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擔心自己會一時隱忍不住，做出一些不好收場的失控之事。
所以，他只能故作鎮定假裝沒有聽到莞心剛纔說的話，離題千里地繞遠：“昨晚我走了之後你爸有沒有找你逼問什麼？”
“不等他問我就乖乖坦白了，我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也不怕讓他知道。”話倒是說得挺坦蕩，只是，說完之後爲什麼會莫名地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你爸沒問你爲什麼突然對學法律這麼有興趣？”雖然和一向冷麪的大哥算不上親厚，但沈淮越對他卻是非常瞭解。
“我沒有突然對學法律有興趣好不好，我這個年紀本來就會對很多新鮮事物有興趣，然後找到自己最喜歡的，我只是……比其他人更早確定了而已。”葉莞心當然不會當着當事人的面承認自己完全是受了他的影響，只能睜着眼睛說瞎話隨口胡謅。
“哦，原來這一切都是你這個年紀該有的理所當然，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好吧，講道理不成該耍無賴，沈律師你贏了！
葉莞心顯然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出這麼一招，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迴應是好。
各種糾結窘迫之下，氣氛也很快陷入沉寂。一直到電梯到達目的樓層、叮的一聲響之後電梯門打開，葉莞心才猛然驚醒，剛纔一直恍神，好像還沒回答他的問題。
沈淮越和葉莞心來的算早，出了電梯之後的長走廊上依然空無一人，這樣的空曠安靜也給了葉莞心坦白麪對現實的勇氣，“也不能說完全沒有，至少是因爲受了你的影響我才知道從事法律工作原來一點也不刻板無聊。”
雖然和自己預想中還有一定差距，但對葉莞心，沈律師總是特別寬容：“誠實也是身爲一名法政工作人員必須具備的品質，還好你沒讓我失望。”
被寬容對待的葉同學也長了膽，絲毫不留情面地衝着他反嗆道：“我怎麼不知道原來沈律師的臉皮這麼厚哦。”
但顯然，這種程度的反擊對沈大律師來說基本不會造成什麼殺傷力：“這也是我要跟你說的，要成爲一名優秀的、讓人生畏的金牌律師，臉皮厚也是必備的素質之一。”
這一次葉莞心是真的沒轍，只有對着某人的背影翻白眼的份。
隨着事務所的工作人員陸續到崗，葉莞心的思緒也很快被拉回到正事上來，“對了，今天早上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知道有沒有用。”
受了某個小姑娘的嚴肅表情影響，沈淮越也跟着切換到正常工作狀態，隨即正色問道：“是和昨天那件案子有關？”
葉莞心很認真地點了點頭，然後當Dana姐姐不存在似的面堂而皇之地跟着沈大律師進了他的辦公室。
可憐的秘書姐姐剛要跟上去問問boss今天早上要喝什麼口味的咖啡，見此狀況，只能默默地退回到自己的工作區域。
進到辦公室之後，沈淮越很快就開始確定今天的行程安排，從來都是一心二用的他很乾脆地賞了葉莞心一個字：“說。”
“像這種會提起刑事訴訟的案件，死者的屍體會送去做法醫鑑定吧？”雖然迫不及待想獻寶，但葉莞心還是謹慎地決定先確定一些事。
“這是必須的程序，你的重點是什麼？”正在全神貫注盯着電腦屏幕的沈大律師依然沒給她個正眼，暫時也猜不透她問這個問題到底用意何在。
“我在想，我們是不是應該先確定死者的真正死因之後再決定怎麼打？”葉莞心還真是有點被沈大律師的強大氣場嚇到，已經說到了點上，還是一副小心謹慎的樣子。
雖然因爲過分謹慎聲音不是很大，但已經足以讓沈大律師的眼睛從電腦屏幕前移開。
盯着那張仍顯稚嫩的臉專注地看了近十秒鐘後，沈淮越突然發出一聲由衷的讚歎：“葉莞心，你真是個天才。”
一個沒有任何專業經驗的小姑娘能想到的事沈淮越當然早就想到了，不過，她能這麼快參悟到這一點，還是讓他倍感驚訝，又有些喜出望外。
“也沒那麼誇張吧，我就是突然想到了。”雖然打小就頂着學霸的稱號被各種稱讚，但突然聽他如此認真地贊她是天才，葉莞心還是有點受寵若驚。
喜出望外過後，沈淮越也很快恢復冷靜，“因爲現場沒有血跡，死因確實是一個很重要的突破點，不過在沒有拿到法醫鑑定報告之前，也不能太樂觀，還是要做好各種方案。律師是一個不能出任何差錯的職業，把功課做在前面永遠不會錯。”
“嗯，我都記下了。”簡單的六個字，卻透露出一個很重要的訊息：報考法學院已經成了葉莞心的第一選擇，現在的問題就只剩她會選擇哪一所大學。
上午的行程除了確定法醫鑑定結果之外，和委託人進行第一次正式見面也已經列入計劃安排。
於是，就有了葉莞心接完工作任務離開沈律師的辦公室正好碰到敏萱捧着一個精緻的飯盒出現的場景。
“敏萱，你這是……”上午要去看守所見敏萱的媽媽，她在這裡出現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讓葉莞心覺得意外的是她竟然會捧着一個飯盒出現。
“你四叔已經來了吧，這是我自己烤的點心，你能不能幫我拿給他？”到目前爲止，蘇敏萱還沒有付一分錢的律師費，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親手做些小禮物聊表謝意。
葉莞心也大概猜出了敏萱的用意，只是，在她看來根本沒這個必要：“都跟你說了不用擔心律師費的問題，你不用特別做這些。還有，在這裡不可以叫四叔，要叫沈律師。”
“你就幫我拿給他吧，不然我心裡一直會過意不去。”蘇敏萱同學看似柔弱，骨子裡也是個執拗的孩子。
敏萱天生就長了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葉莞心也頓時生了‘憐香惜玉’之心，“算我怕了你，你先去會客室等着，我馬上去找你。”
葉莞心很快就再次敲開了沈律師辦公室的門。只是，捧着一盒賣相精緻的手工點心、懷揣着好朋友誠心拜託的她此刻突然有種幫人送情書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