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老爺這人主打的就是一個光明正大,因此半點沒瞞着王不棄,直接說到。
“咱這段時間被人盯上了!”
“雖然不知道是誰在衝着咱下手,但想必明日裡這等好機會,他們是不會放過的!”
“既然你來咱府上,那明兒這機會,你好好表現表現吧!”
“幹好了,有獎賞,傷了殘了也有府上養着,真要是點揹人沒了,那府上也有撫卹和安置!”
“你可願意?”
王不棄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再次噗通一聲跪下。
“王不棄單憑老爺安排,絕無二心!”
胡大老爺也直到這一刻,才終於露出了些許笑意的拍了拍他肩膀,然後把他拉了起來。
“行了,從這一刻開始,你就是胡府的人了。”
“咱家不興跪禮,大老爺們跪天跪地跪父母那都是理所應當,咱又不是皇帝,你跪來跪去的作甚?”
“咱如果要你跪下的時候,那十有八九就是你惹事兒了要整你的時候了,真到了那時候,你想不跪都不行!”
“好了,走吧,邊走咱邊跟你說說明天的安排!”
王不棄其實直到這一刻還是懵的。
他想要投身入府的想法,那自然是真的!
他早就這麼想了。
可今兒這陡然間夢想成真了,可他感覺好玄乎啊。
怎麼一點實感都沒有?
但再一想,不過是一介家丁而已,哪來的這麼些儀式啥的。
想到這兒,他陡然間響起一件事兒來。
“對了,老爺,我待會兒去衙門把身契辦下來給您?”
“要不讓胡總管培小的走一趟?”
胡大老爺瞥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到。
“你想啥呢?”
“好好的身份不要,要個奴籍,作甚?”
“你我之間,到牙行籤個契書就行了。”
“咱家真正的奴籍,咯,後邊他們父子兩個是,還有幾個是,其他的絕大多數在府裡幹活的,都是簽了契書進來幹活的清白人家!”
“你難道不知道簽了奴籍,你兒子將來科舉、做官都不行了?”
“所以,什麼奴籍不奴籍的,咱不要!”
王不棄聽到這兒,人都傻了。
他之前隱隱約約好像聽說過胡府這規矩。
可在他看來,這不開玩笑麼!
這不把身契放在老爺手裡,他能把你當自家人?
可看胡大老爺這模樣,還有旁邊胡義爺倆那笑眯眯不說話的樣子,似乎胡大老爺這不像是說謊啊。
可惜,這事兒確實關係重大,王不棄只能硬着頭皮問到。
“老爺,小的冒昧一問,咱這不轉奴籍,不壓着身契的話,不擔心出事兒嘛?”
胡大老爺扭頭看着王不棄,眉頭一挑。
“出事兒?”
“能出什麼事兒?”
“錢給足了,也沒啥苛待人的事兒,那人自然樂意在府上多幹幾年。”
“反過來說,若是苛待人不說還讓人不舒坦,那拿了身契不照樣有人倒反天罡?”
“家奴背主之事,老爺我又不是沒見過!”
“所以啊,就籤個契書,挺好!”
王不棄被胡大老爺這番話說得都不知道怎麼答話了。
不過,他也沒再說什麼了。
因爲至少從眼前來看,該說的胡大老爺已經都說了。
簽了契書,那就是自己人。
但王不棄明白,看似胡大老爺不在意、頗爲大度,可實際呢?
簽下契書是自己人不錯,但胡義爺倆這樣的,那纔是自家人。
看似自己人、自家人只有一字之差,真到了關鍵時刻,那差別可就太大了。
但王不棄知道,這事兒,再說下去就是自己不懂事兒了。
與其琢磨這個,還不如先想想明日裡怎麼好好表現表現呢。
是夜,胡大老爺睡在了雖有些簡陋但乾乾淨淨的王不棄家東廂房裡。
而後,一大清早,聽見外邊的動靜後,胡大老爺一咕嚕從牀上爬了起來。
今兒個胡大老爺穿的可就不是平日裡的居家服了,乃是正兒八經的勁裝。
別看這古代官服、禮服都是寬袍大袖、左襟右衽的,可實際上,因爲實際需要存在。
所以,照樣有方便活動的勁裝。
袖口緊縮、衣物貼身,主打的就是方便活動。
這一身,實際上胡大老爺早先在府裡練武的時候就穿過了。
如今帶來,不過是捎帶手而已。
不過,起牀穿好衣物之後,胡大老爺沒有第一時間出去。
反倒是開始細細的檢查起自己的裝備來。
兵刃、戰術背心、弓箭、箭矢還有就是要帶在身上的‘求生套裝’,以及自己準備的各種七零八碎的小東西。
胡大老爺耐着性子細細檢查了一遍,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轉而走出了房門。
原本王不棄是打算把自家那十四歲的兒子也帶上山,當個扛東西的小苦力的。
可昨兒胡大老爺那一番‘交底’,讓王不棄嚇着了。
他自己豁出命去那沒問題,可帶着自家小崽兒出去,那就捨不得了啊。
胡大老爺乾脆直接讓這小子帶着他娘,直奔胡府而去了。
倒不是其他的,胡大老爺擔心,那幫子惦記着自己的逼崽子到時候若是趁着自己等人上山了,然後把王不棄的家人綁了,到時候豈不是自己這邊反倒是多了個臥底?
這特麼多噁心啊。
乾脆,反正是自家長工了,丟回府上去,一切都安心。
王不棄自然第一時間忙不迭的點頭,然後拉過兒子細細叮囑了起來,還叫來了村裡一個信得過的護送。
眼見着一大清早這小子就套好驢車帶上他娘出門了,胡大老爺也放下心來安安心心吃早飯。
這進山前的最後一頓,那自然不能跟平日裡的早餐一樣。
多吃、吃好,待會兒纔有力氣不是。
反正之前就給了王不棄銀子了,倒也不用擔心把王不棄家裡給吃垮了。
酒足飯飽之後,一行四人終於牽着五條狗,各自揹着裝備看似輕鬆的走進了林子裡。
而旁人沒想到的是,這纔剛進林子沒多久,胡大老爺就主動拉着王不棄等人轉變方向朝着另一邊極速前行起來。
對此,胡大老爺只有一句解釋。
“走,先殺人!”