜘蛛雷頂開蓋住腦門的磚石碎塊,一頭扎進滾滾開進的履帶裡,將裡面的鐵軲轆都炸成碎片。別說**級別的載具無法承受蜘蛛雷的攻擊,就連99式主戰坦克這種擁有履帶裝甲的大鐵牛也難以消受,帶着滾滾黑煙與咯吱咯吱的聲音,成爲建築廢墟里面一團金屬垃圾。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誰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姜巖坐在2號車裡,利用車載電臺大聲喊道。
他再魯鈍,再後知後覺,也知道當前情況有變,局勢不妙。
這麼好的一招瞞天過海計,即利用了側三輪摩托車的機動性,又利用了鳶城廢墟的複雜地形,對於飛彈戰車有很強的針對性,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他已經做到這般程度,事情卻並沒有按計劃展開呢?
“是飛彈嗎?敵人的飛彈長了千里眼嗎?”
他前一刻還在嘲笑熊貓人軍團的人成了瞎子,後一刻就把人家形容成千裡眼。
這巴掌是他自己扇的。
當然,姜巖現在可沒有心思去管這個,因爲通訊器裡剛剛傳來6號車士兵的彙報。
“是地雷,是會跑的地雷?”
地雷?
還是會跑的地雷?
姜巖覺得那名士兵是不是被炸傻了,他頭一次聽說地雷會跑。
不,不對,的確有會跑的地雷!
他猛地想起核子戰爭前,華夏國與美國在阿拉斯加州的對抗中使用的一種叫蜘蛛雷的東西,那玩意兒就是一種小型機器人與炸彈相結合而成,但是因爲威力有限,只能用來對付穿着動力裝甲的步兵且造價高昂,並沒有大範圍列裝軍隊,只是供神龍特遣隊及關鍵佈防區使用。
核子戰爭發生後,蜘蛛雷存世稀少,只濟城、建康市、21區、炎黃兄弟會這樣的大型組織有些存貨,熊貓人軍團是哪裡搞到這東西的?
更加誇張的是,唐巖的蜘蛛雷爲什麼連主戰坦克底盤都能炸穿,還有沒有天理了?
就像對他內心疑問的回答,前面開路的96式主戰坦克側翼傳來轟的一聲爆響,火焰突然爆發,大量金屬碎片飛上了天,雨點一般打在2號車頂蓋,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這時車載電臺接到來自指揮部的訊息-鳶城大門防線迎來敵人的主力部隊,50+身穿p-4型動力裝甲的熊貓人軍團士兵在黑鐵惡魔、赤銅惡魔,以及屎黃鐵人的帶領下涌向了他們的城市。
姜巖感覺心中的天空在一點一點崩塌。
事情爲什麼變成這樣了呢?不是隻有一臺飛彈戰車嗎?不是就爲報改裝直升機重傷飛艇的仇嗎?不是強龍難壓地頭蛇嗎?
怎麼就不能好好地按照劇本發展呢?
“姜巖,你在幹什麼?誰命令你向前突進的?”揚聲器傳來姜衡的叱問,語氣難掩憤怒與失望。
姜巖覺得自己不笨啊,自己很聰明啊,老天爺爲什麼這樣對待他!
他推開了車艙頂蓋,探出頭去面對瀰漫視野的灰塵:“唐巖,你這個兔崽子,有本事出來……你給我出來,你出來……”
他中氣十足,聲音如浪濤一般滾滾而去。
時至如今,除了士兵彙報的蜘蛛雷,他還沒有看到一個真正的敵人,己方呢?己方已是損失慘重,還有比這更悲傷的事情嗎?!
………
老曹與韋千手聽到了沙暴深處的吶喊,覺得那人一定很憤怒。
禿鷲戰車是一臺輕量機車,攜帶的主武器爲榴彈槍,但是不代表它沒有對付載具的能力。
每臺禿鷲戰車能夠攜帶三枚蜘蛛雷作爲附屬武器,來對付擁有厚重裝甲的敵方單位。
客觀地講,對於擁有禿鷲戰車的熊貓人軍團,姜巖利用揚塵遮蔽東區的行爲無異於自掘墳墓。
這份小聰明所造成的代價是可怕的,他有理由憤怒,有理由抓狂。
………
步行街南方第二高的樓房廢墟里,夏新抱着一個冒着煙氣的白瓷缸,一口一口喝着裡面的白開水。
他不是來戰鬥的……他就是一個湊熱鬧的看客。
用唐副團長的話講,帶着他來可以鬥嘴解悶,不像藏鋒那個悶葫蘆,三腳踹不出一個響屁,無聊**了。
姜巖南向吶喊的時候,他的耳朵動了動。
“唐巖,好像有人在喊你啊,你看……是不是應該滿足一下人家的願望?”
通訊器裡沒有迴應。
便在這時,後方傳來腳步聲,一道身影出現在他背後的陽光裡。
“你還真是悠閒……”
夏新回過頭去,笑着說道:“才燒熱的白開水,要不要來一杯?”
“不用,我想去前面看看。”
“哦,一路小心。”
那人點點頭,轉身走了。
………
屎黃鐵人來到地雷陣前。
他左右看了一眼。
他很**地伸出一根腿兒。
他走了狗屎運。
他踩到了地裡埋得感應雷。
他被暴起的火焰吞噬,黑色的土淋了他一身。
他的腳底冒着煙,一股一股,如絲如縷。
壕溝裡的士兵親眼見證屎黃鐵人**走位惹來滿身晦氣的場景,一開始他們很開心,但是很快被震驚與慌張取代。
能夠威脅穿着動力裝甲的士兵的反步兵地雷沒有讓目標失去戰鬥力,只是給他做了個火焰足療,留下些燒灼痕跡,看起來並無大礙。
“那哪裡是裝甲士兵,根本就是人型坦克啊。”
“快看,他又動了,又動了。”
隨着一個尖嘴猴腮的士兵大聲喊話,戰壕裡的人定睛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