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從來都不是平庸者能夠觸及。
事實上悠久歲月來,優秀或者說藝術造詣極高者不在少數,可這些人卻仍然當不得大師,哪兒怕他們距離大師之位只隔着薄薄的一層。
真正的大師,在將藝術鑽研至極深境界時,則是需要超脫於它,需要有着對生活、對天地萬物真正的感悟、思考。
而這一切的一切則必然不是一個閉門造車的人能夠達成的,他需要閱歷、積累,在積累足夠後,可能只是一聲簡單的問候也能驟然觸及那深厚的底蘊,從而使其噴薄而出,對藝術的造詣從此邁入另一個領域。
白天近日,經歷着的無論好的還是壞的,無論是平庸的還是耀眼的,都會是寶貴的財富!
初稿審覈日,天剛矇矇亮,大約在清晨六點上下。
黃果樹瀑布外的酒店內,那間寬敞的工作室中。
工作室很安靜,只看見吉米.薩里十餘人臉上露出疲憊,紛紛趴在一邊的桌子上休憩着。
在工作室的正中央,扎哈.哈迪德眼睛有神,手上拿着一隻墨線筆,緊跟着一條黑色的線條被迅速拉出。
這位五十歲的中年女人,臉上似乎泛起着亢奮,站在白紙前,身子微微俯着,胳膊與肩膀自然的變動着,幾個呼吸的時間又是數道線條劃出!
寂靜的工作室中,筆尖與紙張摩挲着發出‘嘶嘶’聲。
大約半個小時後,只見到扎哈嘴角勾起,在圖片最中央的位置,右手迅速抖動。
當那筆尖離開時,紙面最顯眼的地方有一串極爲瀟灑的英文字母,翻譯成漢語則是:‘扎哈.哈迪德作品’。
“嘿,嘿!”
扎哈駐足立於圖紙前欣賞了一陣子後,這位中年女人昂起了頭,幾步走到吉米等人身前,大聲說道:“小夥子們,該起牀了!”
那精神狀態竟是絲毫不像是一位徹夜未眠的中年老女人。
“我想,我們見證了一段能夠流傳在設計領域的傳說。”
幾分鐘後,這十餘人站在了扎哈設計的初稿前,那黑皮膚的女設計師瞪大着眼睛,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語道:“就好像是賴特大師的流水別墅那樣!”
“以後別人提到扎哈.哈迪德女士的黔省綜合博物館也會那般。”
“未來的設計師或者學生們,他們將眉飛色舞的訴說着:‘嘿,你們知道扎哈大師的博物館嗎,那真是太美妙了!據說,扎哈大師在設計這座偉大博物館的前一天還在悠閒的看着風景,喝着咖啡,不疾不徐的她在等待靈感的迸發。’”
“當初稿日期僅剩下不到二十四小時時,扎哈大師一口將咖啡喝完,緊跟着她進入了工作室,並且一天一夜未曾停下。沒錯,能夠震驚世人的優秀藝術品初稿就此誕生!”
這位女設計師臉上露出着興奮,有着那種親身經歷傳奇歷史的興奮,她繪聲繪色的描繪着:“這將是繼賴特大師之後又一偉大的傳說。”
面對着這女人的描述,吉米.薩里等人卻是沒有分毫反應,他們所有人全是被扎哈的初稿震驚住了。
他們是優秀的設計師,才更加能體會到這設計的魅力,與黃果樹瀑布遙相輝映,那氣勢同樣宛如奔騰的流水,造型誇張可卻又能夠詭異的與環境結合。
雖然只是初稿,但仍然可以確定這無疑是能夠傳世的作品!
“小夥子們,我們該進城了。”
似乎很滿意這些年輕後輩們的反應,扎哈.哈迪德將設計稿捲起,臉上揚着笑意,高聲說道。
扎哈.哈迪德流露出一股氣勢,那氣勢有着所向披靡,是不將任何設計師放在眼裡的氣勢。
這話語就如同:“嘿,小夥子們,讓我們去征服那些華國人吧!”
“這將會是我最優秀的作品。”
扎哈.哈迪德女士心中呢喃道:“這將成爲我,扎哈.哈迪德的代表作。”
“這將是使得我在大師道路上更進一步的階梯。”扎哈眼神深處驟然射出越演越烈的光芒,在其心中有興奮的咆哮:“這會是我扎哈留給世人的藝術珍寶!”
建築做到昇華將不再只是建築,而是會成爲藝術品、珍寶。
真正傳芳百世的大師,被寫入教學書中的大師則必定有能稱爲藝術品的作品留世。
扎哈.哈迪德是活着大師中影響力靠前的存在,可即使是如此,也從未有能稱爲藝術品的項目。
在她看來,這黔省是她的舞臺,至於與她一同競標的設計師?
對不起,扎哈從未將這些華國的設計師放在眼裡,她所要超越的只有自己!這黔省的綜合博物館則是專門爲了她而誕生的!
身爲當代數得着的大師,扎哈毫無疑問能夠有這樣的底氣。
與黃果樹瀑布相反的方向,在太陽升起後,古樸的村落又一次誕生出生機。
有雞鳴聲、犬吠聲,有嫋嫋的炊煙自煙囪飄出...
那是在村落深處的一幢木屋,靠窗的一房間旁,只見到白天早早的就坐起。
在他的身前是一張普通的木桌,一杯香茗還在冒着熱氣,白天穿着素色調的衣服,身子坐的筆直。
在抿上一口熱茶後,白天眼睛望向窗外寧靜傳統的古村落,一時間竟是出神了,似乎在靜靜的體會着這已然快要消失於華國大地上最原本、傳統的村落。
“白天設計師應該已經完成初稿了吧?”
在這間木屋的後方,房間內同樣有三人,兩位老者、一位中年人。
一老者四平八穩的坐於中央,一中年人坐在其下首,而最後一位老人則恭敬的站立於一旁。
只聽見那坐着的威嚴老者問道,頓了頓後又繼續沉聲說道:“這如此快速趕出的作品能否過了黔省政府初選,能否承擔的起風水建築的重任?”
“阿榨鬼主!”
站立着的老人阿魯聞言臉色卻是頓時一僵,猶豫了片刻後身子微躬,說道:“據我所知,白天設計師還未曾動下哪兒怕一筆。”
“你說什麼?”
阿榨鬼主威嚴狀陡然消失,臉上露出了驚怒。
“白天設計師難道想要棄權?”阿榨鬼主緊跟着聲音驟然拔高,蒼老的臉上有汗水流出。
甚至與,在其心上亦是泛起了對白天的怒意與怨恨。
“稟阿榨鬼主,白天設計師說還未到時候!”
阿魯又一次恭敬的應道。
‘砰!’
“沒到時間,沒到時間!還有幾個小時就要交上初稿,我看他是想要棄權!”阿榨鬼主猛地一巴掌拍在了身旁茶几上,怒道。
“這可如何是好,我們可是舉族壓在了他的身上!”
“也許他是想報復我們,報復我們當初對他同伴的行爲。”阿榨鬼主聲音中顯得有些慌亂,接連道。
齊齊火聞言,臉上同時變得陰沉。
“如果白天設計師是真的使出全力卻沒有完成風水建築,那倒罷了,這都是我族的命!”好一會過後,阿榨鬼主臉上變得漆黑,眼神中竟是閃過瘋狂,沉聲道:“如果他是真的沒有放在心上,而導致我族遭了滅頂之災...”
“那我讓他,包括他的工作室以及家人與我們全族陪葬!”
一個字,一個字從阿榨鬼主緊閉的牙齒中蹦出,其整個人顯得歇斯底里與瘋狂。
曾經統治這一片大地千載的古彝族一脈鬼主,又怎麼可能真的是普通村長角色的善人,怎麼可能是普通慈祥的老翁?
齊齊火雙手放在大腿上,緊緊握着,對於其父親的言語卻是沒有做出反對。
房間氣氛沉悶極了。
“阿榨鬼主,如果不能被黔省政府選取,我族自己出資建造白天設計師的作品呢?”就在這時,阿魯躬身,說道:“我聽聞,他們這些優秀的設計師在沒有靈感前是絕對不會輕易濫竽充數的去下筆!”
“可能白天設計師就是如此...”
“這不一樣,阿魯!”阿榨鬼主依然黑着臉,沉聲道:“我們自己建的風水建築,與政府建的風水建築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只有政府主建,這風水建築才能夠得到一國氣運的加成,這樣才真正能鎮壓住那孽龍。”
“既然這樣,我們能否向黔省政府施壓,讓他們選擇白天設計師?”阿魯又問道。
“風水建築對設計者身心要求極高,必須要念頭通暢。”齊齊火臉色陰鷙,應道:“這也是我們不敢對白天設計師等人有絲毫怠慢,什麼都順着他的原因!”
“白天設計師極爲高傲,如果讓他知道我們這番行爲...”話語說到一半止住了。
聲音落下,房間內幾人臉色陰沉而憂苦,甚至絕望。
這就好像是一個死循環。
“也許我們不該貪想..”
“我們怎麼能輕易就相信一個陌生人,並且將整個族羣壓在他身上!”阿榨鬼主臉色蒼白,斷斷續續的又接連到:“我想..我們是鬼迷心竅了!”
好一會後,阿榨鬼主彷彿整個人都蒼老數歲,說道:“現在好了,可能連未滿十五歲的族人也不能再留下。”
似乎,當阿魯說出:‘稟阿榨鬼主,白天設計師依然還未曾做下一筆’後,這阿榨鬼主以及齊齊火對白天的信任就迅速崩塌,心中絕望再次產生。
在他們看來,‘就算在這幾個小時內,白天設計師做出了設計初稿,可那有何用?幾個小時能做出什麼樣的建築?更別說是要求更高的風水建築!’
‘咚咚..’
穿着古彝族民族服飾的清麗女子端着早點,敲響了白天的房門。
“白天大人,這是您的早餐。”
那女子看着白天臉上滿是尊敬與感激,據她得知,這位年輕人是拯救他們一族的存在。
可惜,她卻是不曾知曉阿榨鬼主三人此刻的驚恐與震怒。
距離交初稿時間還剩數個小時,白天卻哪兒怕一根線條都未曾落下。
ps:明天考試,場地設計,今天就一章三千字大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