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車門打開。
下來一男一女。
男人四十歲左右的年紀,面白無鬚,下巴上有一顆黑痣,女人則三十歲上下,一頭長髮,面容姣好。
看到撞到了人。
男人頓時臉色變得很難看,手腳都開始哆嗦。
女人則是很鎮靜的上前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對方的脈搏。
“銀珠,你在幹什麼啊?!快,快打電話給醫院……”
男人嚇得六神無主,上前便想要搬動地上躺着的女子。
卻被叫銀珠的女人一把擋開。
“受重傷的人,不能隨意搬動。”
“那,那該怎麼辦啊?!”男人一下子沒了主意,沒頭沒腦的原地亂轉。
“呼,沒呼吸了。她死了。”把手從對方脈搏上拿開,女人皺着眉頭道。
聽到這話,男人當時便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完,完了。闖大禍了……銀珠啊,我們該怎麼辦?!要不報警吧。”
出乎意料,這個男人竟然在詢問這個女人的意見。
“不能報警,反正現在沒人,來,我們把她擡到那邊的排水溝裡。”女人相貌不錯,但是說話卻十分有主見,透着一股過人狠辣。
於是他們便開始擡屍。
這邊的韓三東愣了。
什麼?!沒人?
我這麼大一個人你們看不見嗎?!
難道是路燈太暗?
就在韓三東猶豫着是不是上前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時。
那男人突然哭了出來,“完了,完了,這下撞死人了,她真的沒救了嗎?!銀珠,你再好好看看吧……銀珠,銀珠,你倒是說話啊。這下要坐牢了……嗚嗚……”
“行了,別自己嚇自己了。”女人安慰道。
“唉,我怎麼這麼倒黴啊,工廠已經搞得我焦頭爛額了,偏偏這時候又撞死了人……”男人無比沮喪道。
“老公,其實這也未嘗不是一個機會。”女人似乎陷入了某種沉思
“機會?!什麼機會?”男人哭喪的臉一怔。現出茫然的神色。
“你看這女人的獻血卡,上面的血型和我一樣都是AB型。”女人拿着一張卡片讓男人看。
“都是AB血型又怎樣?人都死了,救不活了……”男人只看了一眼便失去了興趣。重新陷入了自責的怪圈。
“我們是救不了她……”女人抓起男人的手,“可是她可以救我們。”
“救我們?”
“我們急需一筆錢移民,而你又爲我買了一份人壽保險……如果我死了,是可以領保險金的。”女人的語氣很冷靜。
“但那要你真死了才能賠啊,而且你死了,我自己移民又有什麼意思……”男人搖頭道。
“當然不是我要去死,你看,這個女人無論年齡、身材都跟我差不多。我們可以利用屍體把她當成是我,騙保險金不就行了……”
“啊?真的可以麼?!這,這能行嗎?”男人猛地一擡頭,看着女人道。
“行,一定行的。”女人肯定的道。“不要再說了,來,趁沒有人察覺,把屍體搬到後備箱裡。”
“哦。”男人起身和女人一起又將屍體擡到了後備箱中。
“我們去哪?”
“去城’北區我朋友的樣板房……”
“砰砰……”
車門關上,汽車啓動,揚長而去。
韓三東就在這對男女十米外,眼睜睜的看着,聽着這一切。
不知所措。
我就在這裡,他們爲什麼看不到我。
還有這裡是哪裡,我怎麼會來到這裡?!
韓三東腦中一團亂麻。
接着又是一陣恍惚。
“嘿,韓三東,快起來啊,那可是碎屍堆啊。我的天,你趴在那屍體的胸部上了……”
陳真看着韓三東軟倒在碎屍堆中,頓時看傻了眼。
他這只是看着,便吐成這樣。那觸摸到實物的韓三東……嘖嘖,生不如死啊。
虞靜恩也是驚呆了。想要伸手去扶,但看着那壓在韓三東身下的碎屍塊,又把手迅速的縮了回來。
改爲放在嘴邊,做喇叭狀叫道,“韓三東,起來,起來啊。”
韓三東緩緩從碎屍中站起身來。
臉色慘白,但神色卻出奇的鎮靜。全無之前初見屍體時的驚惶之色。
莫名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碎屍,韓三東一時還沒有回過神來。
“喂,你們怎麼搞的,不是吐個沒完,就是將屍體弄個亂七’八糟,你們存心的是不是,真是沒用。”
一個年紀四十歲上下的穿着半袖制服的禿頂男子,揹着手走了過來,點指着韓三東三人大聲的數落着。
“不是的,不是的,我們只是第一次看到屍體,所以纔會……”虞靜恩連忙搖手解釋道。
“給我閉嘴!我讓你們說話了嗎?!還敢頂嘴?你們是哪個片區的?!你們署長是誰?這樣只會頂嘴的部下,我倒想問問他是怎麼聘用的,我們大韓民國警署,不養這樣無用的傢伙,你們的表現,哪怕做義務警察都不夠格。”金明浩毫不留情面的訓斥着,話語說得很絕,這樣的話傳出來,如果三人真是警察系統的人,恐怕立即就會被打入冷宮,甚至被開除出警隊。
“老金。金大隊長,行了,不過是三個孩子罷了。是盧道澤那邊交流過來的實習生……”在別人都噤若寒蟬,看熱鬧的時候,王刑警倒是爲韓三東、虞靜恩、陳真三人圓了幾句場。
此時韓、虞、陳三人才突然想到,這裡不是可以爲所欲爲的家裡,不是待人寬厚允許犯錯的學校,而是嚴肅嚴謹的犯罪現場。是不準出現一絲馬虎大意,嘻嘻哈哈的。
因爲這裡的一絲不確定,不注意,便極有可能釀成一起錯案,冤案,懸案。
只是他們還是第一次接觸現場,而且是以學生的身份,更何況也沒有人告訴他們如何去做……
韓三東陡然想到了劉東豐。左右尋找時,卻發現對方早已經不見了。
這一發現讓韓三東立時沉默了下來。
“哈哈哈,老金?!你怎麼也來了。這樣的小案子也把你這國寶級的神探驚動了?!”盧道澤此時從遠處走了過來。
身後跟着女秘書,卻不見劉東豐。
而金永哲也不在。
不過也正常,來時,金永哲就已經說過,一切都聽盧道澤的安排。他只是來帶他們認識一下。
其餘的還要靠他們自己。
“哼!老盧,你別跟我來這套。我可聽說這是你帶過來的,怎麼?就這德行?這不是胡鬧嘛。”
金明浩面對盧道澤時,不滿之意更加嚴重了。
“呵呵,新人嘛,都是如此。你我當初不也是這麼過來的嘛。他們都是這一屆的司法高材生。不過是走個過場,增加點經驗,豐富下眼界罷了。你跟他們較什麼真兒啊。”盧道澤的話,雖然是爲韓三東、虞靜恩、陳真開脫,但是話裡話外也是不以爲然。與金明浩如出一轍。
金明浩聞言皺了皺眉還要說什麼,卻被一旁的王刑警攔了一下,“隊長,來這邊,發現有新的血跡和一截可能是移屍時留下的大拇指……”
“哦?是嗎?”金明浩立時來了精神,這個案件的性質很惡劣,上頭限期破案的指令,讓他很是頭疼,對於每一個線索都是不能放過的。
盧道澤也跟了上去,這次案子影響很大,他的壓力也是不小。心中也是期盼着早早破案休息。
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轉頭對着虞靜恩三人道,“既然看過屍體了,那就先回去吧。不要太勉強自己,一點點來。回去後寫一個關於這個案子的推測報告,把你們看到的想到的,全都寫下來,越詳細越好。多用用心,這是要寫入你們檔案的。嗯,鑑於你們是第一次,破例給你們兩天時間……也交給金隊長一份,將來你們的表現評測,他也有發言權的。”
說完盧道澤便大步跟上金明浩一起討論起案情來。
只留下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陰沉。
畢竟第一天就被人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並且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這些傢伙的輕視,的確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這時劉東豐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
“噥。三位同學,這是你們的餐旅補助,按照盧檢察官的囑咐,是按照一個月的時間發放的,一共三十萬韓元,合計每天一萬韓元。另外有事的話可以打這個號碼問小秦秘書。好了,我還有事。再見。”劉東豐中規中矩的交代完手中的事物,然後便離開了。
韓三東看了一眼劉東豐的背影,抿了抿嘴。
“哼,三個人才三十萬韓元,還一個月?打發叫花子嗎?!我們哪一頓飯不得花幾萬韓元,三十萬韓元,還不夠我買十個蜜汁雞腿的呢……”陳真撇撇嘴顯得不以爲然。隨手將錢扔到身邊的警車後備箱蓋上。
他司法研修院的名額便是因爲家族的關係內定的,從小到大,手頭的零花錢最拮据的時候都要超過這個數幾倍。
“是啊,三個人才三十萬,合一人十萬韓元,真是太少了……”虞靜恩也是如此道。
韓三東微微嘆了口氣。
只是同伴牢騷般的話語,他便知道,恐怕這個三人小組中,最好的時期也不過一星期一萬韓元的他是最窮的一個了。
看着被兩人嫌棄的三十萬韓元,韓三東默默的爲其哀嘆了一聲。不動聲色的從警車上將錢拿起,也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真是太過分了。我們現在就去把錢花掉。大吃一頓。化悲憤爲食慾,這樣纔對得起自己。”
陳真頓時眼睛一亮,這句話簡直說道他心坎裡去了。立即高舉雙手道,“完全同意。”
虞靜恩歪着頭想了想,三人小組的第一次聚餐如果缺席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也便點頭答應了下來。“好啊,我沒意見。”
“哈哈,太好了,去哪裡吃?!新羅酒店嗎?!”陳真興致勃勃的提議道。
韓三東頓時翻了個白眼,新羅酒店?!那是五星級大飯店好不好?!
咱們只有三十萬韓元啊,又不是三千萬,去哪裡能吃什麼?!一人要杯喝的都要超支了吧。
動不動就酒店,這死胖子家底很厚啊。
韓三東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