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勁的抓了一把頭髮，將裝滿蜥蜴尿液的試管狠狠地砸向牆角。史達夫感覺自己很煩，非常煩。自從三年前自己借前世的記憶提出了妖氣論後，便被各界予以衆望，甚至抽調了上百人的研究隊伍來協助研究妖魔血肉的物理特性。
結果，自己挖了個坑，卻把自己給埋進去了，妖氣這東西，實在是太抽象了。
即便是前世的記憶裡，無論動畫還是漫畫，都用圍繞身體的一股風來替代，唯一的線索，便是妖力來自於妖魔血肉，可這不廢話嗎？
至於同人小說便更絕了，只說某某妖力多強，妖力多牛，妖力多特殊，可究竟怎麼從妖魔血肉中激發出妖力，並控制的，沒人說過。
甚至還有些大神來了個“精神力”，那，那玩意比妖氣還抽象！你咋不扔幾個小火球，甚至放個禁咒呢？
幾年來查閱的無數文獻讓史達夫有一點是肯定的，即便是在神權時代，這個世界也絕對沒有魔法這類東西超自然現象。和前世的地球相比，無非就是各自都有着幾種對方沒有的物質，比如這個世界的科技，便是因爲沒有硫磺而畸形，未能向工業化發展，造成戰爭的發展方向被迫向生物學演變。
而魔化礦的存在，則讓生物軍工成爲了現實，顯然是通過某種輻射，讓生命體細胞發生了異變，再由於技術條件所限，輻射的不可控性，造類轉化妖魔時，連大腦的原細胞也被破壞乃至變異，於是人類轉化妖魔便會失去了記憶。
史達夫，知道自己比別人要少走很多捷徑，畢竟自己知道妖魔血肉的特殊之處便是能產生妖氣，並控制所產生的妖氣。
當然，至於如何控制妖氣，現在的史達夫根本不敢妄想。而如何讓妖魔血肉產生妖氣則成爲了這三年來他全部的課題。
這期間，妖魔換了五代，大劍也換了五代，再有二個月，便要開始融合第八期大劍了。
幾年來，戰爭過分殘酷和激烈，即使四大帝國被迫組成全方位合作的聯盟，即使諾曼帝國負責將其他三國的精銳戰士改造成大劍，可是各國防線卻依舊在節節敗退。當然，戰區附近的平民早提前撤離了，總不能留給合衆國來改造成妖魔吧。
至於基地，雖然幾經擴建，可依舊處於飽和狀態。現在光研究人員便達七千多人，幾乎四國聯盟的所有生物學者，都集中到了這裡。
至於大劍訓練生，人數也從當初的幾千，上升到了這期的三萬，時間則固定在了半年一期。
生前越強大，成功率越高的論點，這時已經得到了承認。所以在這期間，訓練生則集體進行着融合前的體能強化訓練。至於昔日的“忠君教育”，更早已被當權者捨棄。
可就在其他人隊伍越來越大的時候，史達夫的研究卻越來越小。從當初的百人，逐漸縮小到現在的幾個人，堅持下來的，加上自己也僅僅剩下了八個人。
史達夫驗證妖氣的實驗方法，其實是個笨方法。
既然動漫裡的大劍可以控制妖氣，或者說控制妖魔血肉發出妖氣，從物理和生物角度上講，那很可能是由大腦發出某些激素刺激妖魔血肉來實現的。
於是一開始的時候，史達夫他們便用某些較邪惡的方法採集人類所分泌的激素來刺激妖魔血肉，雖然爲此被折磨而死的人不少，可惜事實證明，無效。
結果史達夫便猜測，是不是前世動漫中的組織，訓練大劍的五年裡，通過給她們服食某些藥物，讓她們在融合後，可以從大腦或身體裡產生某種激素，才能刺激妖魔血肉控制妖氣呢？
於是便採集世界上各種物質，以及生物的激素，對妖魔血肉進行刺激。可這個範圍太大了，在數十萬次失敗中，項目組中一個又一個的研究人員退出了，史達夫並沒有挽留他們，甚至他自己都有些絕望了。
突然，一聲，身旁那個四十多歲的研究員放出了一個具有持續性音響效果的屁。
“臭啊！”周圍所有的人都開着玩笑叫喊着跑開了，中間只留下了那個放屁的研究員，臊紅着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臭，對，就是臭！”史達夫發神經般興奮的喊着，讓周圍正開玩笑的研究員們面面相覷。
“妖氣是臭的！”這一瞬間史達夫忽然想起來了，前世動畫裡，“代理人”曾說對大劍說，你身上妖氣的臭味再怎麼洗也是洗不掉的。
妖氣是臭的。
妖氣的臭味是人類無法聞到的。
妖氣的臭味是具有強烈揮發性，或是輻射性的，能在一瞬間傳播到幾公里外。
有了這三個條件，答案似乎就已經出來了。文獻中記載，森林中有種稀有動物，叫做臭瀨，樣子是前世鴨子和松鼠的綜合體，平時住在樹上，主要以四葉草爲食。
但是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到小溪邊上，將對準水面，隨後小溪裡的魚便會陷入昏迷，浮出水面。
按理說這個屁應該很臭纔對，連魚都能被薰昏，可是看見它的獵人卻聞不到半點味道，不過終究是習慣性的將它的名字加了個臭字，以便於記憶。
“我明白了！卡薩，你去叫捕獵隊抓幾隻臭瀨，並且採集一批臭瀨常吃的四葉草來，記得土壤一起挖來，千萬不要傷了根鬚。”如果臭瀨成了，四葉草便很可能是可以讓臭瀨能產生“臭”的物質，如果不成，還能拿四葉草刺激血肉來實驗一次。
生物鏈的結構，其實向來是一環扣一環的，有着太多的因果關係。
這次捕獵隊回來的很快，在距離基地幾百裡的森林裡，便發現了臭瀨的蹤跡，所以還不到一個星期便會來了。
不過這段時間，對於史達夫則跟度日如年一樣，也許這就是研究者的瘋狂吧，他不由得自嘲的想。當年，他是爲了某些目的才混入的研究所，而幾年下來，他卻發現，自己已經癡迷於研究，爲科研而瘋狂了。
當臭瀨和四葉草被送到，研究人員不由得有些發愁，聞不到的屁該如何收集？
最後還是一個研究員提出了建議，將臭瀨關在鐵籠子裡，而尾巴則綁在妖魔血肉上，等它放屁時，自然便直接薰在妖魔血肉上了，籠子下面，再放上一個大水缸，裡面養幾條魚，這樣便能知道試驗是否成功了。
若魚暈了，妖魔血肉卻沒有反應，則代表試驗失敗了。
當大家弄完，天已經有點黑了，便各自回去了，而史達夫則在外面看着月亮，想着自己的母親，四年了，四年都沒見她了，雖然以自己目前的身份，可以和母親互通一些經過審覈的信件，可是以母親的性格，即便是有了困難或是委屈，又怎麼會跟自己說呢？
只要，只要能驗證妖氣的存在，有了研究成果，自己便有資格提出，將母親接來了。
史達夫在供學者們休閒的小公園裡感傷着，不知不覺間天已經黑了下來，看了下時間，已經很晚了，便從長椅站了起來，準備回去休息了。
突然，史達夫聽見“轟隆隆”的一震巨響，還沒等反映過來，一股氣浪便從身後狠狠地砸了過來，讓他連翻帶滾得被砸出了七八米遠，心口一熱，當場一口熱血便直接噴了出來。
耳邊還在轟鳴，天空中雲霧翻滾，空氣中似乎被某種看不見的物質充斥着，死死的積壓着一切。而自己則被死死的壓在了地上，面對着無形之手的擠壓，精神上則承受着可怕的威壓。
大地都在顫抖，基地裡無數的房子在那一瞬間便被那無形的物質所衝倒，鐵桶粗的古樹被壓彎了腰，甚至被連根拔起。
過了不到一分鐘，那突如其來的衝擊感雖然停止了，可空氣那無形的物質卻更充溢了，沉重而粘稠。
大地顫抖的更厲害了，甚至地上無數的小石子兒，被那無形的物質擠的懸浮在了空中，整個基地都處於一片詭異中，所有人，所有還活着的人，都被死死的壓在了地上。
看着這一切，史達夫流着淚，瘋狂的笑了。三年多了，數十萬次的實驗，今天終於得到了驗證。
這，這個幾乎被摧毀的基地都在證實着，妖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