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說完,他便嘻嘻笑着退了開去,把那門讓了出來。王慶望了李永安一眼,不知何爲。小王爺咬咬牙,抱拳道:“先生,你先請!”
陳杉微微一笑,對着領頭那人道:“兄臺,咱們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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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那新入選的十名才子,馬上就要來了,你快去看看吧。”趙舒遠對着坐在鏡前發呆的小心怡說道。
趙心怡搖了搖頭:“去看他們做麼,這皆是爹爹安排的鬧劇,與我沒有關係。偏還讓我瞞着所有人,倒叫大哥誤解於我。他如今都不肯來,定是生我的氣了,你說我該怎麼辦?”
趙舒遠看了自己姐姐一眼,怪笑道:“姐,你這般在意大哥,難道是……”
趙心怡急忙道:“你可別誤會,我與陳杉大哥只是談得來的好友。其他的事情,尚未涉及……”說到這裡,她臉上已是一紅,要欺瞞自己的弟弟,這滋味不是一般的難受。
趙舒遠輕輕一嘆道:“大哥那人,雖是表面精明,可對於女子心思,卻是糊里糊塗。”
趙心怡哼道:“他哪是糊里糊塗,他是心裡清明,表面卻裝着糊塗,惱人之極,可恨之極。”
趙舒遠搖頭輕笑道:“甭管他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卻都是女子們的剋星。我初次遇到大哥時,就見他侃侃而談,他從不說正經的,對追女孩子這一塊非常有一套。姐,你是不是這般感覺?”
“正……不是,不是。”趙心怡急忙否認,臉色一片羞紅,忍不住輕輕地低下了頭。
趙舒遠看到自己姐姐這般,能夠確定姐姐已經是墜入愛河,無奈道:“姐,你這般掛懷大哥,大哥若是知了,心裡定然高興得很,便是舍了性命,也要趕着回來的。”
趙心怡把頭埋下去,不再敢說話。
…………
這便是總決賽的現場?陳杉進了畫舫正艙,便仔細打量着眼前情景。壁燈高懸,彩幅如畫,早已坐滿了城中的高官名流。中間放着一個大大的炭爐,火紅的炭火溫着美酒,丫鬟僕從不斷走來走去,熱鬧之極,不知道的還以爲要進行什麼儀式。
早有師爺唱道:“江南賽詩會十強才子已經產生,請諸位才子入座!”
唰的一聲。諸人的目光便都朝門口看來,行在前面那位才子,何曾見過這種名流雲集,衆人目光聚於一身的場面,雙手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起來。陳杉走在第五位,對這種場面,他倒沒什麼害怕的,從前也不知經歷了凡幾,此次戰場之上又練就了一身狗膽,應該別人怕他纔是。
“陳杉兄弟,陳杉兄弟!”陳杉聽到一個女子粗嗓門的呼喊。轉過頭一看,卻見那人竟是昔日青州城中義助薛家的劉大姐,眼下她正在朝自己用力揮手,比她自己入了圍還要高興。
“劉大姐!”陳杉揮手打了個招呼。微微一笑,既然劉家都受了邀請,那薛家自然也應該有人來了。
他四處巡視一番,便聽一人喊道:“大哥!大哥!”掃目望去,卻見倒數第二排的位置上,薛凱正站在椅子上拼命地向自己揮手,臉上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陳杉大力揮手笑了笑,朝那邊走了過去道:“二弟,你怎麼在這裡,你也參加了這賽詩會麼?”
薛凱懊惱地道:“別提了,我給那一區的評判使了百把兩銀子,好不容易纔上了花船。哪知那行酒令第一輪就敗了。唉,早知還是跟在你身邊啊,怎麼也能弄個前十名吧。”
陳杉呵呵一笑,與這薛凱說話,就像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只是眼下李玉珠已經成爲了自己妻子,薛雨馨也成了我娘子,人生當真是變化無常啊。
“大哥,聽說你昨晚惹雨馨妹生氣了?”薛凱靠近他偷偷道。
“沒有,只是性格不合,暫時分開,大家都冷靜一下。”陳杉笑道。
薛凱也是微微一嘆:“要說堂妹的性格也是太強了些,任誰她也敢教訓。想想你爲我們薛家做的貢獻,那是居功至偉,與你這樣鬧下去,還真不知道會是個什麼後果。堂妹怎麼就泛糊塗了呢?”
陳杉微微一嘆道:“不說這個了,二小姐怎麼樣了?”
薛凱道:“妙華妹每日都盼着你回來,可是你一回來就和雨馨吵架,她只好讓宅子裡的人先瞞着她了。唉,可憐的妙華妹妹,每日都在日曆上畫圈算計着時日呢,卻還不知你就在大門之外,怎麼鬧成了這樣呢?”
陳杉心裡有些發酸,望了薛凱旁邊那個位置,他似是明瞭他的心思似的,說道:“這本來是雨馨的位置,她說過要來的,也不知道怎麼到了這般時候還未見她人影。我們都不知道你進了這賽詩會前十強,若是知道的話,我早把府裡所有人都叫過來爲你助威了。”
薛凱雖是不學無術,這幾句話卻是說得暖心,陳杉拍拍他肩膀微微一笑,眼光向他旁邊的空位置看了一眼,默然一嘆,也不知這是怎麼了,就鬧得這樣不可收拾的場面。
“大哥,你好好加油,把三弟的姐姐娶回家,端茶送水洗衣做飯,好好折磨,叫她裝清高。”薛凱憤憤不平地道。
陳杉呵呵一笑,還未說話,就聽有人大叫道:“大哥,大哥!”趙舒遠激動的聲音從邊上傳來,轉頭望去,卻見趙舒遠正往這邊飛奔而來。
陳杉迎上前去道:“三弟,你過的可好?”
趙舒遠抱住他的膀子道:“大哥,不對,姐夫,你可回來了。”
陳杉點頭道:“你這小子,現在說這話爲時尚早啊,你姐姐在哪條船上?”
趙舒遠道:“姐姐在中間的那條大船上,這幾日操勞過度,有些生病了。”
趙心怡這丫頭又病了?唉,女人就好這口啊,心事一多,就容易生病。
趙舒遠道:“大哥,你這些日子做什麼去了,曬黑了不少。”
陳杉笑着道:“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去了。三弟,你姐姐怎樣了?”
趙舒遠搖頭道:“不算好,整日愁着眉頭。我爹也真是的,又不是不知道姐姐眼界比天高,還弄這樣個什麼賽詩會招親,俗氣得很。”
一旁的薛凱道:“就是,趙小姐天仙般的人物,哪是這些窮酸可比的。大哥,我看你不如用點勁,打敗這些傢伙,把趙小姐也娶回家,做三弟的姐夫好了。”
陳杉哈哈大笑,薛凱這個犢子,說話總是這麼直接。兄弟三人正說笑着,卻聽一個師爺叫道:“請前十位才子臺前就坐。”
陳杉來到臺前,找了個空凳從下,往下一望,卻見臺下的名流眼光都落在臺上諸人身上。臺上最吸引人的,當數李永安、王慶與公孫無敵了。至於陳杉這匹黑馬,唯有薛凱、劉舒淇諸人看好他,其他人等自然認爲這位頂多就是陪襯了。
那師爺走上前臺,大聲道:“江南賽詩會,鬥詩大賽,現在開始。今日到場的,除江南諸位名流之外,還有江南節度使趙大人、賀州城太守程大人、江南學政劉大人以及諸位地方官員。”
陳杉瞥了一眼,果然見趙纖坐在遠處高臺之上,正在對着自己微笑。他旁邊是程邁遠,黑着一張老臉,看不出表情。
那師爺大聲道:“這鬥詩賽,實行的是,十進六,六入四。四選二,二者競逐,共計四輪淘汰。”這種安排是有道理的,正所謂文無第二,武無第一,這種鬥詩,取前三甲沒有任何意義,唯有第一,纔是衆人追求的目標。
“第一輪。便請學政劉大人出題。”師爺大聲道,衆人應聲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