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這種敷衍的態度,根本連看都不用看,直接就可以丟入垃圾桶裡!”
此刻,評委們所在的會議廳內卻是陷入了一種很是詭異的氣氛。
只見到房間中那十數位老傢伙紛紛圍在最後一塊pv板前,衆人臉上的反應卻顯得很是奇怪、糾結。
有人眉毛蹙着,有人漫不經心的神遊,有人視線飄忽不時的看向身旁同伴,有人面露不屑...
而在這些人中,有兩人反應與衆人截然不同,一位是史經亙,還有一位則是略微靠後很有修養的女士,這兩人雙眸凝神專注的望着那兩巴掌大小的紙張。
彷彿連心跳聲都能夠清晰的聽見,就在這時,只見到站在是史經亙身旁,身材矮小的謝老,皺了皺鼻子,眼中閃過不屑,驟然怒斥道:
“我們這是在選擇黔省綜合博物館,可不管它的設計者有什麼樣的身份,或有什麼樣的名望!”
“我們只看作品是否優秀,是否有資格!”
老謝冷着臉,看向身後的衆人,唾沫橫飛,顯得很是激動。
這位瘦削的老人說着一手直指向被掛在pv板最中央,僅僅佔據一小塊空間的素描紙,繼續說道:“你們看看,這像什麼子?”
“知情者也許知道我們這是黔省最大博物館的競標,不知道的也許會以爲我們這是過家家!”
老謝走近幾步,又點了點素描紙被撕下的一段:“你們看看,這姑且能被稱爲設計的東西是多麼的匆忙,我估計,說它用了三四個小時都算長了!”
黔省建築協會三位會長性格很鮮明,正會長史經亙嚴肅、認真、有大局觀,兩位副會長,一位心胸狹隘,一位正好與之相反,大肚能容天下事。
房間中,衆人一邊順着老謝手指去的方向看着,一邊傾聽着其說的話語。
“這幅速寫畫的很令人欽佩。”
只看見,有穿着寬鬆灰色袍子,半長頭髮,顯得很是灑脫的中年老男人,思囑着,隨即張口道:“用鉛筆表現出了華國古代水墨畫的意境!”
“以虛代實,頗有一種筆墨神韻!”
中年男人的話語將衆人驚醒,一雙雙視線落在前者身上:“山水花鳥,走獸游魚,身隨心動,筆隨意走!”
老男人不在年輕,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滄桑,魅力。
他是在黔省乃至華國藝術領域都相當出名的藝術評論家,房間中衆人紛紛側耳傾聽着他的想法。
“整幅畫渾然一體,寧靜、致遠!”
中年男人伸出手摸了摸滿是鬍渣的下巴,定下了基調:“畫是極好的,只是建築卻不大看的出來,但是從筆觸上可以推斷,完成這幅畫的時間大抵不會超過兩個小時。”
這位藝術評論家給了白天相當高的評價,只是卻僅僅從畫的角度賞析。
“哼,荒謬!”
“既然建築不大看的出來,那畫的再好有什麼用?我們要的是設計!”
老謝臉上的不屑越發濃郁了,冷哼一聲,斥責道。
“就算這不是畫,真的是設計圖稿,我們也不可能用。”
又一人,接口道:“不超過兩個小時,他以爲他是賴特大師嗎?”
“賴特大師也不可能在兩個小時內設計完成龐大的博物館項目,哪兒怕它是初稿!”
兩人打頭,這使得由諸多老傢伙們組成的評委團漸漸的有了些騷亂,先前還顧忌胖老者所言,擔憂說的太直接會被京城建築協會的大佬們記恨的衆人,竟是紛紛爭先恐後的批判起白天來。
‘傷仲永’
‘驕傲自大’
‘不懂得尊重’
‘無知’
隱約中卻是可以聽見這樣一個個字眼。
在其中,有三人卻是不曾參與批判,一是史經亙,一是有涵養的中年女士,一是先前的那位藝術評論家。
三人眯虛着眼睛,臉上露出思索,緊緊的看着白天用鉛筆畫出的作品。
“渾然一體?”
“寧靜致遠”
史經亙腦海中不斷的回想起藝術評論家口中的幾個詞語,眉頭緊皺着。
中年女士帶着金絲邊的眼睛,瞳孔中折射着鉛筆畫,只覺得這畫作細膩極了,它有一種獨特的氣質,或者說這畫有一種獨特的文化、底蘊。
‘它屬於華國,屬於黔省,屬於黔省衆多的少數民族!’
這女士是黔省少數民族文化專家,也不知是爲何,在她心中泛起了這個念頭。
滄桑的老男人輕輕倚着片牆,一隻腳搭在另一隻腳上,雙手環抱,他靜靜的看着素描紙,相對無言。
評委團間的騷亂暫且不提,卻說在其一旁的大型會議室中。
“出來了,第一輪入選的五家設計院已經出來了!”
只見到鐵道第一勘察設計院,有設計師臉上有着絲慶幸,他手握着鋼筆,筆尖停駐在白紙上,那白紙的正中央記錄了七家設計院的名字以及相對性的分數。
該設計師將分數自高向低排序,隨後大聲說道:“第一名穆勒設計院,九十八分點八分!”
“第二名華國建築設計院,九十三點八二分!”
“第三名華中建築設計院,九十三點七七分!”
“第四名鄧振威事務所,九十三點七五分!”
這位設計師頓了頓,視線掃向衆人,此刻,這衆多設計師們反應不一,進入前五名者臉上露出喜悅,而被淘汰者,則是陰沉着臉。
幾秒鐘後,他才又是說道:“第五名鐵道第一勘察設計院,九十二分!”
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似乎忘記了參與投標的有八家設計院,似乎理所當然的將白天工作室拋在了腦後。
卻說話音落下後,只看見華國環球設計院以及五合國際設計院的兩隊設計師臉色陰鷙,黑的能夠滴出水來。
在他們之間,氣氛壓抑、憤怒以及羞愧!
這樣**裸的分數,可不就相當於一擊響亮的巴掌,他們當即就欲要甩袖離開。
可就在這時,只見到先前向嘲諷白天,大聲說出‘小哥,你是來搞笑的嗎?’這句話的鐵道第一勘察設計院設計師又咧開了嘴,得意洋洋的故意大聲問道:
“白天工作室的成績怎麼還沒出來?”
“我很好奇啊,哈哈哈...”
兩句話聲音很響亮,也同樣是這兩句話使得剛剛那兩隊想要溜走的設計師們又一次坐了下來。
‘他們是丟人,可還有人會比他們更丟人!’
在這些設計師們心中琢磨着:‘哼..我可要好好看看這所謂天才設計師的隕落!’
“哈哈!哥幾個,願賭服輸,前五家設計院可被我猜中了。”
大會議廳內衆多設計師們各有琢磨,在會議廳門口,那八位服務生也同樣熱鬧極了。
只見到高個子領頭的服務生手拿着手機不斷的在一位位同伴眼前晃悠,大笑着,說道:“這一千六百塊錢,可歸我了啊!”
其餘七位設計師眨巴着眼睛,臉上露出羨慕的看着那高個子誇張的數錢動作。
“爲什麼你還顯得這樣鎮定?”
那靦腆、懦弱,站在角落裡的瘦小服務生偷偷地看了一眼會議廳內的白天,在心中想道。
評委們所在的會議室。
老謝手拿着鋼筆,在紙條上龍飛鳳舞的寫着幾個大字:‘白天工作室,態度極其惡劣,綜合評分:零分!’
“慢着!”
就當老謝拿着紙條準備打開門將紙條傳遞出去時,突然從其身後響起一道嚴肅的呼喊。
老人握着門把的手頓時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