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老爺對於工廠是熟悉而陌生的。
說熟悉，是因爲他上輩子去過很多工廠看過、溜達過。
雖然沒有能長時間的深入一線，但絕對不是什麼都不懂的那種。
但說陌生，那是因爲他上輩子去工廠，那是跟對方的老闆喝茶的啊。
能聊的，也無非是一些經營上的問題還有就是一些困境、前景之類的比較虛的話。
畢竟，他不是幹這個行當的。
只是他的客戶當中恰好有些名下有些個產業是工廠而已。
也因此呢，這工廠的安排，還真廢了他不少心思。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上輩子他所瞭解的一些東西，放在這個時代，實際上是不適應的。
就好比，他很想學一學資本家，來個三班倒。
可是呢，條件不允許。
晚上沒法幹活！
嘖，想當個資本家都沒條件啊。
然後呢，就好比他想要搞成批量生產。
這裡頭就得對整個流程進行劃分，進行產量匹配。
別上一個環節哐哐生產，到某個環節卡住了以後，整個下游的生產流程全卡住了，那豈不是扯淡。
因此，這大半個月的功夫，胡大老爺都在工地上忙活着。
倒是建設方面簡單的很。
要防火？
簡單！
直接調集一批原本打算當城磚的原料過來，壘都給你壘出一個防火的“碉堡”出來。
至於開銷？
呵呵，跟官方一個價！
但凡不是一個價，工部官員能直接跪在胡大老爺面前嗷嗷哭的那種。
畢竟傻子都知道，這開銷可都是胡大老爺和陛下掏腰包。
這兩位，可都不是什麼脾氣特別好的。
這要是讓他們多花錢了，那命還要不要了？
可也不能少要！
畢竟如果陛下知道，這玩意兒還能優惠，那他轉頭就會唬着那張老臉齜牙咧嘴的問工部是不是想死。
因此，這次的玻璃工廠建設，那叫一個公開透明啊。
時不時跑到“自家產業”上溜達一圈的老朱，看着這日新月異的進展還有這格外透明的賬本，跟胡大老爺一起拍着桌子罵街。
他朱元璋又不傻，他難道不知道這裡頭有貓膩？
可他能怎麼辦？
一應工部、戶部官員把賬本以及明面上的事情做得漂漂亮亮了，你還能找個莫須有的理由把人砍了不成？
“行了，陛下，事兒呢，就是這麼個事兒！”
“能把這幫人嚇成這樣，至少能讓他們收殮幾年了，你還想如何？”
“咱們還是放眼以後吧！”
站在工地旁的小土堆上，胡大老爺一把勾住老朱的脖子，直接在他耳邊狗狗祟祟的進着讒言。
看似在寬慰老朱，實則就是潑髒水。
可老朱還真就信這個！
因爲他也是一路從乞兒走到皇帝的，可能官員的手段他不是很瞭解，但他有錦衣衛啊！
更何況，他骨子裡就對官員不信任。
所以，他壓根不在意自己被胡大老爺勾着脖子這點“小事兒”，反而反手也勾住了胡大老爺的脖子。
“那啥，惟庸啊，咱這真能掙錢？”
“都到了這份上了，你可別糊弄咱啊！”
“到時候真要是出了洋相了，咱倆臉上都不好看啊！”
“哪怕是逼着人拍馬屁弄來的錢，那也不好看啊！”
“畢竟，這麼幹的話，肯定會傳出去的！”
老朱說得很隱晦，不過胡大老爺卻直接在老朱已經開始發福的肚子上直接拍了幾下，沒好氣的說到。
“朱重八，咱今兒說句不太恭敬的話，要不是你當皇帝了，你想要跟咱合夥做買賣，你怕是拍馬都趕不上呢！”
“心放肚子裡，看咱怎麼光明正大的掙錢，還得是人爭着搶着給咱送錢，心甘情願的那種！”
“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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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他們轉手就能掙更多，那你說，他們樂不樂意？”
朱元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而後沒好氣的瞪了胡大老爺一眼。
“行，那咱等着看。”
“要是真如此呢，伱喊咱朱重八咱也認了，畢竟你當年就這麼喊的。”
“可要是這事兒沒成，那咱就得給你算算冒犯天顏的事兒了！”
胡大老爺一聽這話，臉上的笑容頓時一收，而後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了朱元璋。
“不是！”
“你就這麼做買賣的？”
“合着掙少了都是虧是吧？”
“你這是想着別人身上撈不着就得從我身上撈一筆？”
“還得是你啊！”
朱元璋一聽這話，頓時臉上的怒容一消，換上一臉外人從未見過的諂媚笑容，還忙不迭的在胡大老爺胸口幫着順了幾下。
“好好好，別生氣！”
“惟庸，咱這不是從沒攪和過這種大買賣嘛！”
“以前都是給國庫搞錢，咱的內帑也就番邦朝貢的時候能撈一點，咱窮啊！”
“這眼看着你惟庸有法子掙錢了，咱能不激動嘛！”
“你行行好，使勁兒掙，咱支持你！”
“畢竟，你也不想月兒他們兩口子以後沒錢用吧？”
胡大老爺目瞪口呆的看着朱元璋。
好你個朱元璋啊！
你他孃的，不會也是穿越來的吧。
這尼瑪什麼霓虹臺詞？
這尼瑪說得比老子還熟練呢。
這君臣二人的互動，其他人自然是離着遠遠的聽不到的。
可表情、動作，誰都能看到啊。
這特麼……
光天化日之下，胡大老爺跟陛下那勾肩搭背，還拍肚子啥的，他們可都看着呢。
這時候是誰敢站出來說一聲，這是臣子能有的待遇？
另外，瞧瞧陛下那笑容吧！
那是對臣子能有的笑容？
怕是拍皇后馬屁的時候頂多也就這樣了吧。
嘖嘖，一應見證到了這“名場面”的錦衣衛、禁軍，還有工部官吏和匠人，這時候心裡面都只有一個概念。
“胡大老爺又高又硬！”
一時間，整個工地的氣氛都愈發熱烈了幾分。
尤其是一應未來將在這裡工作的工匠們，那傢伙，胸脯子恨不得挺出一丈高來。
‘知道我們工坊背後的東家是誰嘛？’
‘說出來嚇死你，倒也沒啥別的身份，一個當皇帝的，一個當丞相的！’
‘嗯，你若是覺着家裡人多想死幾個，你儘管來這兒鬧！’
‘沒事兒，試試唄，也許不會死全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