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圖清風來到了王宮見國王圖爾。
圖爾正在處理公務,聽報圖清風來見不由的一愣。
圖清風自七年前喪妻後,終日沉迷不得自拔,雖然身爲華國的警務大臣,但這幾年國家事務基本上是不管的,好在所有的職責基本上都是由屬下承擔了,加上國泰民安,很少發生違法亂紀的案件,倒也沒有影響國內的治安工作。再則他身爲國王的侄子,是有伯爵稱號的王族成員,圖爾及衆長老念他因情深意重才消沉的,所以沒有爲難他,否則他的警務大臣早就被參掉了。
圖清風基本上閉門不出,圖爾常常近一年才能見上他一面,像今天這樣主動來見他還是七年來第一次。...
圖爾放下手頭的工作,吩咐侍衛讓圖清風進來見他。
片刻,一襲黑衣的圖清風緩緩走了進來,他向圖爾微一鞠躬,道:“參見我王。”
圖爾一指桌前的椅子淡淡道:“坐吧。”
圖清風知道圖爾生性平易近人,最不喜繁俗的禮節,故並不多言,坐在了椅子上。
圖爾深深的凝視着侄子,看着他被憂傷折磨成的雪白長髮和蒼白臉龐,不由的輕嘆一聲,道:“你有多久沒有來見我了?”
圖清風黯然道:“陛下應知我苦衷。”
一聲長嘆!
圖爾道:“我怎能不知,但你何時走出呢?”
圖清風不語,沉默半響後,夢囈般道:“不知道。”
圖爾不語,兩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半響,圖清風打破了沉默。
“我要去趟夏國,請陛下准許。”
圖爾一聽,隨即想起了剛結識的絲露,終於想起了她是誰。
“絲露找過你了?”
圖清風微微一愣。
圖爾輕嘆一聲,接着道:“我昨天見過她了,只是當時沒有認出來。十年不見,她變了許多,你方纔一提要去夏國,我方記起她是絲雨的妹妹。”
圖清風黯然道:“小露說我岳父近幾年身體不好,想見見我。”
圖爾點點頭道:“好幾年了,你是該去看看他了。”
圖清風不語,沉默半響後,站起身道:“我明天和小露一同走。”
圖爾知他要告退,凝視着他挺拔的身資,沉默一會道:“去吧。”頓了頓,又道:“不要耽誤的太久,回來我要告訴你一些重要的事情。”
圖清風略一躊躇,沒有問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事,向圖爾一鞠躬,轉身走了。
身後,傳來一聲蒼老的嘆息,令圖清風心頭輕輕一顫。
次日一早,圖清風和絲露二人登上了開往夏國輪船‘雲龍號‘。上船後,圖清風和絲露二人隨意說了會話就各自回房間休息去了。
回到房間,絲露不一會就睡着了,但做了許多奇怪的夢。一會夢見姐姐像小時候一樣帶着她在草原上騎馬,一會又夢見姐姐與她在海邊散步,一會又夢見圖清風在姐姐的墓前低聲吟唱,憂傷的旋律迴盪在耳邊。醒來時已是淚流滿面,心裡充滿了憂傷。半天絲露在平穩了情緒,洗漱一番後,出房間來到了甲板上。
甲板上三三兩兩地沒有幾個人,絲露一眼就看見圖清風孤獨地立在船舷邊,雪白的長髮隨風飄舞,黑色的長服與之對應,令人觸目。
看着圖清風高大的身影,絲露感到一種說不出的異樣感覺。覺得她的姐夫就像是孤獨的幽靈,處處透露出無盡的憂傷和悽苦。
她悄然走到圖清風的身旁,輕聲說:“你沒好好休息一下麼?”圖清風淡淡地說:“只有在你姐姐身旁,我才能好好地休息。”絲露的心不由痛了一下,她知道,自從姐姐去世後,圖清風已經行同走肉,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自己的妻子,他只是迫於姐姐的臨終遺言沒有自殺,但仍時時的只想死。
絲露輕聲道:“我知道讓你擺脫憂傷是不可能的,但逝者已去,沒了姐姐,好好活下去吧。”圖清風沉默不語,只是眺望着廣闊的大海。
“你知道嗎?”絲露也望着大海說:“羽聖七世出世了。”
圖清風微微一震,長嘆一聲,說:“天下要大亂了。”
絲露驚異地看着圖清風,半天才說:“你的情況比我想象中的要好。”
絲露偶遇圖爾、刀雨和品一風,大家經過仔細分析才確定了羽聖出世,但圖爾卻透過這件事直接指出了‘世出聖人,天下將亂’的後果,使大家通過圖爾的智慧才明白羽聖的出世非是好事。但剛纔絲露告訴圖清風羽聖出現的消息後,圖清風竟然立刻指出天下將大亂,怎能不讓絲露吃驚?
絲露淡淡一笑,說:“雖然你擺脫不了憂傷,但你的智慧卻沒被憂傷腐蝕掉。”
圖清風苦澀地說:“有時候,我真的寧願我沒有這些智慧,那我就不會有清醒的時候了。嗯?怎麼回事?”
圖清風忽然凝視左方,神色凝重。絲露隨着他的視線看去,不由得臉色大變。
輪船的左前方不遠處,一艘三桅船正快速斜插過來,看其航線會撞上這艘輪船。
“這艘船怎麼回事!?”絲露震驚地說。圖清風眉頭緊皺,卻不回答。
“當,當!”船鐘忽然響起,令人不安。
甲板上的其他乘客也發現了那艘船,紛紛指點,議論紛紛,場面頓時有些混亂。二人知道鐘聲是提醒那艘船不要撞上,均凝目觀察。只見那艘船好像沒聽見一樣,仍快速衝來,瞬間已到了不足半里的地方。圖清風仔細一看,只見那船的甲板上沒有一個人影,好像連旗幟也沒有,不知是何處的船。
“當!當!當!當!”船鐘急促地響起,定是船員見那船沒有反應,急忙敲起警鐘來。船艙裡的人聽見警鐘都急忙跑了出來,甲板上一時間滿是驚惶的乘客和水手。
慌亂間,那艘三桅船已衝到了幾十碼的地方,這時圖清風纔看清楚,那船的船頭竟然有兩個粗大的錐形鋼柱,不由得臉色一變,大喊一聲:“小心!靠船梆趴下!”說着一拽絲露,飛撲到船倉的壁面下。其他的乘客不知怎麼回事,只有幾個機靈的船員立即向圖清風學,飛奔到壁面下趴下。等到衆人剛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那艘船已經重重地撞上了這艘客船的船頭。
“轟!”的一聲巨響,隨着巨大的衝擊力,許多沒有準備的人慘叫着騰空而起,接着重重的又掉了下來,“噗通”之聲不決於耳,有一些人竟然摔到了海里。慘叫聲、**聲、呼喊救命聲、歇斯底里的哭叫聲一片,場面頓時混亂不堪。
不一會船停了下來,只見三桅船上呼地涌現許多人來,瞬間幾塊跳板搭了過來,許多人揮舞到刀槍呼嘯着順跳板涌上了船。
圖清風和絲露被巨大的衝擊力撞得頭暈腦漲,半天才換過神來,雖然沒有受傷,但也渾身疼痛不已。二人剛要起身,脖子上已經各架了一把鋼刀,接着給人拎了起來,然後聽到有人喊道“不準出聲!給我到那邊去!否則老子宰了你們!”二人一看,數十個大漢正揮舞着明晃晃的刀槍趕着乘客往一起。
圖清風和絲露被押着趕到人羣裡,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絲露緊緊的箍着圖清風的胳膊,悄聲問:“姐夫,他們是什麼人?”圖清風鎮定自若,沉聲說:“如果沒猜錯的話,他們應該是消失了幾百年的海盜。”
“海盜!”絲露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沉了下去。
消失了幾百年的海盜竟然死灰復燃,大亂已現倪端,儘管她已經知道天下將要大亂,但沒想到這麼快就遇上了前奏。
不一會,所有的人都被趕到一堆,幾十名手持武器的海盜立在前面。試想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哪見過這等場面,幾百名乘客和船員都面如土色,誰也不敢亂動。圖清風則面不改色,注視着這些凶神惡剎的海盜。
整個甲板上一時間極其安靜,大家都驚恐萬分地看着這些海盜,不知道會有什麼事發生。三桅船上忽然出現了一個大漢,只見他剔着禿頭,皮膚黝黑,精赤着上身,露出健壯的肌肉。他的眼睛陰冷,嘴脣輕薄而緊閉,顯示這個人的性格很堅強且獨斷,再加上高聳的鼻子,使這個人充分顯示出硬漢的風格。
這個人顯然是海盜首領,他不慌不忙的由跳板走了過來,渾身透出一種強大的自信和作爲強者的雄厚。
絲露看着這個人,神色一變,瞳孔收縮,輕聲說:“身重而步輕、龍腰而虎背、神形兼備,是個高手。”
圖清風默然點頭,神色不變。絲露看了圖清風一眼,說:“姐夫,你很鎮定呢!我想這個人再怎麼厲害也不是你的對手。”
圖清風淡淡的說:“我多年沒有與人動手了。”
絲露輕輕一笑,知道姐夫絕對有信心打敗這個海盜首領。
二人說話間,海盜首領已經走到了人羣前,陰冷的目光掃視大家,給他看到的人都不由打了個冷戰,忙驚恐地低下了頭。掃視一圈,這人開口道:“本人‘海王’趙無極,你們記清楚了!”
沒有敢說話,但相信誰都記住這個‘海王’趙無極了。
“誰是船長?給我站出來。”趙無極側然道。
“我是。”一名三十左右的男人由人羣中走了出來,這個船長還算比較鎮定,他站在趙無極的前面看着他,說:“你們想幹什麼?這可是大廈國的船!”
“嗤!”趙無極不屑,盯着船長說:“現在這船是我‘海王’趙無極的!把所有人的財產交出來,別讓我的人動手!”
船長挺挺了腰,堅決的說:“我拒絕!你沒有權力這麼做!”
趙無極搖搖頭,打了個手勢,一個海盜立刻搬了把椅子放到一旁。趙無極走了過去,舒服地座下,像是命令手下砍棵白菜似的,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宰了他。”
話音一落,一名彪漢的海盜揮刀向船長砍了過去。
這船長也是了得,敏捷地側身一閃,右拳向海盜的腰部擊去。海盜轉身,刀峰一回,砍向船長的手腕,船長則收右拳,左拳擊向海盜的頭部。海盜則晃身避過拳頭,手腕一翻,向對手腹部撩去,船長無法格擋,只好向後一躍,但海盜又一刀橫劈過來,一時間二人戰作一團。
“嗤!長拳!”趙無極不屑,悠然地翹起二郎腿,“長拳對劈風刀,你要是能堅持10招,我‘海王’就跟你姓。”趙無極悠悠然的說。
“也就5招。”絲露喃喃道。
“夠自保的了。”圖清風輕輕一嘆,他知道他必需得出手了。
“嗯!”船長一聲悶哼,被海盜一腳踢中腹部,趔趔趄趄退到人羣邊,幾個大膽的船員扶住了他。
“草包!才5招。”那個海盜不屑的說,一時間其他的海盜都轟堂大笑,氣得船長臉色鐵青。他怎能受下這口氣,奮力起身要接着再打。
忽然,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肩膀,船長立刻覺得動彈不得,回頭只見圖清風蒼白的面孔及雪白的長髮,不由一呆。
圖清風淡淡地說:“你打不過他的,我來吧。”說着走了出來。
衆海盜都是一愣,每想到竟然有人敢和他們公然抗衡。
那個海盜也是一愣,隨即獰笑着說:“你活得不耐煩了?”
圖清風隨隨便便地望那一站,淡淡地說:“你來試試好了。”
看着圖清風高大的身材及蒼白的面孔,那個海盜爲之氣結,獰笑道:“這可是你自找的,等我宰了你就你老婆去,省得她做了寡婦寂寞。”
“哼!”圖清風大怒,蒼白的臉龐泛起一道奇異的紅暈。
他冷冷的盯着這個無恥的海盜,用比冰還冷的語氣說:“我要讓你死無全屍!”語氣之狠毒,令那個海盜不禁打了個冷戰。絲露從未聽姐夫用這種語氣說過話,不禁也哆嗦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看着圖清風的背影。她知道這個海盜的話語污及了姐姐,以致於使圖清風動了殺機,但沒想到姐夫的語氣會如此狠毒。
“去你媽的吧!”那海盜怪叫一聲,揮刀直劈圖清風的頭顱。
“住……”趙無極卻不愧是高手,看出了情形不妙,呼地站了起來,想喝退手下。但剛喊出一個字,戰事已經發生了,瞬間又已結束了。
只見圖清風的黑衣閃了一下,只聽嗖嗖幾聲,衆人只見白光閃爍,然後就見圖清風飄然站立一旁,看也不看那個海盜一眼,而刀竟然到了他的手裡。一切都在瞬間發生,而刀怎麼到了圖清風的手裡,卻沒有人能看清楚。
那個海盜呆立當場,眼睛裡滿是不相信的神色,他轉過身,蹣跚的往回走,滿臉的恐懼。走了幾步,他伸手向前,像是要抓住什麼,喉嚨動了動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衆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怎麼回事。
忽然,可怕的事發生了。
那個海盜的全身呼地冒出血來,雙手和兩條胳膊“通”一聲掉了下來,然後撲倒在地,兩支腳、兩條腿各散落一旁,他想支起身,卻發現上身呼地斷成了兩截,最後通然倒地,人頭卻掉了,滾在一旁時,也忽地變成了兩半。
一時間衆人目瞪口呆,不明白一個人好好的怎麼忽然變成了12塊肉。
接着大亂,尖叫聲、哭喊聲、嘔吐聲響起一片,海盜們也忍不住俯身猛烈嘔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