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傢伙,這惟庸怎麼什麼狗屁事情都能碰上啊!”
“不錯,夠果斷!”
“哼,咱歷來知道這商賈貪婪、肆意妄爲,可咱沒想到,這人能囂張到這份上!”
“這是沒把咱大明放在眼裡啊!”
“堂堂正四品的知府,居然敢綁了其獨子,哼!”
“……”
毛驤規規矩矩的站在那兒,聽着前方朱元璋那拿着信一邊看一邊唸叨的動靜,心中早已是見怪不怪了。
果然,胡大老爺跟其他人,在陛下這兒的待遇完全不一樣啊。
而且,剛纔來的路上,他已經從隨行的百戶嘴裡知曉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了。
不得不說,哪怕是他這個素來見慣了官場傾軋以及各種黑暗的錦衣衛指揮使,他也是頭一回見着這麼離奇和炸裂的案子。
真就是不把知府當回事兒唄。
甚至這也是沒把當地錦衣衛放在眼裡啊。
要知道,但凡那知府開口。
他雖然指揮不了錦衣衛,但這種事情上,但凡開口那錦衣衛絕對會幫。
於公於私都會幫!
畢竟抄家有好處,辦案有功勞啊。
結果呢,這知府偏生就半點骨氣沒有的認栽了。
居然還真就老老實實地聽人吩咐去請胡大老爺去了。
呵呵,這也就是胡大老爺脾氣還好,他們之間還有幾分師生之誼。
否則的話,若是他毛驤被這麼一弄,他非得把這商賈還有這知府一起弄死不可。
“毛驤!”
“臣在!”
“嘖,惟庸說,那一批古董字畫什麼的,都放到你那兒去了,你大概估算了一下沒有,值多少?”
“臣只在碼頭看了下清單並覈對了下便直接進宮了,但臣根據臣的經驗,若是按照清單上所言,那估價約莫是兩萬兩左右!”
“嗯……”
朱元璋沉吟片刻後,笑罵道。
“行吧,既然惟庸都開口了,還提前送了這麼些錢給咱封口,那看在惟庸的面子,咱也讓你佔個便宜!”
“那些古董字畫什麼的,你賣多少,咱就不管了。”
“反正你到時候送兩萬兩到內帑來,多餘的你們自行處置,明白?”
毛驤聞言一怔,而後趕緊回過神來躬身一禮。
“臣謝陛下隆恩!”
朱元璋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咱沒啥好謝的!”
“這要不是惟庸開口,咱可捨不得給你們這些!”
老朱這是主打一個坦誠了。
摳門就摳門,但人摳門得坦坦蕩蕩啊。
而就在君臣二人正要就蘇州這案子再聊幾句的時候,忽然一位小內侍跑到宋利耳畔嘀咕了兩句。
宋利當即面色就變了,轉過頭來看着朱元璋道。
“皇爺,外邊又來了一隊錦衣衛。”
“說是胡爺給您捎東西了!”
“嗯?”
朱元璋聽着這消息,感覺莫名其妙,他疑惑的看了眼毛驤。
“你們那兒,來了兩撥人?”
毛驤自己也莫名其妙呢,他轉頭看着自蘇州而來的百戶問道。
“你們怎麼安排的?”
“本官記着方纔碼頭上看到的清單和貨物對得上啊!”
“怎麼又來一批了?”
那百戶也納悶,趕忙躬身答道:“卑職不知,至少卑職出發之際,所有貨物全在船上,與清單上所記錄的一一對應!”
朱元璋聽得這二人嘀咕了兩句還沒結果後,也懶得多想了,直接衝着宋利一擺手。
宋利這下乾脆自己出去把人帶了進來。
結果這人一進來,自蘇州而來的錦衣衛百戶人都傻了。
“徐千戶?”
徐寧可沒傻乎乎的直接跟人打招呼,而是一臉正經的衝着朱元璋躬身一禮。
“錦衣衛蘇州鎮守千戶徐寧,參見陛下!”
朱元璋聽得對方職位,瞭然的點點頭。
“哦,如此看來,還真是惟庸安排你們來的!”
“只是,你們這明明一個地方的,怎麼安排兩批人來着?”
徐寧苦笑着一拱手。
“回陛下,之前這一批髒銀,乃是抄家整理完畢後,胡大人第一時間就要求我等送往應天了。”
“因爲事關重大,因此行船押運得格外謹慎。”
“可誰曾想,昨日裡胡大人離開蘇州之際,忽然找到臣,讓臣押運一批禮物來應天。”
“胡大人言稱是給陛下的私禮,讓臣趕緊跑一趟!”
朱元璋一聽這話,立馬老臉一垮。
“放屁!”
“你們是幹啥的?”
“你們乃是咱一手建立的錦衣衛,咱是讓你們偵緝天下的!”
“怎麼,惟庸開口讓你們跑腿,你們就跑腿啊!”
“那將來若是讓你們造反,你們豈不是得跟着造反?”
噗通……
朱元璋這話一出,從毛驤到徐寧,包括那一臉無辜的百戶,全跪了。
徐寧跪在地上,等到朱元璋的話都說完了,他才格外委屈的解釋道。
“回陛下,此事臣也有苦衷啊!”
“放屁!你能有什麼苦衷?什麼苦衷都不能調用你們幹私活!”
好吧,這話一出,徐寧沒話說了,直接了當的跪在地上當鵪鶉。
不過,無論是毛驤還是徐寧,實際上都不着急。
毛驤是因爲知道,胡大老爺在陛下心中的分量,絕對沒啥大問題。
而徐寧則是因爲,他是真的有‘苦衷’的!
唯獨那百戶,這會兒真成了鵪鶉了。
在朱元璋那氣勢洶洶的帝威之下瑟瑟發抖。
不多時,朱元璋也琢磨過味兒來了,沒好氣的說到。
“徐寧是吧,你給咱說說,怎麼惟庸就能支使您們了?”
徐寧聞言終於鬆了口氣。
終於讓人說話了,能說話,那自己定然無罪。
“回陛下,胡大人調用錦衣衛時,先是出示了錦衣衛指揮使令牌。”
“錦衣衛內部規矩,見此令如見指揮使本人,故此,臣只能聽令。”
“但臣也跟胡大人提了,這運送私物終究是不妥。”
“可胡大人有言,我錦衣衛乃是天子鷹犬,本就是皇室家奴,給皇家辦事理所應當。”
“他這是給陛下送禮,臣若是不辦,他就把臣給辦了!”
“所以,臣便答應了,而後一路趕到了應天!”
朱元璋聽到這兒,徹底無語了。
這惟庸,到底是怎麼想的,怎麼總是他有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